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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一


  譚家昌不是笨蟲,他比乃弟更快,轉身一躍,便遠出兩丈外,一聲怪叫,左手悄然後扔。青芒疾射,三枚棗核鏢成品字形射出。

  缺耳老大跟蹤狂追,太快了,看到鏢影,已經相距不足八尺,衝勢奇急,想躲已力不從心。三枚棗核鏢有兩枚中的,貫入丹田穴的上方,人「哎」一聲厲叫,如中電殛,身形仍向前衝,衝出兩丈外腳下大亂,「砰」一聲衝倒在地掙命。

  禿頂老二本來追撲譚家勝,突見老大衝倒,大吃一驚,將長劍奮全力向譚家勝的背影挪出,奔向老大,伸手急扶。

  「啊……」譚家勝狂號,劍從他的背心貫入,直透前胸,人仍向前逃,但腳下已虛。

  同一瞬間,禿頂老二的手已挽住缺耳老大的腰部。缺耳老大已經神智昏亂,不知來人是誰,不等禿頂老二發話,猛地奮餘力扭轉身軀,仍未丟掉的劍全力一揮,電虹一閃,砍入毫無戒心的禿頂老二的天靈蓋。禿頂老二慘叫一聲,仆倒在缺耳老大的身上,自相殘殺,兩人全完了。

  斷掌老三和九陰弔客狂追譚家昌。左方,潛山老狐也盯緊另一名大漢,形如流星趕月,向南狂追去。漸漸地,分成了兩路,各走一方。

  潛山老狐的輕功,與大漢不分軒輊,保持著三丈左右,始終無法趕上。右面半里地,譚家昌落荒而走,遠著哩。

  大漢拼全力向左面的矮林狂奔,接近至五六丈,心中狂喜,只消逃入林中,老命有救了。為了逃走方便,他的劍仍在鞘內。

  距矮林還有丈餘,他狂喜地飛縱而起,直射入林。

  糟!林內人影乍現,一個青影突然在樹下的草叢中升起,「砰」一聲響,兩人撞上了。大漢想叫叫不出聲,喉管已被扣住,仰面便倒。

  潛山老狐跟蹤衝入,看到地下有兩個人影,拔單刀猛地砍出。

  撲倒大漢的人向內側滾,叫道:「梁大哥,我是中海。」

  「喳」一聲響,單刀劈開了大漢的腦袋。

  潛山老狐吃了一驚,棄刀叫:「老天,你怎麼這般魯莽?幾乎挨了一刀。老弟,你竟然跟來了?」

  中海上前行禮,感激地說:「大哥,辛苦你了,此恩此德,沒齒難忘。」說完,屈身下拜。

  潛山老狐原來是橫江白練梁衡,他臉上易了容,除了中海,沒有人認得出他是橫江白練。三月來他打入了黑旗盟,憑他的江湖經驗,竟然找到了九陰弔客。他與中海在咸寧萍水相逢,竟冒萬險替中海找尋仇人,不愧為俠義道的英雄,世間確是不易找到這種義薄雲天的好漢。

  他一把挽起中海,吁口長氣說:「老弟,不必如此,總算幸不辱命,我和那畜生套上了交情,正為了你的下落而擔心呢?」

  「梁大哥,快追,他們已遠出里外了。」中海急急地說。

  橫江白練取回單刀,說:「取巾蒙上臉,追我。」

  「追你?」

  「是的,我向他們身邊逃。你得再忍耐一些時候。」

  「梁大哥,你是說,還不能捉他?」中海詫異地問。

  「正是此意。我與他攀上交情,為期不足半月,還是入川之後,黑旗盟在重慶聚會時,方套上他的。在未套出指使他殺令尊令堂的兇手前,你擒他迫供,恐怕不容易,他知道必死,會將秘密帶入陰曹地府,讓你痛苦終生以為報復的。他不認識你,我引你到他的身邊,將他擊傷,我好誘他吐實。老弟,千萬忍耐。妙極了,他們已宰了譚老大,轉來啦!那崤山老三是個罪惡滔天的惡賊,留他不得,你得宰了他為世除害,走!」

