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
二八七


  中海一驚,還不知牆後尚有一個人,偷出右手,「噗」一聲一掌拍在俘虜的天靈蓋上,便向牆角搶。

  剛將人拍昏放倒,另一名警哨已聞警閃出,雙方同在牆角碰頭。大漢已知道不妙,一聲大吼,單刀猛揮,吼聲作為警訊傳出了。

  一時大意,全部計畫落空,他當機立斷,決定公然向黑旗令主討人。直至目下為止他仍不知黑旗令主已經到了,當然他希望令主已經趕來。

  他身形急挫,單刀一髮之差掠頂而過。接著揉身搶入,伸手撥開對方握刀的手,一掌劈在大漢的頸根,大漢「嗯」了一聲,仰面便倒。

  巷子兩端被堵死,隱藏在暗處的警哨一一現身。接著各處胡哨厲鳴,不久第一支火把出現。

  他不能被人堵在巷子裏,提氣輕身躍上丈餘高的屋面,不由心中一懍,想不到黑旗盟的人反應如此迅速。鄰屋的瓦面,已經有人在屋面戒備了。

  他向西望去,三楝茅屋後,有一廣場,廣場的北面,就是黑旗盟首要人物住宿的地方。但從屋頂不易接近,三楝茅屋的屋頂,前後共有十三個人。左右後三方的屋頂上,只有零星站立的三五個人,顯然,對方早有戒備,致力於防守,阻止入侵的人進入,並無將來人攔截下來的意思,想退無妨,要進不易。

  他卻有進無退,一聲長嘯,像頭怒鷹般騰身而起,同第一楝茅屋頂縱去,同時撤劍在手。

  屋頂排列著四名黑衣人,黑夜中難辨面貌,看上去高大魁梧,屹立在屋頂恍如四尊金剛。

  四個人的兵刃不是刀劍,全是重傢伙,兩根降魔杵,一根鑌鐵蟠龍棍,一柄鷹嘴戟,共是兩長兩短。

  雙方無暇問話,立即生死相搏。中海凌空下撲,來勢兇猛,但所處的形勢卻極為不利。

  蟠龍棍兜頭便砸,魔嘴戟攔腰截出。兩降魔杵左右齊上,封住了下盤,即使逃得過長兵刃的襲擊,也難逃下面兩根降魔杵的夾攻。

  中海的藝高人膽大,他卻沒料到四個人是黑旗盟的四大金剛,功力之深厚,每一金剛皆不下於天南三劍,勇悍尚且過之,他遇上勁敵了。

  一看四人配合得天衣無縫,他心中一懍,立即改變主意,突然將遞下的追電劍變點為拍,「錚」一聲斜拍在劈下的蟠龍棍上,借刀提氣,虎腰一扭,閃電似的從左面大漢的身後落下。茅草屋頂不受力,他雙腳沉下半尺以上。

  左面使降魔杵的大漢一聲怒吼,人旋身招出「虎尾翦徑」,風雷乍起,勁道千鈞,兇猛地掃出。

  他居然敢用輕靈的劍身硬接沉重的降魔杵,挫身招出「玉門拒虎」,「錚」一聲銳響,橫掃而來的降魔杵被托得向上稍頓,左手的劍訣變掌,全力劈出。「噗」一聲悶響,大漢的右肩鎖骨應掌而折,哎一聲驚叫,突然挫倒,降魔杵飛出丈外,人也骨碌碌地向下滾。

