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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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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要叫,姑娘。」他的右手已叉住了女郎的咽喉,女郎即使想叫也叫不出聲音。 裹了鐵尖的小蠻靴,猛踢他的脛骨,女郎反應之快,十分驚人。 「你真會踢人,像馬。」他說,將女郎盡量抵遠,女郎的腳自然走空。 五指一緊,女郎受不了啦!左手拚命掐他的脈門,銳利的指甲像鐵爪。 但他的脈門堅似精鋼,而且韌勁奇大,指甲像抓扣在鋼板上,毫無用處。 「還會抓人,像貓。」他說,五指加了半分勁。 「呃……」女郎終於失去抗力,快昏厥了,手腳一軟,明亮的眼睛翻白,舌頭外伸。 他在女郎脅肋間連下三指,手一鬆,扶住女郎擺放在樹下,靜候女郎恢復原狀。 女郎渾身發僵,嘔了幾次,嘔不出任何食物,大概還沒進午膳。 「你聽著,姑娘。」他柔聲說:「我要知道你的來歷,要知道你在這裏有何貴幹。你最好不要大聲叫嚷,因為我會立即打歪你的櫻桃小口,而且下面你的同黨遠得很,絕不會聽到你的叫聲。」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呃……」女郎仍未復原。 「你說不說無所謂,我還有兩個人可以問,她們一定會說的,因為她們可以看到你頭青鼻腫的怪模樣。我這人自命風流,不會憐香惜玉。現在,你說,我聽。」 「你是誰?」女郎反而問他。 「你的櫻桃小口可愛極了,我替你擰歪到右邊去。」他伸手掐住了溫潤的上唇。 「我……說……」女郎終於屈服了。 「我在聽。」他放手。 「我……我是滌塵莊的內莊管事匡六姑。」 「哦!失敬失敬,大名鼎鼎……不,艷名滿江湖的一枝春匡六姑。」他吃驚地說,但語氣依然輕鬆:「老天爺!原來你們滌塵莊的高手,扮成各色旅客,在少莊主前後保鏢,難怪銀衣劍客如此狂妄囂張。匡管事,你們在這裏有何貴幹?銀衣劍客已經到小隴山皮家去了。」 「在這裏等候擒捕一個漏網的人。」 「人,不是魚?誰?」 「叫姚文仲,一個自稱是笑夫子門人的小輩。」 「他怎麼啦?」 「他是少莊主的強勁競爭者。」 「競爭什麼?」 「南門靈鳳。」 「天殺的!誰和他爭啦!」他幾乎要跳起來:「呸!見他的大頭鬼!」他簡直莫名其妙。 「你你……」 「你們其他的人,在下面的樹林裏?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不想丟唇掉牙吧?」 「是的。」 「看守俘虜?」 「哎呀!你是……」 「姚文仲。好了,你可以睡大頭覺了。」 「我絕不饒你……」 可是,她立即睡著了,也可以說昏厥了。 *** 外圍警戒清除之後,入內辦事方便多了。 騎在樹上看守俘虜的大漢,突然發現左方十餘步外的樹下,有個蒙面人在地上抱著肚子滿地滾,滾一下呻吟一聲,蝟縮像頭穿山甲,呻吟聲似乎愈來愈氣竭,愈來愈痛苦。 「喂!你怎麼啦?」大漢訝然低叫。 當然沒有回答,呻吟聲漸低,滾動也轉弱,大概快要斷氣了。 大漢忘了自己職責,飄然跳下,排草向那人奔去,十餘步一鑽即至。 糟了,人還沒看清,巨掌已劈中耳門。 留意一切動靜的余豪,聽到劈中耳門的不尋常打擊聲,驀然心動。 「廖姑娘,來了。」他低喚。 「什麼來了?」廖巧巧還沒會過意來。 「姚兄。」 「鬼話……咦……」 姚文仲像突然顯現的幽靈,出現在三人面前,拉下了蒙面巾,伸指搭唇示意噤聲。 「脫險再說。」姚文仲一面替余豪解綁,一面低聲叮嚀:「撤走時如果遇敵失散,必須往正北山腰脫身,那一帶安全。」 *** 南門靈鳳一馬當先,沿小徑往縣城走。四位侍女在後面分兩雙護衛,臉色很不好看。 前面十餘步,銀衣劍客四個人一面走,他一面回頭,嬉皮笑臉向姑娘說話。 「南門姑娘,何必呢?」他堆下一臉討好的笑容:「你這一生氣走了,豈不前功盡棄?我也是誠心助你一臂之力,對不對?」 「不要臉!我的事不許任何人參與。」南門靈鳳氣沖沖地說。 「我不是參與,而是……而是……你?這一走,烏龜皮堅也一走了之,天涯海角,你到何處去找他?」 「我會找到他的。」 「何必呢!夜長夢多,他往水賊秘寨裏一躲,你能出動所有風雲會的人,與水賊水上交鋒嗎?」 「我說過的,我的一切作為與風雲會無關。休走!」 南門靈鳳一躍三丈,奇快絕倫,撲勢十分猛烈。 銀衣劍客四個人也不慢,兩起落便遠出七八丈外去了。 對一個嬉皮笑臉死纏不休,而且武功與機智皆超人一等的人,一位少女真無可奈何。 就這樣走走停停,罵罵笑笑,一行人走上了至府城的官道,距城已不足五里。官道上旅客往來不絕,天底下不曾發生任何怪事。 五里亭的亭口站著兩個人,一位老花子與一位年輕結實的花子,破百衲十分骯髒刺目。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做乞兒,的確讓人看不順眼,看這位年輕花子的神情,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好吃懶做的賤骨頭。 兩人站在亭口,雙手支著打狗棍,用怪異的眼神,目迎這一群怪異的江湖男女。 花子,也是江湖行業之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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