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刃綺情 | 上頁 下頁
一六


  「哎……」極樂散人向右飛摔,砰然著地滾動,劍尖從絕劍的背心近寸處移開,絕劍逃過一劍貫心的厄運,危極險極。

  絕劍終於發現身後有警,大旋身劍出自救狠招回眸返顧,鋒尖劃向剛穩下的怪影。

  怪影百忙中向下一挫,像是從劍尖前隱沒了,劍過之後,在絕劍身前重現。

  「去你的!」怪影低叫,叭一聲給了絕劍一耳光,身形一閃,消失在側方的草叢形影俱消。

  村舍中殺聲四起,慘號聲此起彼落,屋內屋外皆有人全力拼搏,混戰中敵我難分。

  曙光已現,搏殺仍在如火如荼進行。

  ***

  絕劍極為出色的表現,給與入侵者心理上的威脅相當大,因此敢於冒險進入房舍深處決戰的人不多。

  內室廂房黑沉沉,根本不知道何處有敵人潛伏待機,逞強硬攻也英雄無用武之地。將人引出也非易事,渾天教的人在屋內死守苦撐,如非必要,絕不衝出屋外拼命。

  最後你不出,我不進,破曉時分,已聽不到搏鬥的聲息。空間裏流動著血腥味,雙方的損失皆相當可觀。

  三面包圍,三家村只有東面無人堵截。欽差府的爪牙人數多了一半,故意開放東面,逼渾天教的人從東面突圍,避免困獸死鬥。

  東面是田野,三十里外便是江濱,從這一面突圍逃生,怎麼擺脫追逐?死路一條。

  杭教主並不蠢,寧可作馮河暴虎,據守房舍決一死戰,不想被追得上天無路逐一被殲滅。

  極樂散人派爪牙救死扶傷,共收集了十二具爪牙的屍體,付出的代價相當高。

  渾天教弟子擺在屋外的屍體,也有十二具。有三具是被極樂散人所殺死的,劍貫心房一看便知。

  死傷相當,但渾天教人數就少了一半,兩相比較,剩下的人不多了,渾天教人數上的差數拉得更大,可能已到了一比二的險惡地步。

  有險可守,仍可支撐,怕的是對方放火。

  極樂散人完全冷靜了,對在羞怒下憤然攻擊的舉動,深感後悔,那是不必要的冒失行為,極端錯誤,甕中之鱉不需夜間襲擊,白天損失絕不會那麼嚴重。

  天一亮,他反而不急於進攻。

  ***

  三家村是預定的第二處集合點,作為萬一嚴家洲聚會有變,便撤至第二處集合點,等候後續的人聞警趕來集合,預先已由另一批人佔據了三家村,開設接待所。

  杭教主頗有遠見,趕到後立即在有農舍的三棟房舍,趕佈渾天大陣,作為自衛應變的中樞。

  所謂陣,一聽便知著眼於防守,匆匆設置一些急就章的機關削器,安排人手把守各處,使用藥物法器裝神弄鬼,確也發揮了自保的效用,有效地阻止對方長驅直入。

  天剛亮,杭教主與四名親信,出現在後面囚禁俘虜的小廳。

  十一名俘虜都在,一個個精神萎頓。

  鬼見愁是精神最佳的一個,杭教主進門,他還在睡大覺,無憂無慮不受昨晚聲息所驚擾。

  絕劍已成了杭教主的臂膀,已從俘虜中除名。

  花花太歲也來了,一臉霉相氣色甚差,左頰浮腫,左眼瘀血有黑眼圈出現,昨晚所挨的一劈掌,讓他吃足了苦頭,幸好僅被劈昏而留得命在。把小姑娘丟掉了,這淫賊大感心痛,顯然人已被鬼怪似的人所救走了。

  小姑娘不知姓甚名誰,日後到何處去找?

  他想起小姑娘束胸解放,酥胸半露的誘人胴體,只恨得咬牙切齒,把怪影恨入骨髓。

  首先便把目光向每個俘虜搜視,想尋找其中是否有小姑娘,對昨晚碰上鬼怪的事,仍然半信半疑,認為可能是幻覺,小姑娘可能仍在囚室內。

  他失望了,十一個俘虜半個不多,小姑娘不在,昨晚的事不是幻覺。

  目光落在被叫醒的鬼見愁身上,不由怒火上沖。

  鬼見愁睡眼惺忪,寫意地站起伸懶腰打呵欠,似乎昨晚所發生的打鬥聲叫號聲,絲毫不影響睡眠,血腥與他無關,臉上有幸災樂禍的懶散表情,實在惹人反感。

  「長上,把這混蛋趙雄,交給我帶領。」

  花花太歲把恨意發洩到鬼見愁身上:「我要驅使他打前鋒,他這天掉下來與他無關的態度,實在可惡。」

  「不能給你。」杭教主斷然拒絕:「這小輩有大用,比只有匹夫之勇的絕劍更管用。如果昨晚沒有他點醒咱們,可能全得栽在嚴家洲。」

  「老三,不要胡鬧。」跟在杭教主身後,那位虯髯泛黃,天生蠢笨鯰魚嘴的中年人說:「這小輩的見識超人一等,咱們必須因才而用。他的武功派不上用場,用也只是浪費而無好處,用他的見識替咱們做軍師,他必定稱職,你不要看他不順眼。」

  「副教主,我不信任他。」花花太歲不肯干休:「這混蛋胸有城府,不可把他當心腹看待。」

  「咦!你們怎麼啦?」

  鬼見愁完全清醒了:「好像牽涉到我,關我什麼事?我已經答應替你們效力,連日後我都替你們盤算好了,你們還不滿意?」

  「本教主相信你的確有誠意替咱們效力,所以替你解禁制。」杭教主臉上有笑意:「其他的人,由副教主給他們服強健筋骨,增加勇氣的藥物,分派至各處防守,你所料不差,欽差府的走狗昨晚追來了。」

  「可能你們抵擋不住。」鬼見愁神色泰然,毫無懼容:「我猜,你們並沒有發現變化便快速突圍的打算,結果被困死在此地,已沒有逃走的希望了。」

  「你不怕?」

  「怕也解決不了問題呀!生有時死有地,閻王爺不會因為我怕而放我一條生路呀!反正有你們在,天坍下來有你們去頂,一定非死不可,算我命該如此。情勢真的很糟嗎?要不要我冒充李傳奉官內弟的身分,去和他們談談?」

  「你去談?你一去就不會回來了,哼!」花花太歲仍不肯放過他。

  「笑話。我趙雄雖然不是金口玉牙,保證是一言九鼎,言出必踐的好漢。我既然答應替你們效力,絕不反悔,除非你們趕我走,我必定與你們同進退。你花花太歲趕我不走的,我只聽命於杭教主。閣下,我說得夠明白嗎?要不要我說第二遍?」

  「沒有和他們談的必要。」

  杭教主並不蠢,侍奉官內弟的身分,此時此地,沒有談的分量:「你先瞭解情勢,再替我出主意。」

  「好,出去看看。」

  「這是解藥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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