  太快了,一接觸勝負立判,雙方都存心拼命,茅屋頂上地無法施展,唯一可做的事便是速戰速決拼個生死存亡,行雷霆一擊。

  接著,他以氣吞河嶽的聲威,一聲大喝,閃電似的搶入使鷹嘴戟的大漢身右。大漢先前攻出的一招餘勢未盡,想變招已力不從心,僅能抽戟尾旋身急撞。

  「下去!」中海沉喝,一腳掃中大漢的腰脊。

  同一瞬間,他左手拔一把飛刀扔出,「嚓」一聲擊中使蟠龍棍大漢的右脅。

  狂叫聲刺耳,兩大漢幾乎在同一瞬間摔倒在屋面上,骨碌碌向下直滾。

  只剩下最後一個使降魔杵的人了,他不再理會,躍過丈餘空間,落向第二棟屋頂。

  「大地之龍到,擋我者死!」他發出轟雷似的大吼。

  第二楝茅屋頂也有四個人,四支劍一齊攻上,他們被中海的神勇所驚,未料到中海在片刻間便解決了四大金剛,駭然失驚之下,被中海搶上了屋頂。

  「不許越雷池一步。」一名大漢大吼,首先衝上。

  「下去!」中海冷叱。電虹一閃,「錚」一聲暴響,火星直冒。電虹再閃,從中閃入。大漢啊一聲狂叫,斜衝丈外,失足跌下去了。

  中海人化狂風,電劍心訣大發神威,一聲長嘯,人劍幻化成一團光影,捲入驚惶失措的三名大漢中,響起數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,人影倏分,三名大漢有兩名滾墜屋下,一名躍退丈餘,凌空失足下落。各處火把已經全部點起,但沒有人敢持火把上屋,怕引起火災,全在空敞處聚集。

  前面的茅屋頂共有五個人,他一聲長笑,叫道:「再不將黑旗令主請來,將有無數人肝腦塗地。誰敢阻擋,準備接飛刀。」

  聲落,人已凌空而起。丈餘空間眨眼即至,火光下,三把飛刀先一步向三名黑衣人飛出,人隨刀後縱到,一聲沉喝,招出「電閃雷鳴」,劍虹如電,人影如魅,風吼雷鳴,擲入人叢中。

  廣場四周人聲大嘩,火把通明。不等他落地,已有八名大漢搶到。

  他正待痛下殺手,廣場北端的茅屋下,有人大喝道:「退下,讓他來。」

  六十餘名怒形於色的大漢,憤憤地向兩側徐徐移動,讓出一條路。除了火把的畢剝聲之外,沒有其他音響。

  火光下,十六名中年以上的黑衣人,在屋前雁翅排開形護衛著中間的十三個人。中間那人國字臉膛,白髮如銀,銀鬚拂胸,一雙老眼依然明亮如炬,手中持了一根三尺長,外有黑錦套罩的令旗,腰懸長劍,黑袍飄飄,不怒而威。

  右面,是四個高矮不等的老人,也是穿黑袍,腰懸劍。左首,是曾經敗在中海劍下的玉衡三星,外側,是天南三劍。中間黑袍人身後還有兩人,一是瞎了左眼的老叟,一是年約八十開外雞皮鶴髮的老婦。所有的目光齊向中海集中,眼神極有複雜,有警訝、駭然、憤怒、恐懼等等表情,卻沒有一雙友好的目光。

  中海從容而行,不時留意是否有橫江白練在內,同時也搜尋雙頭蛇所說形如厲鬼的九陰弔客屈長華。可是,他失望了,橫江白練不在場,這些人大多數長相慓悍獰惡,卻沒有太過醜惡的臉型。橫江白練既然不在,可見並未打入黑旗盟,一切都靠他自己了。他報仇心切,必須找出九陰弔客來,任何代價在所不惜。

  他在長袍老人身前兩丈左右止步,收劍入鞘,冷然四顧,冷靜從容的神情,令群雄悚然而警。在四周上百名高手和十三名前輩名宿包圍下,他毫無所懼,這份膽氣和豪情,足以令眾雄心折,氣為之奪。

  他的目光回到黑袍人身上,從容抱拳施禮道:「後學龍中海,特甘冒大不韙,求見令主。」

  他不認識黑旗令主,是對方手上有令旗,認識黑袍老人是黑旗令生了。

  黑袍老人頷首回禮,沉著地說:「老朽是本盟的副令主,金劍龍鏢湯緯。老弟台,今晚你傷了本盟多少弟兄!」

  「不多,但在下仍留一份情義,手下留情,並未下毒手取貴盟弟兄的性命。」中海泰然地答。

  「老弟台是否過分了些!」

  「前輩明鑒,相信貴盟天衡星卓前輩已將晚輩要說的話向令主陳明了。」

  「老弟台,仇恨令人盲目,你……」

  「前輩,父母之仇,不共戴天,要晚輩含恨偷生於人世,萬萬不能。晚輩曾經說過,貴盟的弟子為勢所迫,不得不與晚輩為難,晚輩卻毫無戒意……」

  「但你幾次三番,殺戮本盟的弟兄。」

  中海冷笑一聲,接口道:「貴盟的弟兄,第一個死在晚輩之手的人,是在青霞觀的田某,他自有該死之由。青霞觀貴盟的那些人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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