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 |
二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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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珂的長劍不住虛晃吞吐,在爪影中輕靈地閃動,屹立如山,任對方如何兇猛進擊,他的劍尖總是先一剎那攻向對方的腹肘腕之旁,不令對方將招使老,非變招自救不可,飄逸從容地接下三招。 鐵爪飛騰中,突然響起他一聲長嘯,劍芒一變,劍氣急迸了。嘯聲一過,冷叱隨之:「著!饒你一死。」 劍氣撕裂護體罡氣的厲嘯乍傳,人影疾分。 君珂徐徐收劍入鞘,向左壁角舉步走去。 追魂鬼手蹬蹬退了四五步,手中鐵爪頹然下垂。他的右耳輪和鼻尖,跌落在地板上,鮮血從創口滴落襟前和右肩旁,臉色如厲鬼。 「砰」一聲,他丟了鐵爪,淒厲地大叫道:「天啊!三招失手,我一生中這是第一遭,你為何不給我機會,讓我死得英雄些?」 君珂沒回答,僅冷冷地說:「只怪你沒練到家,不必怨天尤人,失敗並非丟人之事,你還有機會苦練。」 追魂鬼手伸右手食指甲,「嗤」一聲劃破了左手脈門。鮮血泉一般地湧出,叫:「小狗,你為何削我的耳鼻,教我如何有臉見天下英雄?你好狠毒的心腸。」 君珂在屏風後拉開一扇小窗,飄身走了。 室中的追魂鬼手呆立在原地,左手腕脈上的鮮血,順褲管流了一地,血腥觸鼻。 終於他的臉變成了灰白,眼中的兇光漸斂,眼皮緩緩搭下。身軀一陣晃動,雙腳已無力支持,「砰」一聲仰面躺倒,吁出一口長氣,血流盡了,人也死了。 飛虹樓的牆壁窗戶,全是裹鐵嵌銅的玩意,只消進入樓中,沒有寶刀寶劍一類神刃,想破壁毀窗而出,太難了。君珂用不著擔心,他每經過一處,便將機捩一一加以摧毀,門窗活壁全成了死物。 整個大樓的佈局,極像迷宮,即使暗器不管用,也會迷失在內乖乖就擒。 君珂穿越了無數腹室和曲折盤旋的通道,終於登上了三樓。沿途埋伏控制機關的男女,全被他一一制服,點了穴道擱在一旁。 轉出一處黑暗秘室,到了一處四面有屏風的小廳,隱隱燈光由壁縫間透出,卻看不見燈籠。室中陳設了四張雕金大床,錦裝羅帳極盡奢華,可是不見有人。 他站在室中,定神察看四周。 正面銅壁上,嵌了三個銀光閃閃的銀字:「如煙閣。」 右側銅壁上,也嵌了三個銀字:「巫山宮」。 左側銅壁嵌著:「銀河廳」。 他走向左側金雕大床,一面自語道:「如煙閣上樓頂小閣,上天無路。巫山宮溫柔之鄉,乃是行樂之所,也是下樓必經之道。銀河廳乃陳設藏寶之地,也是殺人屠場,不知還有多少高手在內?」 他抓住床柱一扳一托,撞到了一扇屏風,床後出現了一面雕龍大銅鏡,磨得可明察秋毫。 他的手剛觸到銅鏡的大掛環,床下突然伸出一把長劍,速度不快,聲息全無,但認穴之準,顯然出自名家之後,半釐不差,恰點在他的背後命門穴上,一股冷流直注穴而入,來勢洶洶,一陣香風,也向鼻中猛鑽。 這人躲在床下,真有一套。他想,同時已暗中運功將穴道自行封閉,生死門神功倏發。 「住手,不可絲毫移動,不然將立時濺血樓中。」劍的主人發話了,是女人的嫩嗓子。 君珂站得四平八穩,不悅地說:「姑娘,放下你的劍。」 劍的主人爬出床底下,劍尖仍點在君珂的命門穴上,說:「怎麼?你還敢發橫?」 「拿開你的劍,我不高興。」君珂的聲音提高了。 女人向前推了一推,冷冰冰的劍尖貫衣而入,迫入了肌膚,分量不輕,同時用鼻子哼了一聲,說:「死囚,你再無禮試試……」 話未說完,君珂搶著說:「你睜眼看看就是。」 他身軀左旋,對方劍尖也突然吐出,可是晚了些,劍尖滑出一旁,他已旋過身來,「啪」一聲脆響,一耳光把身後的婦人擊跌八尺外,「噗」一聲仰面朝天跌在床上,劍也脫了手。 他閃電似的迫進,一手叉住女人的脖子,按在床上動彈不得,兇狠地說:「記著,下次不可在背後下手。」 他鬆了手,轉身踏出兩步,抓住銅鏡一拉,伸手在鏡後壁洞中扳住一根雕龍銅把手,向外猛拔。 床上的女人緩緩坐起,用手不住撫摸粉頸,怔怔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出神,忘了拾劍拼命。 「格支支」一陣轆轤轉動聲傳來,一旁的銅壁向內陷,再向左移退,現出一座大鐵門,門楣上有三個斗大銅色大字:「銀河廳」。 他收起一座八摺屏風,雙手運神功將千斤屏風高舉過頂,全力向門上擲去。 「砰嘭」兩聲暴響,屏風碎裂,鐵門也被砸得向內移開,燈光耀目生花。 三更正的柝聲隱隱傳來,似乎傳自遙遠的天外。火場木柱的爆裂聲已經沉寂,想來大火已被控制住了。 他大踏步走向鐵門,像一頭面對獵物的雄獅。 廳中燈火輝煌,傳出了沉雷也似的吼聲:「你來得好,請進。」 他踏入廳門說:「不速之客來得魯莽,不請亦來,不好亦來,俗禮免了。」 他身形一旋,掩上了大鐵門,砰然巨響中,他插上了粗大的鐵門閂,重重地連劈三掌,門閂在暴響聲中陷死了。 他已看清了室中景況,心中一懍,但也怒火陡升,轉身重重地哼了一聲說:「唯一的退路是諸位後面的小暗門,當動手之時,在下便搶佔住該唯一出路,在場的人,活著離開的恐怕是不多。」 銀河廳中的四壁,全裝了各式各樣的漆金大壁架,陳列著無數奇珍異寶。有高有四尺的血紅珊瑚,有巨大如黃玉的象牙,有周秦遺留下來的鼎爐酒爵,有御窰所出的景泰藍瓷器,有成堆成盆的寶石珍珠,有數不清的寶玩奇珍…… 大廳壁掛了一幅奇大的中堂,畫的是銀漢雙星鵲橋會,不知出於那一位名家的大手筆,畫得十分迫真,但掛在這種大廳中,卻俗得不可再俗。 中間一列長案,案後站著大少主人李家麒,三陰秀才在旁叉手屹立,虎視眈眈。另八名中年以上的勁裝悍賊,在兩側怒目而視。堂下,分列著三十二名虎背熊腰的好漢,雁翅排開,神色獰惡兇猛已極。 大廳的中間,是一座長方形的銀墀,中間豎了兩根大木樁,綁著兩位姑娘。青絲被綰在頭頂的鐵環上,雙手反綑在樁後,兩腳被鐵鏈纏得結結實實,動彈不得。 兩女的上衣已被剝掉。只留下掩住一半乳房的肚兜兒,高聳的酥胸怒挺,羊脂白玉似的肌膚令人心動神搖。 兩女的左右,各站了兩個人,一捧鋼刀,一持皮鞭,挾持著兩女,候令動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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