  說走便走,沒等中海再說,飛縱出林。中海激動得神智有點昏亂,忘了前面還有老花子和雍玉正在等候,隨後追出,幾乎斷送了橫江白練的老命。

  九陰弔客和崤山老三追上了譚家昌,以二比一,譚家昌僅支持了十餘招,便被兩人刺倒,兩人重新回頭狂奔,要察看同伴的死活。

  「有人追白兄,快!」斷掌老三叫,腳下一緊。

  中海只用二成勁,銜尾追趕橫江白練。

  橫江白練確也疲乏了,一面奔逃一面狂叫:「快來幫我,這傢伙扎手。」

  斷掌老三首先拔劍迎上,大吼道:「三人聯手,斃了這蒙面傢伙。」讓過橫江白練,疾衝而上,招出「狂風掠地」,從中海的身左錯過,挫腰攻向中海的下盤,要掃斷中海的雙腿。

  中海提氣輕身縱出,還腿上收,吸腹扭肩,半空中大旋身,一劍猛揮,「唰」一聲鮮血激射,用神速無比也奇險無比的身法一掠而過,砍掉了斷掌老三的腦袋。

  九陰弔客剛來得及拔劍,突見斷掌老三的人頭飛起,大吃一驚,正想逃命,卻看到一點銀星突然在眼前出現。他魂飛天外,百忙中伸劍急拍銀星,同時扭身閃避。

  仍然慢了,銀芒一閃即沒,他感到右肩一震,腳一動,劇痛立即龔到,右半身發麻,劍失手墜地了。

  「哎!」他驚叫一聲,全力狂奔。

  奔了十來步,他痛得冷汗直流,跑不動了,突聽身後傳來好友潛山老狐的叫聲:「打!打!打!」

  「哎……呀!」是一個陌生的聲音狂叫。

  他扭頭一看,看到蒙面人腳下踉蹌,左手按住脅,半節袖箭桿被蒙面人握住,大概前段箭尖已經貫入脅腹內。

  接著,潛山老狐一把將他架住,沉喝道:「走!我助你一臂之力。那傢伙只受輕傷,必須扔脫他呀!」

  存心耗九陰弔客的精力,必須迫他帶傷奔跑,所以橫江白練不替他起出飛刀上藥,架住他狂奔去。

  九陰弔客不敢不逃,老命要緊,跑動間,飛刀不住晃動,痛得他渾身抽緊,冷汗如雨。奔至樹下飛刀終於離體,血流得更兇。上了崗,他像一條死蛇,被橫江白練拖著走,不住哀叫呻吟,已是半條命。

  中海在十丈後緊追不捨,毫不放鬆。

  開始下崗,崗北是向兩側延伸的松林。

  「白兄,我……我……我不……不行了,歇……歇歇,傷口……如不……不上藥,我……」他嗄聲叫。

  「不行,後面那傢伙追來了,咱們由林中走。」橫江白練斷然地說,拖了他奔入林中。

  驀地,林中傳來一聲震耳長笑,閃出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年。老人一身青布棉直裰,直夾褲,倒提著短鴆首杖,狂笑道:「來得好,來啊!留下命來。哈哈哈!」

  狂笑聲中,鴆首杖劈面點到。

  橫江白練也筋疲力盡,眼前發黑,他不知狂丐已換了裝,百忙中未認出狂丐的身分,也不認識雍玉,只道是黑旗盟的人,火速將九陰弔客推倒,向左跳開,拔刀護身。

  雍玉一聲長嘯,招出「靈蛇吐信」,奮勇進擊。

  九陰弔客砰然倒地,立即昏厥。

  「錚」一聲暴響,橫江白練一刀架開襲來的長劍,一聲暴喝,立還顏色,欺進招出「順水推舟」。

  狂丐不認識易容後的橫江白練,閃電似的從後面迫進,鴆首杖來一記「泰山壓頂」,狂笑道:「打破你的腦袋,哈哈……」

  「手下留情!」從崗頂降下的中海狂叫。

  「錚!」橫江白練的刀被雍玉的劍壓下,劍尖外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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