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刀氣撼春情 | 上頁 下頁
一〇〇


  敵蹤出現之前,杜英不必先進內房藏匿。兩人佔據了廳堂,主人沏了一壺茶給他倆品茗聊天。

  「蒼天教的人真住在這裏?」杜英臉上有明顯的不安,似乎很難相信高大元能擊敗七個男女爪牙。

  「錯不了。」高大元肯定地說:「你不會認為我不認識龍紫霄嗎?她就是蒼天教的更要人物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與那龍大小姐……龍紫霄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杜英說話有點遲疑,這才是她所關心的事。在蕪湖,她就知道高大元與龍紫霄有瓜葛,可惜她一直不曾目擊事故的經過,高大元不加說明,她也不便追問。

  「你年紀還小,不理會我和她的事。這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牽纏,說了你也不懂。」

  「你怎麼老說我年紀小?」杜英重重放下茶杯,顯得有點暴躁大聲抗議。

  「呵呵!你本來就小。」高大元不介意杜英的態度:「我這種在江湖玩命者的心目中,對男女間的事看得相當透徹。我這一類的人,不論男女,多少有些心理不正常癥候,外表的反應是有掠奪性和反叛性,情愛兩字只是過眼雲煙。能兩情相悅暫結一段露水姻緣,已經是最令人稱羨的遇合了。等而下之,就是只要我喜歡,我就要,對方是否同意無關宏旨。小姑娘,你知道掠奪性的含義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杜英的臉有點泛蒼白。

  「龍大小姐先挑釁找上我,我認為是她先有意挑逗,所以我樂意接受,是否有情愛誰也不在乎。我不在乎她為了何種目的挑逗我,我有權在接受之後,不容許她反悔;我不是一個容易受人擺佈的掠奪者。小姑娘,日後你必須小心正現這種問題。一個美麗的女人,不主動挑逗對方已有危險,挑逗之後又後悔,後果更不堪設想;除非你不在江湖走動鬼混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。」杜英大發嬌嗔:「你正經一點好不好?你……」

  「好,正經些。」高大元站起挪了挪佩刀:「我只是提醒你,一個美麗的女人,在江湖走動鬼混是如何危險。你,你就美麗漂亮的小姑娘,更為危險。你最好恢復以前的醜女孩面貌。你進去吧!他們來了。」

  「他們?」杜英跳起來,目光移向門外。

  「上游住宿的人。唔!來得好快。」

  「我沒看到……」

  「快進去!快!」高大元急急催促。

  杜英一驚,極不情願地進入後堂走了。

  ***

  把沉重的八仙桌挪至屋側,堂屋就顯得寬闊多了,他仍在桌旁落坐,仍在好整以暇喝茶。

  堂屋光線一暗,有人堵在大門。

  他扭頭瞥了當門而立的人一眼,善意地微笑頷首表示打招呼。

  是一個身材魁梧紅光滿面的中年僧人,青色僧便袍又寬又大,光頭上居然在戒疤,很可能真是受過具足戒的合法僧人。手中的禪杖,分量頗為沉重。

  「咦!這裏的人呢?」大和尚聲如洪鐘,神色不悅:「居然不派人警戒,任人長驅直入。可惡!你是那一壇的弟子?竟敢見了本菩薩仍然安坐不動,該死!」

  高大元頗感意外,以為來人是在上游三家農舍住宿,聞風趕來的彌勒教高手,沒想到來的仍是蒼天教的人。

  蒼天教的門人弟子中,有一半以佛門僧尼露面。尤其是高階層的人,幾乎全都是僧尼打扮。這位僧人,他不算陌生。

  彌勒教稱佛,高階層門人子弟,卻以道裝露面,與蒼天教正好相反。

  「弟子?在下不是什麼弟子,也不信佛,佛度化不了我這殺人如屠狗的刀客。大和尚,你不要毫無佛門弟子的風度,用大嗓門在這裏違反佛門戒律,大呼大叫抖盡威風好不好?」

  高大元拍桌而起,虎目怒張威風凜凜,大和尚的氣勢,被他壓下了不少。

  佛門弟子與人說話,是不能抬頭挺胸氣大聲粗的,戒律規定須低聲細語,甚至不能與對方平視。

  這大和尚必定不知道,住在這裏的弟子被高大元嚇走了,此時此地,必須派人警戒的,怎能疏忽大意?難怪大和尚態度惡劣,誤把高大元當成自己人。

  追趕高大元的三批人馬中,第一批都有後續的人陸續投入,人數甚多,趕路時並沒走在一起。

  那些高階層人物,怎知道所有弟子的底細?這期間,完全沒有在一起聚會商議見面質詢的機會。

  「孽障斗膽!」大和尚憤怒地踏入堂屋,憤怒發起杖尾猛掃高大元的雙腳。

  憤怒中的高手名宿,常會在陰溝裏翻船,急於揍人,便忽略了運功。這一杖掃拂速度極快,但卻沒注入真力,急怒中出手,並沒把高大元看成高手,上當了。

  高大元用激將法故意激怒大和尚,便已料中大和尚下一步的行動。杖掃出,他已向前躍起,身形收縮,手腳縮成一團,從禪杖上方掠過,猛地雙腳前踹,借力後空翻,翩然翻落原地。

  大和尚一聲厲叫,雙肩都被踹中,雙肩關節禁受不起打擊,雙臂立即失控,丟掉禪杖仰面便倒,砰然大震中,腦袋直沿至門限下方。

  「去你的!」高大元拾起禪杖,脫手向門外飛擲。

  剛現身在門口的一位青衫中年人大吃一驚,向下一挫側閃。人影剛消失,禪杖已發出風雷聲掠門飛出三丈外。

  中年人如果閃慢一剎那,不死也得脫層皮,禪杖飛出的勁道十分猛烈,血肉之軀絕難禁受。

  大和尚駭然爬起,像一個失去重心站立不穩的醉鬼,堂中空空,高大元已經不在了。

  門外,出現三個青衫中年人,全都仗劍在手,臉上有極端戒備的緊張神情。

  江右三仙,湊巧趕到了。

  「咦!圓光菩薩,你用活招牌禪杖擲擊貧道,想用兵刃送禮嗎?開什麼玩笑?」百忙中躲過禪杖一擊的中年人,堵在門外沉聲問。

  這位江右三仙的老大天仙,並沒看到堂屋內的情景,僅突然發現怪異的光芒入目,總算先懷有戒心,武功修為精湛,發現光芒有異,便本能地閃避,在間不容髮中脫出險境。這時堂屋中僅有大和尚一個人,所以認為是大和尚用禪杖擲擊。

  這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,一個功臻化境的高手名宿,怎麼可能將武器胡亂拋擲?

  「去你娘的!」大和尚毫無風度大罵,揉動著右肩被踹處臉色鐵青:「佛爺上了當,被一個該死的年輕混蛋暗算了,禪杖被奪……你們幹什麼?」

  「原來你這位法力無邊、三菩薩之首也被人暗算愚弄了。昨晚咱們江右三仙在夜間被人暗算愚弄,情有可原。而你卻是大白天,而且在屋子裏被人……」

  「閉嘴!」圓光菩薩暴怒地大叫,大踏步出門找禪杖,腳下沉重,強忍痛楚的神情令人同情。

  「別遷怒咱們好不好?」天仙讓出去路收了劍:「是什麼人撒野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

  後續趕到的人,見過高大元的人少之又少。京都三菩薩和江右三仙,都不知道高大元是高是矮。

  「不知道?人呢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圓光菩薩奔出三丈外,找到擲落在草叢中的沉重禪杖。

  「又是不知道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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