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刃綺情 | 上頁 下頁


  留在屋中看守的三名大漢,顯得警覺性不高,並沒嚴加監視,神情懶散不住往復走動,僅禁止囚犯接觸或說話,不許互相接近,看出有異動就拳打腳踢制止。

  腳步聲雜亂,進來了一群人。

  領先進入那人身材高瘦,年約四十上下,鷹目凌厲陰森,頰上無肉,勾鼻薄唇。穿了一襲青道便袍,佩了一把古色斑斕的劍,那股陰鷙的外露神態,會讓膽小的人心寒氣沮。

  後面跟了八名大漢,押解著六名男女,同樣雙手背綑,但腳下加了限繩。限繩長僅及尺,舉步維艱,因此六名男女都是半推半拉著走的,相當狼狽。

  他和其他七名難友,腳下沒加限繩。這六位男女倒霉,限繩限制了雙腳的活動。

  他一眼便看出六男女被形如腳鐐限繩所制的原因何在了:六男女是身懷武功的人。

  那位被血魔罰了一百兩銀子的佩劍年輕人,與那位腰間繫有蟬紗織飾巾的少女,都成了囚犯。

  押解的另兩名大漢,抱著一些刀劍武器,以及武朋友使用的皮護腰、百寶囊、暗器囊、暗器袋、袖箭筒。毫無疑問,是這六位男女兵刃暗器,全被沒收弄來了。

  「還有比我更倒霉的。」他心中暗叫。

  他用激將法為這兩位男女開脫,血魔上了當縱走所有的旅客,沒料到這兩位男女,仍然逃不過劫難,也被這些冒充巡捕的人弄來了。看氣色,定然也是被迷香一類藥物制住的。

  年輕人和少女,也看清他了,頗感意外。

  他聲稱是欽差傳奉官的親眷,巡捕怎敢把他捉來?

  在內間休息的幾名大漢出來迎接,屋中人滿為患。

  「楊彪,你在三艘船上,只弄到這幾個人?」道裝中年人鷹目掃過八名囚犯,向迎出的為首大漢沉聲問:「我從一艘船上,就捉到六個練了武功的男女。」

  「啟稟長上。」為首大漢苦著臉分辯:「三艘船全是些老弱,只有這八個身材稍為結實可用,不得不濫竽充數把他們弄來,這可不是屬下的錯。反正長上有驅使他們的法力,要的只是人充數就好。如果長上不要,就慈悲他們算啦!」

  「少給我貧嘴。」道裝中年人冷叱:「這六個男女,都是武功頗有根基的人,很可能是初出道小有成就,雄心勃勃的可造之才,你費些心機好好盤他們的底。這三天中,不要出任何意外,看牢他們,知道嗎?」

  「看牢六個小輩,會發生意外嗎?長上請放心,保證太平無事。」為首大漢拍胸膛保證。

  「你最好不要大意。還有三天準備,聚會期咱們呈現人手不足,麻煩得很,希望在捉人充數上費心。」

  「教主,教壇總護法怎麼還沒有趕到……」

  鬼見愁眼神略動,教壇總護法與教主,代表什麼?

  年輕人和少女,也臉色微變。

  天下群雄並起,結幫組會興教建社,是壯大聲勢的最佳途徑,稱雄道霸的最有效手段,目下江湖到底有多少組合,誰也弄不清,大概成千上百,群雄爭長。

  一般說來,敢用教的名目露面,必定具有強大的實力,才敢公然稱教,教必定引起官府的注意。

  二十餘年前被撲滅的彌勒教,三度興兵打江山,前後為禍天下近一甲子歲月。治安人員一聽某地有人組教,唯一正確的行動,就是在大火燎原之前,盡快撲滅這星星之火,以免爾後遭秧。

