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刀氣撼春情 | 上頁 下頁
七二


  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上,距地約丈餘的橫枝,並坐著高大元和杜英,居高臨下,透過枝葉的空隙,遠遠地目擊怪異搏鬥如火如荼進行。距遠在五十步外,居然很難看清搏鬥的真正變化情景,因為鬥場附近,野草荊棘叢生,也生長著零星的大樹。激鬥中的人變幻甚快,忽隱忽現難以看清。

  高大元顯得神色凝重,他在用心地觀看搏鬥的變化,不是一個漠水關心的冷眼旁觀者,從雙方的搏鬥的變化中,估計雙方的修為、技巧、功力深淺……如果他必須參與這場紛爭,就是有放手一搏的準備,瞭解對手的底細,是必具的制勝條件之一。

  他已經與各方的人周旋了一段時日,仍不放過隨時觀察探索的機會。

  坐在他身右的杜英,卻緊張得像是已融入鬥場的人,隨各種異象而引起身軀的反應,時而屏息時而張口結舌,緊挽住他的手膀,身軀不住發僵或鬆弛,呼吸異常,香汗沁衣,似乎有時要緊張得往樹下跳。

  他不得不抽出手,緊攬住杜英的肩膀以制止衝動。

  「你不能介入。」她在杜英耳畔沉聲說:「他們兩方火拼是好事,最好讓他們拼個傷亡殆盡。而且,你禁受不起任何一方的高手擺佈。」

  「他們……」

  「他們不但用神通與妖術狠拼,也用超絕的武功相搏,用毒物和暗器分死活。你應該冷靜地旁觀擷取見識和經驗,這是相當難逢的機會呢?」

  「那些光和時聚時散的青霧煙團……」

  「那就是撼人心神的妖術技巧,也可稱之為幻術巫術,沒有各種法器就玩不出把戲,沒有真才實學的武功御發也是枉然。」

  「高兄,走近些看……」

  「不行,不能接近。昨晚……」

  「高兄,昨晚你是怎麼一回事?」杜英緊張的情緒一懈,被他的話引開注意力。

  「我大意了,幾乎上當九死一生。」他略加解釋:「我以為他們搜過住處,失望地走了,不會再另生詭謀,豈知料錯了這些人的心態。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他們裝設了一種定時洩放毒的器具,可能設在小廳的雜物堆中。由於你外出購買食物,極少在廳中逗留,而且毒性緩慢,不易察覺,我在小廳逗留太久,要不是他們等不及過早趕來發動,我發覺有異,他們必定成功地把你我一起擒獲,算是不幸中的大幸,你能平安脫身,我也能獲得脫逃的機會。彌勒教的人在這裏已有了根基,不能讓他們在這裏興風作浪。」

  「但你……」

  「不要多問我的事,以免擾亂我的情緒,好吧?」他的確不便將發生的事故經過說出,有些事是不便告人的:「你定下心坐山觀虎鬥,我去看看。」

  「咦!你……」

  「事有緩急,得相機處理。而且,我喜歡那個漂亮的龍紫霄,我和她還有一段未了之緣。」他不等杜英有所表示,掛上包裹飄落如飛而出。

  「你……」杜英一抓落空,也往下跳。

  ***

  龍紫霄真力漸竭,百寶囊中的法器也所剩無幾,夾袋與臂套的化血無影神針亦將告罄,閃動已不靈活,渾身香汗淋漓,曲線玲瓏透凸極為養眼。

  只剩下一位英俊的男同伴,已被一位白衣中年人一雙大手,逼得勉強用遊鬥術周旋,支撐不了多久啦!

