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塵怪俠 | 上頁 下頁 |
二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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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可不敢領情。」 「在孔公寨你幫我,在峨嵋當然我得助你一臂之力,禮尚往還,你沒有理由拒我於千里之外。」 「你用不著惹火燒身。」 「華山老人不怕惹火燒身,我怕什麼?」 「咦!你知道?」 「嘻嘻!你以為只有你們才知道?你以為你們行事機密?你又錯了,太小覷了四神啦!除了這些日子你的藏身處尚能保住秘密之外,華山老人一群名宿的動靜,誰也逃不出四神的耳目。」 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 「我神通廣大。」 「我對你懷疑。」 「不必懷疑,我是誠心助你的。沒有我,你救不了黑煞女魅。」 「你知道她……」 「我略知其中之秘,陪你走一趟華巖寺,見機行事,保證你可以見到黑煞女魅。但是否能救出黑煞女魅,得看你是否有擊敗四神的能力了。如果你自問藝業不行,最好不要前往送死。」 「你的話有語病……」 「不必挑語病,此刻不是挑語病的時候。四神之一,有一位神堅持要殺你,你得小心。」 「誰?是血雨劍麼?」 「我不能說得太露骨。總之,假使你能與四神拼個平手,那麼,你只有一個勁敵。不然,便有四個殺你的強敵,一切全在於你了。」 「好,姑娘是否就此登山?」 黑鳳頷首一笑,說:「事不宜遲,這就走,你認識路麼?」 「認識,這條路即使不認識也錯不了。」 兩人略一謙讓,最後仍由秋華領先而行。登上數十級石磴道,迎面看到樹梢聳起一座重簷高樓,匾額上刻了四個龍飛鳳舞的草字:虎溪禪林。 「好字!」秋華情不自禁地喝采。 「那是張大仙三丰的狂草,當然好。」黑鳳笑著說。 「是他寫的?」 「正是他寫的。大殿前有幾座石碑,有一塊,還有他的一副讚賞福壽兩字的對聯,寫的是:福伏白鶴踏芝田,壽狀青龍蟠玉柱。另一塊碑上的福壽二字,出於陳摶老祖的大手筆。福字作鶴形,壽字如舞龍,所以他說鶴踏芝田龍蟠玉柱。陳摶老先生這兩個字,是寫給宋代高僧心安大師的。心安創建了伏虎寺,把這兩個字刻石供奉,視為寺寶。」 「咦!你對峨嵋山知道得很多呢。」 「我來遊過好幾次了,所以不算陌生。上一次來,剛好趕上張老前輩在寺中盤桓留字。」 「目下張三丰老神仙在不在寺中?」 「這……聽說在,可是卻不見其人。」 「咱們去找他。」 「恐怕他不會見你。」 「哼!不怕他不見,只怕他不在。走!」 那時的伏虎寺,雖是當時的六大叢林之一,但規模並不大,只有一座三重正殿,和十餘間的禪房而已。明末被火所毀,到清初有兩個高僧貫之、可聞師徒倆,在廢墟上改建虎溪清舍,直至順治十八年,方重建伏虎寺,規模宏大,前後左右十三層摺疊式的大建築,容納僧人上千。 黑鳳聽他的口氣似乎甚有自信,訝然問:「你認為他必定見你麼?」 「有此可能。」秋華語氣堅定地答。 「為什麼?」 「到時自知。」 「你似乎……」 「我似乎工於心計,有點神秘是麼?」 「不錯。」 「如果你我易地而處,你便可體會出此中原委了。」 進了寺門外的木造牌坊,敞開著的寺門出來了兩名中年穿青僧常袍的和尚,雙方在半途遇上了。 兩和尚合掌稽首,齊聲道:「南無普賢菩薩!兩位居士玉趾光臨,山門有幸,請隨小僧入殿禮佛隨喜。」 秋華回了禮,冷冷地打量兩僧,久久方說:「在下與佛無緣,但卻是專誠至貴剎找人來的,不知大師是否歡迎?」 「居士見笑了。禪林乃我佛普渡蒼生之所,歡迎任何人光臨。想當年,士性聖僧初建禪林,此地猛虎成群,經聖僧以佛法度化,猛虎不再傷人。心安大師接著行腳蒞此,首健伽藍,佛法無邊,虎患從此絕跡。建寺之初,群虎亦前來受領我佛慈光……」 「哈哈!你再說下去,便會說什麼降龍伏虎,頑石點頭一類典故來挖苦人了。在下與敝伴當前來打擾貴寺,請領在下謁見貴寺方丈淨慧大師。」 兩和尚唸了一聲南無普賢菩薩,說聲「隨小僧來」,轉身在前領路,向寺門走去。 大殿三重,前殿的彌勒佛咧著大嘴笑。二殿的三世佛寶相莊嚴。大雄寶殿是普賢菩薩,並未乘坐在白象上,白象倚在菩薩旁,似乎並未塑了六條腿。 寺中安靜如恒,近來遊山的香客不多。三五個虔誠的信徒,跪在彌勒佛像前的拜座上,頂著香膜拜著,口中喃喃有詞。 五六名披了袈裟全套法衣的和尚,在陪著香客張羅,口中唸著佛號,數著念珠敲著木魚。殿中香煙繚繞,莊嚴肅穆的氣氛,令心中有鬼的人喘不過氣來。 兩名知客僧迎出,要領著兩人先到客室淨手。秋華問明了兩位知客的佛名,直率地表示要到大雄殿先奉上三炷清香,再言其他。 黑鳳也笑著說:「我們已是淨過手來的。如果普賢菩薩有靈,也許敝同伴的手,直至下山時仍不會沾染血腥呢!」 兩知客一叫本善,一叫本靜,年紀皆在半百開外。本善方臉大耳,慈眉善目,一團和氣,笑道:「女居士語涉禪機,並未誠心前來禮佛。峨嵋山佛門聖地,與血腥絕緣,依貧僧看來,世人如能參悟我佛慈悲之旨,遵奉佛門六戒,不但人間一片祥和,而且……」 「對不起,小女子對佛門之事一竅不通,對大師的說法,無法領會。」黑鳳搶著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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