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塵歲月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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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遠來江南抓兇犯搜捕為首暴民,起初還作威作福耀武揚威神氣得很,後來被姬玄華費文裕一鬧,死傷慘重人人心驚膽跳,巡撫署的走狗合作態度轉變,積極改為消極,連自己人的織造署走狗,也陽奉陰違諸多嘲笑諷刺,態度曖昧甚至不友好,他們的處境愈來愈惡劣,少不了牢騷滿腹。 現在竟然勞動他們出來擔任巡邏警戒,這些應該是另兩家走狗的事,他們手下的一個番子,也不屑擔任這種丟人的工作。 「咱們枉有許多高手名宿,竟然對付不了兩個小輩,反而被整治得灰頭土臉,大敗虧輸,說來也真該慚愧。」三煞陳宗總算不再狂傲,說出心中的感慨。 「咱們是離山的虎,落單的狼,人生地不熟,可用的人太少,也難怪施展不開呀!」大煞喬森大發牢騷:「唯我居士和飛天豹子都是膽小鬼,他那些手下也全是些浪得虛名的雜碎,一個個膽都快嚇破了,根本就派不上用場,甚至有吃裏扒外的事故發生,故意扯咱們的後腿。」 「兩個小畜生神出鬼沒,咱們動彈不得疲於奔命。」二煞冷梅有滿肚子苦水:「咱們又沒有飛天遁地的本領,怎能一鼓作氣把兩個小畜生抓住斃了?五嶽狂客那些混蛋在幫助小畜生,又有許多本地的雜碎暗中相助。相反地,咱們卻有一群扯後腿的人搗蛋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真該斃了唯我居士和飛天豹子,看那些人還敢不敢懷有貳心敷衍搪塞?哼!」 「不是說氣話的時候,老妹。」大煞喬林森陰一笑:「咱們目下要做的事,是盡量拉一些人下水,以掩護咱們離境返京,能用的人全趕出來使用,所以荀東主的幾個會花拳繡腿保鏢,也派上了用場,人多就可以造勢,兩個小畜生再鬧,就會成為眾矢之的,夠他們忙的了。」 鄰桌不知何時,來了一個丰神絕世的少年書生,穿了吳縣學舍的青衫,大概是大戶人家子弟,找藉口翹課的不良學員,翹課在外上酒樓鬼混。 府學、縣學、書院,所有學生皆在學舍用功,今天不是休學日,士子不該在外面鬼混。每月只有兩天休學放假,讀書相當辛苦。 三老魔不屑理會一個小書生,他們對讀書人不屑一顧。 「小畜生夜襲賓館和珠玉畫舫,都是在夜間突襲。」三煞陳宗恨恨地說:「黑夜中混戰亂打亂殺,算什麼玩意?他們就憑這點亡命的驍勇而已,毫無真正的英雄氣概。他娘的!我希望能找到他們,用真本事硬功夫,光明正大宰了他們,哼!」 「你仍然驕傲暴躁,會倒霉的。」大煞喬森不悅地規勸:「孫大人的四虎衛,可不是在黑夜被揍得灰頭土臉的。咱們三個人,比四虎衛強嗎?」 「咱們也不見得差。」 「是嗎?」 「這……」三煞臉色相當難看。 「真要碰上了,咱們必須千萬小心,你要是逞強存心奮勇一個人上,不會有好結果的。」 襲擊賓館,襲擊珠玉畫舫,襲擊臥龍橋魚藏社秘窟,都是在夜間突襲,因此在一些自命不凡,自以為了不起的高手名宿眼中,那算不了什麼,與武功的高低無關,只要有幾分亡命的勇氣,就可以在混亂中來去自如,一般的小強盜都可以辦得到,難怪三煞陳宗不服氣。 小書生聽不懂他們的話,背向著他們,任由他們大發牢騷,怨天恨地。 *** 姬玄華將袍袂掖在腰帶上,流裏流氣不像一個上流人,儘管他穿的藍緞子團花夾袍,是仕紳穿用的華裳,穿上龍袍也不像個皇帝,這就是目下的寫照。 手中所持的物品更不像話,是一根兩尺長姆指粗的竹根,那是小頑童們的玩物,不可能出現在衣著華麗的仕紳們手中。 這種竹根如果加細工製成馬鞭,價值就不同了。但這種馬鞭只在南方流行,北方沒有竹。 剛要踏進姑蘇酒樓的宏大店門,身後腳步聲急促。 他倏然警覺地轉身,看清了來人哼了一聲。 共有三個人,正要急步進酒樓,發現前面擋路的人倏然轉身,三人本能地止步。 看清是他,三人大吃一驚。 至尊刀和一名弟子,還有江南劍客之一的一劍魂飛羅威。 「你們膽敢跟在我後面暗算?活膩了?」姬玄華虎目怒張,威風凜凜。 「不……不是的。」至尊刀惶然否認,這位蘇州的地頭龍,在姬玄華面前,早已變成毛毛蟲:「我們想……」 「想在我背上捅一刀?」 「姬老弟,我……我怎敢?」至尊刀委委屈屈低聲下氣:「我們急於進食,填飽肚子再趕到虎丘。這兩天踩探旱天雷的蹤跡,累都累死了,哪有工夫再留意你們的舉動?何必……」 「你們還能探出旱天雷的蹤跡?我看你們一定閒得無聊。」 「織造署拼命煎逼,我們能不拼命察探嗎?」至尊刀訴起苦來:「天老爺!誰也沒見過旱天雷的真面目,怎麼查?」 「我最倒霉。」一劍魂飛垂頭喪氣沮喪已極:「我是唯一見過……不,還有他。」手指向至尊刀身後那位大漢:「我們是見過旱天雷真面目的人,以往誰也不相信咱們的話,現在信了,逼咱們晝夜奔忙窮找。他娘的混賬主意!旱天雷恐怕已經遠出千里外了,就算我認識,在蘇州附近還能找得到他的腳毛嗎?」 「你又不是狗,哪能找得到他遺脫下來的腳毛?」姬玄華嘲弄地說:「你們真的不是想暗算我?」 「我怕你,老弟。」至尊刀的苦瓜臉委實難看:「你在東我一定往西走……」 「那你還不走?」 「咱們走,咱們走……」 三人扭頭急急離去,如避瘟疫。 巡撫署的走狗,忙了個人仰馬翻,生祠被劫,損失的金珠寶貝全是毛巡撫的,東廠走狗寄放的珍寶,已在前一個更次搬走了,走狗們焦頭爛額,已經無法再替東廠專使對付姬玄華與費文裕。 生死一筆暗中慶幸,反正他毫無損失,死了幾個留守的小番子,算不了一回事,也就不便再逼迫飛天豹子賣命,不能再從巡撫署的走狗獲得消息了。 其實,有關姬玄華的動靜消息,不需從飛天豹子處取得,姬玄華的活動是半公開性的。飛天豹子所供給的主要消息,幾乎全是有關五嶽狂客一群人的動靜,對生死一筆沒有多少用處。 在生死一筆眼中,這群俠義英雄僅是癬疥之疾,起不了多少作用,不值得分心對付。他卻不知,五嶽狂客一群人,獲得蘇州地方人士的暗中支持,不但供給姬玄華有價值的消息,也派人協助姬玄華費文裕行動。可以說,五嶽狂客才是他的真正心腹之患,他卻看成癬疥小疾。 姬玄華行蹤神出鬼沒,如果沒有五嶽狂客派人相助,是不可能辦到的,用船往來至少得有人操舟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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