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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五


  他的虎目中冷電四射,緊抓住對方十二個人的眼神,從對方的神色中,他已了然於胸,先一步判斷出對方的意向,決定搶制機先。

  離魂一劍公孫良夫婦,在定遠客棧裏已和中海見過面。公孫大嫂將中海恨入骨髓,她的眼神最為怨毒,在中海的左前方迫進,相距兩丈餘,她突然切齒道:「冀護法,可否讓愚夫婦先會他一會?」

  中間的白袍人一步步迫進,沉聲道:「公孫大嫂,你個人的私仇,也就是本會的仇恨,千萬不可因此而自亂章法,貽誤大局。」

  離魂一劍,接口道:「人多反而礙手礙腳,何不讓愚夫婦兩人擒下他?」

  冀護法固執地搖頭拒絕,說:「這小輩藝業超人,膽氣尤為不凡,賢夫婦的迷魂絕學,在定力過人修為精純的人來說,功效不大,不必耽誤時辰了,準備上!」

  冀護法的話,不啻暗中點醒中海,要他留意公孫良夫婦的迷魂術,和提醒防範的秘訣。中海心中一動,忖道:「這位姓冀的既然榮任會主的白袍護法,武林名望自不會低,由他的眼神看來,他的年歲約在花甲上下,會不會是川中的名武師追風劍客冀亮?如果是他,我倒得留心些,同時也得手下留情,據說他是被迫入會的。」

 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,機會已至,該發動了,冀護法的語音剛落,他突起發難,一聲豪笑,向前踏進一步,誘中間的人撲出,人突然向右飛射,左手卻向左揚,喝聲「打!」劍氣厲嘯,人影似電,惡鬥乍起。

  果然不出中海所料,兩側的人向前急掠,想從兩側超越,去追已逃出谷口的四猛獸等人。

  左側的人作夢也未料到,中海已看破他們的計謀,毫未防備,飛刀卻快得令人肉眼難辨,等發覺不對時,想閃避已來不及了,兩名白袍人「啊」一聲厲號,重重地衝倒在三丈外。另一名大漢起步稍晚,百忙中旋身躲避,「嗤」一聲厲嘯,飛刀擦左肩背下方而過,衣破出血,幸而逃過一刀之厄。

  幾乎在同一瞬間,右面人影乍合。

  中海知道形勢危急,後面追來的人快到了,如果不能及時將這些人擊退,必被纏住脫不了身,因此,他毅然使用追電劍神奇的鋒刃,注入了渾雄的內力,劍鋒一轉,大喝一聲,招出絕學「金蛇亂舞」,這是電劍心訣中極為可怕的殺著,身劍合一飛旋騰撲,銳不可當,但見人劍合而為一,捲入了從右面越出的三名白袍人中間,霎時風吼雷鳴,劍氣徹骨,旁觀的人只見紫虹連閃,奇快絕倫,甚至連人也不易分清,慘變已生。

  「嗤嗤嗤嗤!」奇怪的響聲刺耳,急劇旋轉閃動的人影倏然靜止,紫虹再次飛射而回,恰好回到原地。

  他及時回到原地,冷然屹立,速度之快,令人吐舌,一去一回,為時極短。

  他人影突現,屹如淵停嶽峙,手中血跡斑斑的追電劍斜指,劍尖指向駭然呆立的冀護法,虎目中神光炯炯,陰森森地向前注視,似乎剛才並未發生任何事。

  右面,慘象怵目驚心。

  「砰」第一名白袍人雙手早已斷落,胸前劃開了一道斜形裂縫,搖搖晃晃地仰面倒下了。

  第二名白袍人腦袋已經失蹤,身子仍然挺劍衝掠,直衝出丈外方砰然倒地。

  第三名白袍人的劍齊鍔而折,胸前七坎穴上挨了一劍,血染胸襟,白袍上沾滿血跡,看上去極為恐怖。他以左手掩住胸口,艱難而茫然地向前走。走著走著,突然發出一聲令人心弦震動的絕望呻吟聲,丟掉斷劍把扭曲著倒地,手腳略一抽搐,聲息漸止。

  後到的人追到了,在十丈外便驚怖的止步,被眼前可怕的景象鎮住了,目定口呆腳下發軟。

  十二個人在電光石人似的剎那間,便死掉五個,傷了一個,實力去了一半,如不親自目擊事情的發生和結果,委實難以置信這是真實性的。

  冀護法眼神中泛出恐怖的神色,情不自禁地退了三步。

  中海冷靜地跨出兩步,冷冷地說:「誰不要命,說吧。」

  隱身在山坡上樹叢中的西山樵夫,突向伏在一堆草中的一個灰影說:「老弟,這小伙子比我年輕時還狂。我承認,我在他這種年紀時,藝業比他差得多,難怪他狂了,電劍童婆婆何時收了這麼一位出眾的弟子。」

  伏在草中的人是隱叟,他的白頭罩和白袍捲成一團挾在脅下,抬頭從草隙中向下瞧,答非所問地說:「孟老,說實在話,能不能替我找到解毒的藥?」

  西山樵夫搖頭苦笑道:「老弟,你這醫道名家,郎中的聖手,連你都找不到解藥,我更是一竅不通,愛莫能助了。想當年,我被山東道的白道群雄圍攻,身受重傷性命在呼吸之間,在客店中等死,有幸碰上你這位神醫,鬼使神差……」

  「孟老,過去的事別提了。」

  「但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,只要在世一天,你的事我絕不袖手旁觀。可是,這事委實令我為難,你既不允許我找那些狗東西討索解藥,怕他加害你的家小,而我卻無法找到解藥,你叫我怎麼辨?」

  「那就算了,我另外設法。今晚會主要去找你,要我逼你替他們賣命,你還是早些走吧。」

  西山樵夫目中兇光暴射,咬牙道:「讓他們來好了。」

  「但……但你如果不允,他們定然放我不過的。他們用玉麒麟老匹夫將我擄來,便是知道我與你之間的交情。你知道,我只會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拳腳,想反抗亦力不從心,又服下了他們的龍虎金丹丸,妻子復被監視……」

  「老弟,你該知道,割肉補瘡絕非解決之道,你愈害怕他們就愈狂……哎!真令人為難。這樣吧我破例跑一趟湖廣,去找令兄隱叟鄧公明,看他……」

  「看來,也只好借重孟老的鼎力了。」

  原來這人是隱叟的堂弟鄧公皓,兄弟兩雖不是親兄弟,但相貌極為相似,中海只看到鄧公皓的頭部而誤會是隱叟鄧公明,一瞥之下,委實難以分辨。

  「老弟,剛才那老傢伙真是你們的會主?」

  「我也莫名其妙,這人我從未見過。」

  「你不認識?」西山樵夫訝然問。

  「聲音相似,但我從未見過會主的真面目。不但我沒見過,會中除了幾個親信之外,見過會主的人少之又少。」

  「那麼,你們怎知他是會主?又為何聽他的?」

  「他那襲金邊白袍,和繡龍虎的頭罩,就是會主的服式,任何人也……」

  「但頭罩與白袍皆可仿製嘛!」

  「誰敢仿製?真是匪夷所思。」

  「唔!前谷有人來了。」西山樵夫向外注視說。

  「我該走了。孟老,你何時動身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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