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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五


  同一瞬間,婉容的左足已經飛起,「噗」一聲踢中銀衣仙子的右肘,兩支劍先後飛走了。銀衣仙子丟了劍,左足踏進,左掌向婉容膝關節猛劈,來勢洶洶。

  婉容左足疾沉,人向前衝,「啪」一聲,一掌擊在銀衣仙子的左胸乳上端。幸而雙方真力已竭,這一掌並不重。

  銀衣仙子吃了一驚,猛地向左急轉,右手已鉤住了婉容的左肩,向左猛扭。

  倒了!兩個真力已竭的女人,不僅是近身相搏,而且章法大亂,氣喘如牛地摟抱摔跤哩。

  銀衣仙子在上,婉容被壓倒在下,精采之至,婉容在倒地的瞬間。左足疾收,準備登踹對方的下陰,以便解脫危局,這是最要命的近身相搏絕著。

  銀衣仙子也不簡單,早防有此著,嬌軀右扭,左手猛登婉容的小腹丹田穴。如果登上,真不好受。

  婉容猛地傾全力向右急轉,左足急撥,雙手同時用勁,倏然將銀衣仙子掀倒地面,她自己便換到上面了。

  一連串的變化,說來話長,其實為期甚暫。兩人在地上各展絕招,翻翻滾滾纏成一團。

  「嗤」一聲,有人的衣衫破了。

  「叭叭」兩聲,有人挨了兩掌。

  「噗」一聲,銀衣仙子臉上挨了一團爛泥。

  還好,衣衫撕破了,胸圍子沒破,褲管破了,褲腰尚未掉下來。反正地上全是爛泥,雖肉帛相見,也有污泥掩住,不打緊,何況目下沒有男人在旁哩。

  遠處豬婆龍的吼聲已止。

  這兒的龍潭中,兩條豬婆龍已有醒來之象。

  青影白影就在這時出現在西南。

  「啊!好了,少爺來了。」這是小春的叫聲。

  青影是青城煉氣士,兩個小婢不認識的。師徒倆已看清了對面兩個泥人在地下翻滾,都怔住了。

  「小姐呢?」銀劍白龍訝然問。

  小春向對面一指,尖聲說:「在那兒,可是……可是已分不出誰是小姐了。」

  青城煉氣士白眉一皺,沉喝道:「這是些什麼人,竟用這種市井賴皮的功架胡來?」

  「稟師父,其中有一個是徒兒的小妹。」銀劍白龍答。

  「另一個呢?不像話。」

  小春迫不及待地接口道:「那是四明怪客沈明昭的徒孫,叫莊婉容。」

  「什麼?是四明沈老不死的徒孫?」老道訝然問。

  「正是。」

  青城煉士大袖一揮,說:「過去,拿下她。」

  銀劍白龍一聽是莊婉容,渾身冒火,心中癢癢地,恨不得立即飛過去抱在懷中,躬身道:「徒兒遵命。」

  「慢!我先走,小心落腳處。」

  浮泥上的木板已沉下不見,但難不倒青城煉氣士這種宇內無雙絕代高手,他折下兩根草,一縱五六丈,隨手將草扔出,半空中趕上了激射的草莖,抖袖點草飄然到達彼岸,不僅輕靈,而且飄逸,也像是隨風飄掠的無形質的幽靈,委實令人難以置信他會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。

  銀劍白龍折四根尺長樹枝,利用樹枝借力飛渡。

  驀地,不遠處傳來一聲長嘯,接著是震耳大吼:「婉容妹,婉容妹……」

  「蓬!蓬!」龍潭中水柱噴上三丈餘,豬婆龍鳴聲如雷,在潭中開始蠕動了。

  青城煉士一怔,說:「咦!有人來了,黿龍已醒,麻煩得緊。快帶人走。」

  婉容衣衫零落,本壓住銀衣仙子飽以粉拳,乍聽君珂的叫聲已近,同時也發覺有人到了,聽對方語氣,顯然來意不善,便向旁一滾,掙扎著爬起。

  銀衣仙子已看清了銀影,尖叫道:「哥哥,殺了這小妖精。」

  她出聲尖叫,銀劍白龍已分清了敵我,一聲長笑,飛撲還未站穩的莊婉容,一面說:「交給我,甕中捉鼈,手到擒來,哈哈!」

  婉容認出是銀劍白龍,知道完了,在身上抓起兩把污泥劈面扔出,一面尖叫:「君珂哥,快來。」

  銀劍白龍怕髒,向側一閃,快如電光石火從旁撲到,扣指連彈,兩縷罡風破空飛射,襲向她的乳下雙期門穴,狂叫道:「姓林的骨肉早已化泥,用不著妄想,哈哈……」

  笑聲未落,吼聲已到:「畜生!姓林的來追你的性命。」

  是君珂趕到了。他一聽到銀劍白龍那使他刻骨銘心的聲音,只感到血液沸騰,無名火起。黿背上,他已調息了許久,精力早復,交代碧瑤驅趕巨黿,立刻展開輕功飛掠,來勢如電,撲入了疏林。

  晚了一步,婉容「嗯」了一聲,期門穴已被指風制住,重新仰面便倒。在倒下的剎那間,她已看清了君珂,她想叫,但已無法出聲,熱淚像斷了線的珍珠,掛下了腮邊。

  君珂本是撲向銀劍白龍的,白龍筋鞭已像一條銀虹,筆直地前射,狂急地衝來。

  他快,一旁的青城煉氣士更快,突然截出,將君珂震得橫飛丈外,踉蹌站住了。他臉色大變怒道:「老雜毛,你卑鄙得在旁出手,偌大年紀,為何不按武林規矩偷襲?」

  青城煉氣士也吃了一驚,這一袖罡風,大石頭也會碎裂,這小子竟然毫髮未傷,怪事,神色一冷,說:「咦!你了得,竟然禁得起貧道七分罡氣一擊,你是誰的門下弟子?說!」

  銀劍白龍已挾起了婉容,接口道:「稟師父,這傢伙乃是銀河釣翁王衡的門人,叫林君珂。想不到他被我弄了個死去活來,打下百丈深崖,竟然不死。」

  君珂憤怒如狂,大吼道:「你這卑鄙惡毒的畜生!狗也比你高貴一萬倍,咱們的新仇舊恨,該好好算一算了,拔劍!」喝聲中,晃身猛撲。

  青城煉氣士大袖再揮,罡氣又加了一成,叱道:「去你的,稍安毋躁。」

  君珂只感到罡風如殷雷,不敢再接。由銀劍白龍的稱呼,與及青城煉氣士頭上的道士髻,和老道身上的青道袍猜測,定然是青城煉氣士到了。人的名,樹的影,名號可以先聲奪人,君珂已經心中發毛,知道對方罡氣已煉至化境,也不想想自己能否接得下,反正心中早怯,怎敢冒險自取滅亡?不等罡風颳到,火速暴退。

  銀衣仙子已經踉蹌站起,尖叫道:「祖師爺,請手下留情,不可傷他,不可……」

  銀劍白龍叱道:「小妹,閉嘴,你不知道他是咱們的死仇大敵麼?咱們的底細他已全部摸清,他非死不可。」

  「不!不!那是你的事,不許你管我。」她尖叫,向青城練氣士跌跌撞撞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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