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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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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說來聽聽也好。」 「所以……」 「所以甚麼?」 「所以湯總管辦妥了。」虎鯊向雨露觀音一指。 遠處,雨露觀音站得筆直,似乎在觀察附近的形勢。草長及腰,誰也看不見她腳下,被踏住腰脊的九天鵬正在斷氣。 「她在找甚麼?」姚文仲居然無法會意。 「找是否有人潛伏。」虎鯊信口說:「這裏雙方死傷慘重,只要我們在場的人不提起,就可以暫解決廖姑娘的困難,她可以設法救出她三叔來,這裏的死人中,有九天鵬在內。這是說,黑龍幫派來監視的四個人全死了,這是合情合理的事。」 雨露觀音俯身拖住九天鵬的完好左腳,毫不費力地往這裏拖。 「這傢伙的確死了。」雨露觀音似笑非笑:「血流光啦!剛才我們應該替他裹傷的,現在已來不及了。」 當著神鷹面前玩這種滅口把戲,似乎不得當,但情勢迫人,也只有滅口才能暫時解決廖姑娘的困難。 「廖姑娘,你今後有何打算?」神鷹故意不聞不問九天鵬的事。 「許叔,家叔他……」廖巧巧真的不知如何是好。 「知道令叔被藏在何處嗎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許前輩,知道了,九華山莊的人也不能出面交涉。」姚文仲說:「黑龍幫不會理睬。對付他們,只有晚輩這種江湖怪傑才自勝任。廖姑娘,我願盡力,但我不能對你有甚至承諾。」 「姚兄,我感激不盡。」廖巧巧苦笑:「江湖人出生入死,任何承諾都靠不住。姚兄,我尊敬你。我相信你已經看出,往昔我想籠絡你的壞念頭,居然不記恨幫助我,我將永遠記住你對我的恩情。」 她掩面飲泣,悔恨交加。 「我到鎮上請鎮民派人來善後,靈骸可僱船運回江右。」神鷹向魏總管說:「你們的行動,必須十分小心,四南楚歌,最好藉機到鎮上安頓比較安全些。」 姚文仲不想返鎮,偕同雨露觀音與虎鯊先告辭走了。 *** 虎鯊地頭熟,在前帶路設法找船,鎮附近的居民都靠不住,船皆被姥山的水龍神畢大爺控制了,要找船必須走遠些。 「你怎麼大發慈悲,反而幫助廖巧巧?」虎鯊向雨露觀音問。 「有兩個原因。」雨露觀音說。 「原因何在?」 「其一,姚爺對她還有些少溫情。」她指指走在前面的姚文仲背影淡淡一笑:「姚爺這次挺身而出,就是為了要找她。其二,同病相憐。」 「同病相憐?見鬼!你……」 「一個女人在江湖闖蕩,想成名立萬談何容易?難免產生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的不正常心理。想當年,我還不是妄想利用他人而達到目的?你以為我雨露觀音裙帶鬆的綽號是平白得來的?我能有甚麼東西來換取別人的支持?廖巧巧有錢有勢,財勢固然可以增加自己的身價,但財勢比她大的人多得很,銀衣劍客就比她根柢厚,她有意籠絡姚爺與余爺,乃是情理中事,只怪她意志不堅,才會有今天的結局。」 「她會放棄名利的爭逐,回家安分做閨女嗎?」 「很難說。有些人愈挫愈堅。有些受不起絲毫挫折,廖巧巧很精明,性格很難估計臆測。不談她,你有把握找得到船嗎?」 「我在盡力。」 三人找到西行的路,向西又向西。 ▼第二十二章 魔幻十八劍 入雲龍被姚文仲趕走,以及風雲會大力鬼王被逐的消息,傳播得很快,姚文仲的聲威身價,似乎突然增漲了好幾倍。 鎮外的山林湖濱,不時傳出蘆哨、長短嘯、牛角……等等聲響,這是傳遞消息的信號,可以傳達簡單的約定信息,只有自己人才聽得懂。 以聲傳訊,瞬息百里,速度十分迅疾,唯一的缺點是無法傳達複雜的消息。 火拼搏殺的局面已經拉開序幕,已經沒有甚麼顧忌了,誰強誰有理,誰慢些下手誰倒霉。 姚文仲的處境最為險惡,風雲會、黑龍幫、滌塵莊、水賊,他全得罪了。 九華山莊的人,不可能公然站在他的一邊。 南昌廖家的人仍然受到黑龍幫的控制,即使想幫他也無能為力,廖家十劍已去其六,自顧不暇,已是窮途末路,江左爭雄的霸業,廖家顯然出頭無份,除名有望。 銀衣劍客破曉時分仍在鎮郊的秘匿處所睡大頭覺,入雲龍受挫的信息,是從以聲傳訊中獲知的,立即帶了人向另一處人手集中處急趕。 姚文仲的行蹤,完全暴露在伏樁的監視下。而且他們三人並不急於趕路,也沒有加快脫離長河鎮的打算。 銀衣劍客身邊,已經有九個人。 繞過一處小坡,前面路旁的草叢中閃出一位青衣大漢,恭敬地行禮。 「如何?」銀衣劍客大聲問。 「召集人手的信號已經發出。」大漢欠身說:「外莊大總管夏侯大爺傳來信號,要半個時辰,本莊的人才能全部趕到集合。」 「二莊主呢?」 「正在東北五里外的嶺腳,為死傷的弟兄善後,可要派人把他們召來?」 「不必了。」 「那就請少莊主到林子裏歇息,等候夏侯大總管……」 「等,等個屁!」銀衣劍客大發雷霆:「似乎咱們的人,都成了喪膽的鼠。再等下去,那姚小狗恐怕已經趕到府城躲起來了。說,他們三人過去多久了?」 「約半刻時辰。」 「你告訴夏侯大總管,人一到就派人趕上來。」 「這……少莊主之意……」 「我要先追上去,不殺這小狗此恨難消。」 「可是,少莊主,那小狗十分可怕……」 「閉上你的臭嘴!你們都驚被膽了。」銀衣劍客怒不可遏:「咱們走!」 他帶了薛忠八個爪牙,匆匆急趕。其實,他也有點心驚,要不,怎會留下話要夏俟大總管人一到就派人趕上來?那已經表示自己追上去,並沒有成功的把握。 近來,他對姚文仲的估價愈來腳愈高,儘管他在自己人面前仍然說大話,其實心中雪亮,姚文仲的武功,對他的威脅是愈來愈大了。 但迄今為止,他仍然具有必勝的信心,只不過心裏明白,勝來一定不易。 于興山與從人于智,一直就緊緊跟在銀衣劍客身後。第四個人是薛忠,一直就臉無表情。 「于兄,你的人也無法趕來,十分遺憾。」銀衣劍客一面走一面說。 「薛兄要兄弟的人對付風雲會,所以兄弟的人在風雲會首要人物潛伏處候命,豈知薛兄又臨時變卦,放下正事不辦,卻來追趕姚小輩,兄弟倉促間,那能將人召來?」于興山似乎對追趕姚文仲的事有怨言:「薛兄,姚小輩人孤勢單,不成氣候,何苦把全副精力花在他身上?兄弟認為解決風雲會才是當務之急。」 「風雲會的事固然重要,但于兄可曾想,當本莊的人與風雲會大決算之後,將有何種局面出現?」 「這……當然薛兄稱操勝算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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