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刀氣撼春情 | 上頁 下頁 |
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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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社學先後八年,總算調教出幾個好學生;有五位考中了秀才,目下仍在府學就讀,是正式的稟生。 另三位就讀采石書院,天資差些,是自費的附生,已經不錯了。所以,他受到普遍性的尊敬。 明天是清明節,他必須返家準備掃墓。 家裏的事不用他操心,自有長工打理一切。重要的是,他的兒子高大元,必定已經返家了,父子倆該有十天半月小聚。 他是有身分的人,士農工商等第分明,他是士,又是農。舉人身分可以讓他高家免除差徭,所以兒子是否在家,官府也不聞不問。子孫賢與不肖,旁人也無需過問。 兒子在外地鬼混,當然不會使用真名,以免家門蒙羞。所以兒子的真名高大元,只有本鄉本土的人知道。 返家必須經過府城,從大南門經過跨越姑孰溪的南津橋(上浮橋),是官道的往來要津,南來北往的旅客絡繹於途。 這裏,已經很少看得到車和馬了。 大平府地屬南京,列為江南不算離譜。江南以舟代步,車馬又是一些大戶人家的裝飾品,沒有多少實用的價值,而且麻煩得很。 剛到達橋頭,身後蹄聲急驟,扭頭回望,城門馳出八匹南方少見的雄駿棗騮,魚貫馳向橋頭,行人紛紛走避,一看便知是來自南京方面,有身分地位的人,鞍後都攜有馬包,有走長途的準備。 而且,每個人都佩有刀劍,所穿的青騎裝品質甚佳,但看不出到底是些什麼人物。可以肯定的是:絕不可能是官差。 浮橋那能馳馬?應該下馬牽著座騎走。 浮橋上有不少人行走,這些江南人那曾見過馬群奔馳?即使看到奔來的馬群,也驚慌失措,不知如何趨避,閃避的唯一結果,將是往河裏跳,不會水的人準死無疑。 第一匹馬衝到,急於趕路不顧一切。 橋頭的行人發出驚恐的嘩叫,發狂似的走避,有幾個人摔倒在地。 策馬的騎士騎術相當高明,發出兩聲不耐煩的叱喝,並沒緩下座騎,從人叢中鑽隙衝向橋頭,劈面撞向兩個驚得發僵的鄉民。 這兩個鄉民應該走避的,前面的行人紛紛連內帶爬向兩側躲避,在鐵蹄下逃過被踹翻的厄運。 兩鄉民可能已經嚇傻了,或者不敢向兩側跳水逃命,眼看要被健馬撞翻,或者踹倒。 危機千鈞一髮,他來不及思索權衡利害,大喝一聲,斜掠而出,一肩撞中座騎的左膊,把健馬撞得向右斜衝,一聲馬嘶,馬向側衝入立而起,幾乎把騎士摔落,馬也幾乎衝下頭的護岸。 在千鈞一髮中,他扭身把兩個鄉民從蹄前拖倒向左滾,三個人擠成一團滾落橋左的河岸。 人影飛降,後兩名騎勒住了座騎,飛躍而下,猛撲滾落的三個人,毫不客氣舉腳連續飛踢。 在驚叫聲中,三個人被踢得滾落河下。 橋頭驚惶走避的人,發出震耳的咒罵,有人拾起路邊的石子泥塊,憤怒地向騎士們投擲。 「把他們捉住進官究治……」有人大叫。 三個人被踢下河,不需追下再加懲罰了,騎士們有人拔出佩刀,有兩騎士策馬向吶喊的人衝去。 行人四散驚惶走避,橋頭大亂。 八匹馬衝上橋,總算慢下來了,浮橋禁不起馬群奔馳,浮沉搖擺不定,健馬不得不慢下來。 在浮橋上行走的,總算有充裕的時間跳落船兩側的船頭船尾躲避。 「王八狗養的混賬東西!這些狗養的東西真是無法無天,那把一般的人當人看?天會報應他們。」有人站在橋頭,向騎士們的背影破口大罵。 有人慌亂地奔下河,七手八腳把在水際的三個人連拖帶抬救至路旁。 兩人鄉民一個左臂骨被踢斷,另一個右腳也走了樣。 高始也有點不妙,右肋很可能斷了兩根肋骨。 本城的人認識他,把他抬入城找郎中醫治。經過急救,再僱來橋子把他送回十里外,他的龍山鄉高家田莊。 府街派人追查在南津橋縱馬行兇的人騎士,查出八騎士昨晚在城內的悅來老店投宿,任何旅舍對旅客的投宿資料,皆需登錄在旅客流水簿上,詳細記載來蹤去跡,隨時供給治安人員查閱。 調查事件無疾而終,沒派人追捕兇手,不了了之,報案的人根本不知道結果。 顯然八騎士來頭不小,官府不予追究。 *** 高大元是今早返家的,正準備前往采石鎮,迎接乃父返家,以便明早前往掃墓。 城內的熱心朋友,押著轎把人送回,高家的老少大為吃驚! 瞭解經過,高大元冒火地跳了起來,要前往追趕八騎士,替乃父出口怨氣。 高始卻看得開,禁止兒子妄動,打發轎子和朋友離去,表示息事寧人認了。他是地方上的名人士紳,但他並沒親自報案。官府本來是主動追查的,最後卻不了了之,固然與他不主動報案有關,也可能不便追查。 父子倆在書房品茗,僕人長工皆不會前來干擾。 高家人丁少,田地皆由長工耕耘。高始中年喪妻,以後不再續弦,所以偌大的宅院只有他父子倆是主人。沒請有僕婦,大名中陽盛陽衰。飲食起居,有兩名老長工負責。 「爹不要緊吧?」高大元仍然心中不平,對為父的傷勢憂心忡忡。 「事出倉卒,所以大吃苦頭。」高始苦笑:「誰料到這些人如此兇悍狠毒?也只怪我掉以輕心,不及時運功護體自保,還算不錯,肋骨幸而沒斷。」 「那些人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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