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刃綺情 | 上頁 下頁 |
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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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,暫且相信他還活著。赤練蛇,你。」他短槍指向赤練蛇:「你們說在天長澤,甚至已經帶了贓物遁回徐州了,居然還帶了幾個人在這裏逗留,令人莫測高深。我已經從走狗口中查出貢船的財寶數量了,我應該分得三萬兩銀子和兩箱珍寶。告訴我,我的金銀珍寶何時才能分給我?」 「我們都在做白日夢,你的夢也該醒了。」藺小霞沮喪地說:「船離開碼頭不足一里,便被一群扮水怪的人黑吃黑弄走了。咱們在碼頭奪船惡鬥,僅損失了四個人。船被奪時,卻損失了十六名之多。我們已獲得消息,扮水怪的人,是高郵湖六股水賊中的一股所為,很可能是豬婆龍那一股,所以我們正在設法入湖去找他們。」 「什麼?真有此事?」他跳起來大叫嚷。 「你聽我說。」藺小霞一臉委屈:「如果我們真的沒出意外,早就從灣頭駛入小河,搬走金銀珍寶遠走高飛,還犯得著仍此地冒萬千風險?當時的情勢發生的經過是這樣的……」 藺小霞有條不紊地,將意外發生的經過一一詳說了。 情節合情合理,可信度高。 任何罪案的發生,得手與否都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遠離現場,走得愈遠愈安全,這是作案的金科玉律。 貢船如果劫獲,一教一門的人,該已挾了金銀珍寶遠走高飛了,不可能仍在現場附近逗留。 貢船如果在水賊手中,又當別論。 前來想分一杯羹的江湖豪強,就認為一教一門與水賊合作,因此深信貢船仍在高郵湖西面的水賊巢穴中,所以在這一帶聚合,找機會與水賊打交道。 水賊人多勢眾,必須與其他的豪強合作,才可以與水賊分庭抗禮,逼水賊吐出部分贓物平分。 一教一門的人如果被豪強們發現,情勢非常的險惡。 湖廣欽差府的走狗,發現了赤練蛇幾個人,就算鬼見愁趙八放過他們,他們的處境仍然非常危險。 因此他們實在沒有在此地出現的必要,除非貢船真的被水賊黑吃黑弄走了。 「你要我相信這些鬼話嗎?」鬼見愁趙八的語氣雖然凌厲不信,但槍尖已用布巾裹住了。 「我說的是事實,希望你相信,把我們逼死,我們也不知道貢船在何處。」藺小霞長嘆一聲:「我們不甘心,所以甘願冒萬千風險在此地逗留,希望能找到能和水賊聯絡的人,設法和水賊了斷。金銀有你一份,恐怕你得向水賊討取了。」 「等見到杭教主陳門主,就知道你所編的故事是真是假了。」鬼見愁上前拍合兩人的肩關節:「這就動身,帶我去見他們。」 「我寧可死!」藺小霞大叫。 「教主目前在何處,我們怎麼可能知道?」赤練蛇一面活動手腳,一面向側方退:「所有的人皆分頭找線索,誰也不知到了何處。」 「你在打主意逃走。他娘的!先把你打得半死再說。」鬼見愁一躍而上。 赤練蛇已機警地向側方先一步急竄,三兩竄便退出三十步外。 逃走的人必定用全力脫身,速度打破平生記錄。 但仍然不夠快,剛竄抵草坪邊緣,背部沉重的打擊力及體,被人在背部踹了一腳,砰然大震中,仆倒在草中向前滑,滑勢未止,腰脊便被踏住了,像被一座山所壓,渾身發軟,無法掙扎,脊骨像是崩散了。 「放我一馬……」赤練蛇厲叫。 「杭教主在何處?」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 「貢船藏在何處?」 「不知道……哎……」赤練蛇不招,耳門挨了一掌。 「金銀藏在何處?」 「不知……道……呃……」 前面灌木叢中躍出一個渾身大汗,手中長劍光芒四射的中年人,身劍合一,來勢洶洶,招發仙人指路,勁道依然真力澎湃。 「混蛋!」鬼見愁沉叱,布巾捲住的槍疾揮。 錚一聲暴震,中年人被震得斜飛丈外,駭然變色。 「人交給我,快滾!」中年人聲色俱厲,但不敢再次揮劍撲上:「在下是湖廣欽差府的人,這個人是劫貢船的要犯,不許插手,以免送命。」 「去你娘的狗王八!」鬼見愁破口大罵:「你到會狗仗人勢嚇唬人,你給我滾!」 聲落人近身,槍到人到。 一聲暴震,中年人倉促間揮劍急架,連人帶劍斜撞而退,槍也如影附形貼上了右脅,猛地一揮。 中年人像被槍挑飛,折向仰面斜飛丈外,砰一聲背部著地滾了兩匝,爬起鼠竄而遁,劍也丟掉了。 如果這一槍志在殺人,肯定會扎入胸口將人挑飛。 中年人是高手中的高手,知道雙方的武功相差太遠了,怎敢再逞強威嚇? 這用槍將人挑飛的勁道與技巧,足以嚇破任何高手名家的膽,單手運槍,能將人折向挑飛出丈外,那需要多大的勁道? 要人滾而不要人死,這種幾乎不可能的技巧委實驚人。 鬼見愁轉身回顧,赤練蛇已逃出二十步外了。 「我不急,你跑不掉的。」他喃喃自語,向南面響聲傳來處急掠而走。 來得正是時候。 趙英華把藺小霞扭轉右臂,胸貼在一株海碗大的樹幹上,壓得牢牢地痛打,粉拳玉掌在藺小霞的背、腰、胯、臀連續痛擊,枝葉搖搖,枯枝敗葉灑落如雨,聲傳百十步外。 「哎……唷!不……不要打了……」藺小霞脫力尖叫、掙扎,仍可活動的左手,拼命伸到身後,狂亂地撥擋不住落在身軀上的粉拳玉掌。 「說!是誰在趙兄身後,一掌把他打落船下的?招!」趙英華一面痛打一面逼問:「如不從實招來,我會把你一身細皮嫩肉打得遍體鱗傷,最後……」 「天啊!我怎麼可能知道?」藺小霞像被鉗住頸子的泥鰍,拚命掙扎扭動:「天太黑,船上仍在混戰,誰也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誰。我們的人打扮相同,僅憑所繫的白臂巾知道是不是自己人。情勢急迫出手無暇分辨敵友,誤傷自己人平常得很,我……唉……唉……」 趙英華改用膝撞,一連五下撞在藺小霞的豐臀上。 女人揍女人,一切禁忌皆不存在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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