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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


  一聲脆響,樹枝被她一肘撞中,樹枝斷碎,她毫無損傷,反應十分驚人,換了其他一流高手,也難將樹枝撞毀,也禁受不起樹枝可怕力道的打擊。

  她開始吃驚了,也發覺自己的情勢逆轉得控制不住啦!假使對方用暗器攻擊她的要害,她怎能防禦?連對方身在何處也無法知悉,想找地方隱蔽也勢不可能呢!

  她不再胡亂發招,以靜制動用超人的視覺聽覺偵察敵蹤,神功默運,全身先天真氣形成一道堅韌的防護網,晶芒閃爍的靈犀劍則護住五官要害,步步為營徐徐向林外退,要退出這種利於鬼影功施展的樹林。

  退了五六丈。她突然旋身一劍疾揮。

  劍過無聲,枝葉紛飛。

  是擲來的一根帶葉小樹枝,擲枝的人已經不見了。

  「啪」一聲暴響,她的左掌與從左側攻來的一隻巨掌接實,對方隱約可見的身影一閃即沒,是姚文仲。

  她連退四五步,感到左掌有點熱辣辣發麻,不由悚然而驚,對方的掌力比她所估計的勁道強了三倍以上,她估錯了對方的實力。

  她必勝的信念開始動搖了,原來她唯一可以倚賴取勝的只是靈犀劍而已。

  「速離險地!」這是她第一個念頭。

  對方的鬼影功到底能支持多久,她已經不加考慮了,這一掌內力之渾厚深沉,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,怎能再寄望於對方力散功消?何況她這種挨打的防禦辦法,事實上更耗真力,更損精神。

  當然,她最大的錯誤,是把遁形術看成鬼影功,她的輕功身法比起鬼影功毫不遜色。

  要迅速脫離,就得施展平生所學,一聲嬌叱,她打出五發梅花針,一發五枚,分別向五方發射,人如流光迅電,瞬眼間便遠出五六丈外。

  感覺中,她彷彿看到人影自右側背近身了。

  靈犀劍在這瞬間後揮,她的身形也快速向前急射。前面二十步左右,便是雜草叢生的野林,也就是安全區,人不可能在這種高與人齊的雜草荊棘中,接近而不發出聲響,任何高明的鬼影功也無用武之地。

  噗一聲響,左後肩挨了一記重擊,打擊力可怕極了。她禁受得起打擊,左後肩也不是要害護體神功抗力甚大,因此形成反震力,內功火候比她差的人,將會被她的反震力震傷。

  可是,打擊的勁道太過兇猛沉重,反震力反而把她的身形加速往前送,加上對方的打擊渾雄力道,她前衝的身形便失去控制。

  連擦三株大樹而過,枝葉搖搖,擦撞的力道十分強勁,她只感到如受重擊,撞得頭暈目眩。

  在砰然大震中,她摔倒在林緣,靈犀劍失手拋出,痛得她渾身發軟,全身骨頭似乎全鬆了。

  她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,忍住痛楚和昏眩,掙扎著狼狽地爬起。

  剛屈起一條腿挺起上身,便看到前面站著怒容滿面的姚文仲,手中的斷劍高舉,作勢向她下劈。

  她想抬起左手發射最後一把梅花針,可是,手抬不起來,而且,手中也沒有針。

  原來左後肩那一掌,打得她的左手失去了控制,手中的針已不知何時掉落了。

  一陣頭暈,她絕望地坐倒,閉上眼睛等死。

  姚文仲哼了一聲,收回下劈的斷劍,轉身大踏步走了,腳下有點脫力的現象。

  她聽到腳步聲,睜開眼便看到姚文仲的背影,剛消失在野林內。

  「他……他為何不殺我?」她昏昏沉沉地自語。

  這時,她才發現自己真力已竭,氣機微弱,渾身骨軟肉僵,撞擦之猛烈真令她受不了,左肩的麻木感也讓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。

  她必須趕快調息,行功恢復體力,立即盤膝打坐,吃力地調和呼吸,要盡快消除昏眩感。

  剛運氣一周天,呼吸剛穩定下來,便聽到前面有異樣的聲息。

  唯一的可能,是姚文仲去而復來。

  剛睜開疲倦的雙目,便看到一個巨熊似的人影,不是姚文仲。

  不由她有所反應,噗一聲右肩便挨了一腳,踢得她向後倒翻。

  巨人壓住了她,制了她的身柱穴,這才把她翻轉。

  「你總算落在本大王手中了。」巨人是鬼劍,醜臉顯得更為猙獰可怖:「你殺光了我的人,我與你恨比天高仇深似海,我要你生死兩難,我要將你示眾綠林……」

  她絕望地嘆了一口氣,眼前發黑,全身已軟,連嚼舌自殺的力道也消失了。

  她看到鬼劍得意地脫衣褲,脫得赤條條地,然後向她撲下,抓住她的衣領,惡狠狠地向下撕。

  裂帛聲剛起,鬼劍的身軀突然一震。

  她感到胸口一涼,本能地睜開雙目。

  赤條條的鬼劍仍然蹲在她的身上,頭髮被人抓住往後扳,一把斷劍橫擱在鬼劍的咽喉下,鋒利的刃口已割破了頸肉,有鮮血沁出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殺……殺我……」鬼劍驚怖地叫:「你……你是……是誰?有……有話好……好說……」

  「你又是誰?」姚文仲冷冷地問:「這把劍原來是你的,不錯吧?」

  「我……我是淮……淮陽山的山……山主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你是誰了,是替血手瘟神找我報仇的?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

  「姚文仲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不認識你……」

  姚文仲將鬼劍拖出丈外,丟掉斷劍。

  吃力地坐起,以手掩住破襟的南門靈鳳,只驚得渾身發冷,目定口呆。

  拳腳著肉與人體摔倒聲驚心動魄,巨熊般赤裸裸的鬼劍,在姚文仲手中像一團死肉,任由姚文仲痛擊、拳打、掌劈、腳掃、扔、摔、拋、擲……

  「哎唷……哎……」鬼劍起初瘋狂地叫號,最後連哼都哼不出來了,五官流血,手軟腳癱像條死狗般,躺在地上有氣出沒氣人。

  「你做強盜與我無關,但你替血手瘟神找我報仇我就不能饒你。」姚文仲冷冷地說:「我不殺你,你可以糾眾找我尋仇,我在天底下人間世等你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鬼劍聲如狼嚎,想爬起卻力不從心,因為右手右腳的肢骨已經斷了。

  姚文仲瞥了南門靈鳳一眼,轉身大踏步走了。

  鬼劍最後發出一聲哀號,昏厥了。

  南門靈鳳發了一回呆,感到一頭霧水。終於,她調息片刻,恢復大部分精力,狼狽地站起。

  首先,她找回自己的靈犀劍再返回現場。這時,鬼劍已經甦醒了。

  「姚文仲不是你們的人?」她傻傻地問。

  「我……我不認……認識他……」鬼劍絕望地說。

  「胡說!你把劍交給他救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砍他一……一劍奪路。不知怎的,劍便被他奪……奪去了。小……小女人,要……要殺要剮,本……本大王認……認了……」

  「我才不屑殺你。」她收了靈犀劍,沉思片刻,匆匆出林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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