  白衣女郎的速度也慢下來了,白衣衫被香汗濕透,更是誘人,胴體有若半裸,內穿的胸圍子若隱若現。幸而長裙下部不曾汗濕,還不至於玉腿橫陳。

  龍紫霄處境惡劣,想撤走已勢不可能了,外圍的一男一女隨時皆可能加入圍攻,徹底堵住她撤出的逃走空隙,她只能專心與白衣女郎拼死活。

  逐漸進入貼身相搏的力盡境界,攻招的雙手風雷聲已完全消失,及體的打擊聲連續傳出,雙方都禁受得起,只要保住要害不被擊中,護體的韌勁仍具有抗拒的威力,你來我往纏成一團。

  兩個男女在外圍移動,一面戒備,一面調息養力,一面指指點點討論搏鬥雙方招式的得失,忘了身後的警戒,也沒料到變生不測。

  「湖海尊者的邪門練氣術,稱為造化神功。我知道這種修練術,在內功的派流中甚有地位,但不適合女性修練,怎麼收了女徒傳以絕學?」白衣中年人一面移動,一面向另一漂亮白衣女郎說:「身軀的根基不足,女人的爆發力不可能猛烈,無法發揮造化神功的長處。你看這小女人的掌勁有多糟?擊中七師妹的右肋,沒發生任何爆震現象,抓不住瞬間迸爆的契機。」

  「你別說外行話了好不好?」白衣女郎用行家的口吻說:「雙方真力已竭,只能用一般的技巧拼搏,那還有再使用神功的機會?沒淪落至村夫鬥牛抓髮扯衣地步,已經是超一流的高手表現了,唔!七師妹這一招手揮五弦攻脅肋,也後勁不繼……噢!三師兄……」

  白衣中年人不見了,野草荊棘及腰,人如果倒下了,不走近是不易發現的。

  先前兩人相距不足三丈,隨在外圍左右移動,人怎麼突然不見了?不可能失足跌倒的。

  左方二十步外,另一對正打得熾烈,你一拳我一腳硬碰硬狠拼,一記還一記互不相虧。

  「二師兄……」白衣女自躍兩丈再次急叫。

  同伴果然失足跌倒在草叢中,居然趴伏在草中像是睡著,躍起時便看到白影可能跌昏了。女郎心中一急,不假思索疾奔而上。

  「三師……」女郎俯身伸手扶男同伴。

  噗一聲響,後腦玉枕穴挨了一枚小石,叫聲中止,跌伏在男伴身上失去知覺。

  龍紫霄突然然發現圍堵她的兩個人失蹤,心理上的壓力減小,開始冷靜分析眼前的處境,動了找機會脫身的念頭。大勢已去事不可為,不能全部陷在對方手中。

  脫逃也需要充足的精力,沒有另兩人在旁把她逼回,她便可採用避實擊虛的技巧,拉開纏鬥的困境,乘機養力喘息。

  不論那一方面,她都比這個白衣女郎差一兩分,仍有採取游鬥的機會,避免貼身相纏。

  封住攻來的一掌一爪,她斜退出丈外脫出糾纏。

  「你們真是彌勒教的人?」她快速地游走,連避三掌繞了一圈,乘機探口風。

  「你可以猜三次。」白衣女郎七師妹得意地說,步步進逼:「等把你們擺上祭壇,我們會將身分告訴你的,現在還沒能絕對控制你,無可奉告。」

  「我們……」

  「你們是蒼天教的人,我們已經知道了。貴教在京都,已取代了其他秘密組織的地位,已經站穩腳跟,南下發展擴張的野心,早幾年便暴露無遺,秘壇已延伸至大河兩岸,再伸展至江南,是不是跑得太快太遠了?那位陸大仙本來是國賊嚴家父子的黑龍幫餘孽,你們居然網羅他替你們搖旗吶喊,不怕引起江湖人士的敵視?一幫一會的殺手是江湖各道各門的公敵,他們挾嚴家的特權,殘害許多江湖朋友……咦!其他的人呢。」

  視界可以遠及里外,雖則草木下方無法看到。

  沒錯,只剩下她們兩個人。

  先前仍在狠拼的兩個人,也平空消失了。

  兩人警覺地分開,用目光察看四周,當然不可能看到草叢下的景象,四周鬼影俱無。

  不可能全部兩敗俱傷,也絕不可能都擅自走掉。這是絕不可能的事,居然發生了,視界可及里外,撤走怎麼可能不見形影?

  白衣女郎七師妹本來是大贏家,顯然輸家仍是未定之天,唯一贏的辦法,就是趕快把龍紫霄擒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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