  因此所組的教如想生存發展,必須具備強大和秘密兩大條件,讓治安人員不敢碰,找不到任何線索,不然難逃被撲滅清除的噩運。

  「希望他們能如期趕到,不然相當棘手,咱們這幾個人氣勢不足,損失可大著呢!」道裝中年人眉心緊鎖:「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耽擱了,按理他們該在期限前四五天趕到的。期限緊迫,咱們必須未雨綢繆。今晚大概不會再有船泊岸了,但仍得前往碰碰運氣,希望能多弄到一些人壯聲勢。你們不必出動了,看守這些人重要。」

  將六男女交代畢,道裝中年人帶了八名爪牙去了。

  為首大漢有耐心地檢查所有擄來的兵刃暗器,大概想從兵刃暗器中,找出可以辨識的特殊徵候記號,以便瞭解擒來的六男女真正的身分。

  鬼見愁趙是赤膊綑來的,身上沒攜有兵刃暗器,被看成不會武功的普通人,只是身材像個孔武有力的大漢而已,沒受到懷疑。

  少女推至壁根坐下,恰好坐在他左側,無神的鳳目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眼神雖不友好,但已無懾人的氣勢流露。可能是受到禁制,吃了不少苦頭,氣色甚差,眼神已失去凌厲的氣勢。

  年輕人也神色萎頓,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。

  這一雙男女,在他與血魔打交道時,報出是李傳奉官的親眷身分,便對他流露出敵視的神色了。目下成了難友,敵視的態度僅減少了些而已。

  他感到好笑,也有點醒悟,很可能這一雙出色的男女,真是有意前往荊州扮刺客的。按理,他們應該感謝他解圍之德的,如果沒有他用激將法間接解圍,他們鐵定會落在血魔手中,從外表觀察,兩人絕難在血魔手中僥倖。

  為首的大漢將一把劍拔出鞘,仔細地察看。

  這是一把兩尺八寸長的狹鋒劍,可以雙手使用,重量約在一斤半左右,真正的健鋼一級利劍,已可列為寶劍級的利器,相當名貴品質極佳,打磨得晶亮如一泓秋水。

  劍身近鍔處,刻有兩個大篆文:追電。

  「這把劍在下不陌生。」為首大漢恨盯著癱坐在壁根下的年輕人,鷹目中冷電森森:「這把追電劍不是你的。你太年輕,所以你不是劍無情劉元霸。」

  「沒錯。」年輕人回答得有氣無力,而且語氣曖昧,令人弄不清是劍沒錯呢!抑或是人沒錯?

  「你的路引姓名叫徐元方,真名號是什麼?」

  通常闖道的人,幾乎不可能使用真姓名。

  但一旦闖出名頭有了聲望,便不會更換所使用的名號,除非成了十惡不赦官府有案的要犯,不得不明裏更改,暗中仍然使用既有的名號。

  「絕劍徐飛揚,就是我。」年輕人提高嗓音,像是恢復了一些元氣。

  為首大漢眼神一動,氣勢減弱了一些。

  「原來像頗有名氣,近年來頗出風頭的劍客絕劍徐飛揚,失敬失敬。」為首大漢口說失敬,臉上的神色卻沒有敬的意思。

  「你們是何來路?把在下用詭計擒來有何用意?」

  「唷!你擺出劍客嘴臉來了,嘿嘿嘿……」為首大漢獰笑:「識時務者為俊傑,你最好不要擺出劍客嘴臉自討沒趣。老實說,像你這種只憑匹夫之勇,無所不為的浪得虛名年輕爛劍客,江湖上用掃把一掃就有一大堆,比垃圾還要多,千萬不要妄圖唬人撒野。你把劍無情劉元霸怎樣了?那傢伙的名頭不小,你難道宰了他?」

  「去年清明,我在開封宰了他,是公平決鬥宰掉他的。」絕劍徐飛揚傲然地說。

  「難怪近來沒有人再見到他。」為首大漢收劍入鞘:「那傢伙也是爛劍客,無所不為無惡不作,是黑道朋友競相爭取的人才,本教早就想羅致他替本教效力。你絕劍徐飛揚也是無所不為的貨色,為何宰了他?按理你們該是同道,應該攜手合作共創局面呀?」

  「他搶了在下一筆買賣,只好用老辦法解決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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