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刃綺情 | 上頁 下頁
一六三


  強烈的無形殺氣像網般罩住了他,氣勢空前渾雄,每個人的兵刃皆隱發龍吟,全是可用內功御發兵刃的高手,聚力一擊必定石破天驚。

  「你不死,大亂不止。」絕劍一面逼進一切齒厲叫:「那些皇貢財富是我的,都是你誤了我的大事,沒能早些殺掉你,是我一生中犯下最大的錯誤。」

  「哈哈!你仍在犯更大的錯誤,憑你這十個人……」趙辛徐徐後退,不時左右移動,避免陷入一面聚合的焦點:「我可憐你們,你們在自尋死路……」

  五個人影從走狗中暴起,像電火流光,刀劍的光芒像經天長虹,射向他的背影。

  他只顧後退,只顧留心擺脫絕劍所製造的聚合點,不知背後的狀況,更不知已退至走狗叢附近,背部距走狗已不足十步。

  十步距離,高手可一閃即至,悄然突襲背部,有如驟發的晴天霹靂,沒有人能逃過這電光火石似的猛烈襲擊,即使事先知道警兆,也毫無脫逃或反擊的機會。

  一聲狂笑,短槍側旋、吐出、迸發出滿天雷電,似乎有十數支槍的光芒吞吐旋舞,更像平地起風雷,人與槍渾為一體,幻化為依稀難辨的虛影,連綿閃爍的激光,切入人叢猛然八方迸爆。

  人體突然折向飛拋,脫手拋棄的刀劍在碰撞中飛旋而起,叫嚷聲驚心動魄,血滴像雨點伴著人體飛起、濺落,血腥隨風飄蕩。

  他幻現在戒備列陣的十五名走狗側方,短槍的八寸鋒尖成了猩紅的血尖。

  青面妖的青面孔,快要變成黑灰色了,驚駭的神情令人同情,盯著猩紅的槍尖張口結舌。

  其他十四名男女,更是悚然徐徐後退。

  後面,英華的二十二個男女,在五走狗發起突襲時,潮水似的急湧而來,但已來不及救應,相距太遠了,惡鬥已經結束,他們只來得及接近走狗後方二十步左右,停步堵住走狗的退路。

  退路是農舍,杭教主的十幾個男女不敢出來。

  五個突襲的走狗,倒在草叢中掙扎叫號。

  短槍粗有一握,槍尖長有八寸,而且是三棱開鋒,貫入人體可出現十分可怕的傷口。

  五個走狗都是被槍刺入肩井或大腿挑飛的,傷口令人做噩夢。

  絕劍十個人遠在十餘步外,一個個臉如土色。

  一剎那的短暫時間,五個高手便崩潰了,怎麼可能?

  趙辛背後並沒長有眼睛,即使面對面搏鬥,也不可能出現如此可怕的傷害。

  單手使用一尺長的短槍,竟然能將人挑飛,與力學原理不符,簡直不可思議。

  絕劍終於害怕了,手中的追電劍急劇抖動,臉色泛灰,雙腳似乎在拒絕支撐沉重的身軀,抖動著要向下挫,幸好沒倒下。

  「我也不殺你們。」

  猩紅的槍尖,遙指青臉變黑臉的青面妖,一字一吐震耳欲聾:「追回皇貢,是你們的職責。你們做陳閻王的走狗,殘害湖廣的百姓,罪行與今天的事無關,我只管今天的事,閣下,你沒有理由幫絕劍向我偷襲,你更沒有理由眼睜睜看著他,和我公然談瓜分皇貢的事。你該把他當成圖謀皇貢的欽犯處理,你捉欽犯豈能讓他乘機奪取欽犯?你最好有讓我相信的理由,解釋這不合情理的怪事,不然我將把你們擺平在這裏,說!」

  「他是協助在下擒捕欽犯的獵賞人,在下需要他協助擒捉杭教主,如果他先得手,賞金就是他的,利用一切人手,在下有權讓他一起行動。」

  青面妖說得理直氣壯:「你傷害他,就是削弱我的力量。而且,你才是一教一門劫貢船的主謀。」

  「是這混蛋告訴你的?」趙辛的槍,指向側方的絕劍。

  「對,在下和他有協議。」

  「他沒告訴你他才是主謀?在邵伯鎮他在驛站碼頭,擋住了你們搶救貢船的人,甚至殺了你們搶來救船的爪牙。他的追電劍,曾經染了你那些護船爪牙的血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他一定說搶貢船的主謀是趙雄,我叫趙辛,你的行為有如官府強盜栽贓攀噬良善,與欽犯打交道有瀆職守。你的解釋我不滿意,再舉些令我滿意的理由,說!」

  「等在下捉住杭教主,他就會指證你是他的軍師了。絕劍可說是戴罪立功,不關你的事。」

  「損害趙某的權益,當然與我有關。原來這混蛋在幹戴罪立功的混賬勾當,不惜出賣所有的人,我還把他看成難友呢!所以再一手下留情。好,我非廢了這見利忘義的狗雜種不可,把他賣給要命閻羅,最少可以賣一千兩銀子。皇貢沒有到手,賺一千兩銀子也聊勝於無。」

  身旁來了英華,是繞道過來的。

  「辛哥,活閻王不敢買這個爛兇梟。」英華和他並肩一站:「連青面妖也得全力保護他。」

  「哦!怎麼一回事?」趙辛大感驚訝,用槍向青面妖一指:「青面妖,你說?」

  「不關你的事。」青面妖拒絕透露。

  「你不說是不是?」趙辛惡狠狠邁出兩步。

  走狗們惶然後退,失去一擁而上的勇氣。

  「不許退!」

  後面列陣的趙大聲如沉雷:「這一面是老夫的地盤,來一個殺一個,絕不手軟,殺殘民的走狗合乎天理國法人情。」

  絕劍身側的三個人,狠盯了絕劍一眼,舉步後退,手中劍佈下防衛網。

  「原來如此,你騙得咱們好苦。」一名中年人咬牙說:「你保證咱們發財,一定也保證利用過後要咱們的命。我希望你保重留的命在,咱們江湖上見,不死不休,後會有期。」

  三個人轉身離去,然後又走了四個。

  「我要廢了你。」

  趙辛揚槍逼進:「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,其他的人插手者死。」

  「他……他是陳欽差的親信心腹,真正的參與機密隨員。」

  青面妖沒有勇氣決鬥,自己的性命要緊:「一教一門徐州聚會準備劫皇貢,咱們便得到消息了,為免日後有人仿效,因此決定一舉盡殲殺雞儆猴。他與極樂散人分頭行事,一明一暗誘使一教一門的人送死。由於你的出現,打亂了行動大計,你的神機妙算,把咱們撥弄得完全亂了章法。這些事,我到達揚州時才知道的。我負責湖廣至南京一段貢船的安全,船過江就沒有我的事。他是陳欽差的心腹,平時很少露面,那幾個心腹隨員架子很大,僅與極樂散人有往來。不瞞你說,這兩三個月來,我根本就沒留意他這個人,他也很少在欽差府逗留,要說我不認識他,不算離譜。」

  「你即使認識他,也不知道他的根柢和本來面目。」

  英華冷冷地瞥了絕劍一眼:「我也幾乎上了他的當,以為他是到湖廣行刺陳閻王的劍客。」

  「你知道?」趙辛冷冷地問。

  「昨晚趕到石人頭鎮才知道的,有一位前輩知道絕劍徐飛揚這個人。絕劍在揚州威風八面,為江湖朋友大放異彩,把這位前輩嚇了一跳,以為死人復活了呢!」

  「哦?他是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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