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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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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這笨女人,有理說不清。虎鯊,去召船,看來他應該快到了。」雨露觀音不再多說,催虎鯊快走,自己也往樹叢裏一鑽。 她怔在當場,一頭霧水。 低頭沉思片刻,她舉手一揮,率領四侍女隱起身形,留意湖濱的動靜。 片刻,蘆葦叢中划出一艘快船,八名槳手都是赤著上身、精壯結實的大漢。船頭,虎鯊不時搜視湖岸。 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哨,接著出現了姚文仲,身上血跡依舊,但健步如飛神清氣朗,哪像個受傷的人? 後面跟著雨露觀音,也掠走如飛。 「我……我做錯了甚麼?」藏身在樹叢內的南門靈鳳茫然自問,她已看出姚文仲與先前大為不同,一個人受了三處劍傷、流了那麼多血,怎麼在短短期間,居然恢復常態了,顯然她真的錯了些甚麼,可能眼睛看錯了。 她發出一聲暗號,躍出向湖濱飛趕。 追不上了,姚文仲飛躍登舟,八槳齊動。等她追到湖邊,船已遠出百步外了。 另一面,駛來一艘快舟,控舟的人是風雲會的人。 「追上去!」她躍登快舟急急下令。 「追不上了,大小姐,那是水賊們最快的蜈蚣快舟,速度比我們快一倍。」控舟的人苦笑說。 「不管,追!」 四侍女剛先後躍登,最後多出一個人。 「咦!」四名舟子同聲驚呼。 那是一個灰衣人,灰巾包頭掩額齊眉纏,下面也用灰帕包掩住口鼻,僅露出一雙冷電森森的雙目,眼瞠深陷,顯得雙目深而小,但依然可見冷電般的奇光。依深陷的眼眶與皮膚估計,該是老年人,但冷電般的奇光,卻像年輕人般銳利。 侍女小春不假思索地伸手攔阻,手一伸卻連退三步。 「開船。」灰衣怪人用怪嗓門怪腔調說,站在前艙面屹立如山。 「甚麼人?」南門靈鳳叱。 「不要管我是誰,只要把我帶到姥山就行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就是這樣乘坐霸王船往來了。」 「不行……」 「再吵鬧不休,你就追不上他啦!」灰衣怪人指指快逾飛矢的蜈蚣快船:「要不,我把你們……」 「好了好了,就讓你搭便船,快坐下啦!」南門靈鳳讓步,接著下令開船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灰衣人坐下怪笑。 「你笑甚麼?」她在對面坐下訝然問。 「笑你。」 「我有何好笑。」 「你不覺得,你一點都沒有女人味嗎?」 「甚麼?你……」她冒火了,幾乎要跳起來。 「女人一定要像個女人。」灰衣怪人不笑了:「只要稍有人樣的男人,也不會喜歡被女人舉把劍呼來喝去。男人與女人整天刀對刀劍對劍針鋒相對,那又何必在一起彼此傷害?彼此離開遠遠的,豈不天下太平?」 她呆住了,似是挨了一記重擊。 「你……你是說,所以他……他他……」她期期艾艾地說:「他喜歡像……像雨露觀音一……一樣的人?」 「至少,雨露觀音得到許多男人的喜愛,不是嗎?」 「哼!那是個人盡可夫的……的……」 「你錯了,雨露觀音並不是人盡可夫的女人,她會找她喜歡的所愛,所以水妖俞魁才用手段箝制她,因為她不喜歡水妖,你還不明白嗎?」 「所以他……他喜歡這女妖?」 「他喜歡雨露觀音,事不關男女之私,而是互相關注的情義。我告訴你,雨露觀音是個可敬的女人,對他忠心耿耿,生死不移,感恩圖報,與情愛無關。」 「但他們……他們……」 「他們沒有甚麼,老夫一直就在他們身邊冷眼旁觀。我說過雨露觀音可敬,是觀察得來的結論。她是個有自尊的女人,她比姚文仲大了十幾歲,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。你如果用齷齪的念頭去看她,那你就錯得太厲害了。」 「你……你一直就在他們身邊冷眼旁觀?」她不勝驚訝:「為甚麼?」 「看熱鬧。」 「看熱鬧?你自稱老夫,你……你是……」 「不要管我的來路,小丫頭。」灰衣怪人用手向右前方一指,里外一艘小快舟正破浪而來:「認識船頭上那個穿水靠的人嗎?」 「不認識。」她眺望片刻:「唔!好像是沖我而來的,艙內好像隱伏有許多人。老前輩,你認識?」 「神鰲廖志雄親自出馬來對付你了。」 「哎呀!」她驚呼,跳起來:「巢湖水上第一悍賊!快,避開他!」 她向操舟的人下令,可是,她忘了對方的船比她的小船快一倍。 「不要緊,小丫頭,你已經在老夫的有效保護下。」灰衣怪人眼中冷電更盛:「讓他們接近。這條鰲斷了獨足,巢湖雖然不至於就此太平,至少不會比現在更壞。」 「但……我的水性有限……」 「用不著下水與他格鬥呀!你真的很自負,捨己之長,用己之短與對方之長相較,未免太笨了。」 「老前輩是說……」 「讓他上船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錯不了,看我的。」灰衣怪人眼中冷電更凌厲:「但不許你們插手,萬不得已時,也不可殺人。」 「不許殺人?」 「對,這是老夫的規矩。這水賊有一條假腿,據說,鰲是獨足的,所以他的綽號叫神鰲。斷了他的獨足,他就無法變化為害了,水龍神也就少了一個最得力的支持者,成不了事啦!」 小舟勢如奔馬,疾衝而來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灰衣怪人狂笑,聲如雷震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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