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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五


  他的臉變得可真快,前後判若兩人,轉向玉麒麟笑道:「果然不錯,確是好人才,難怪令郎要他前來投效,確是值得栽培,只是太驕傲了些。」

  玉麒麟得意地點頭,說:「長風兄難得對人稱賞,想來此人確是可造之材。」

  接著向下叫:「龍中海,稍安勿躁,剛才皇甫壇主是故意試你的,請不必介意。」

  松風道長是外主壇的人,摸不清內主壇壇主的脾氣,碰了一鼻子灰,難以下臺,僵站在那兒羞憤交加,但又不敢發作,尷尬已極。

  中海卻心中暗懍,忖道:「這位內主壇壇主工於心計,喜怒無常,神色變化莫測,我得小心了。」

  心中在想,口中卻說:「如此相試,未免太過分了些,諸位不怕令天下豪傑心冷麼?」

  擒龍客呵呵一笑,不在意地說:「如果不如此相試,怎能發掘出真正的英雄豪傑?成少會主以金雲玉版副令要你前來,並派人遞呈手書,他說你與白衣神君是朋友,你有何解釋?」

  「白衣神君與龍某並不是真正的朋友,只不過在甘涼道上偶然相逢而已。」

  「但你在秦嶺道上又和他救了洞庭主的女兒。」

  中海淡淡一笑,轉過話鋒問:「請問,雙頭蛇陳魁目下在不在莊中?」

  「你問他有何意?」玉麒麟問。

  「那次定計擒金鳳嫁禍白衣神君的人是他主謀,何不請他前來對證?在下那次無端被襲,只算是巧合而已。」

  玉麒麟向一名大漢揮手道:「曹豹,到香堂將陳執法找來。」

  「遵命。」曹豹應喏一聲,行禮告退。

  中海心中大喜,終於等到這一天了。

  廳門突然傳出一聲傳呼,有人大聲叫:「皇甫夫人駕到。」

  玉麒麟倏然離座,向中海說:「龍中海,你在一旁坐下稍候。」

  「遵命。」中海欠身答,在右面的一列交椅上落座。

  素素心中焦急,緊倚在他身後,低聲憂慮地問:「大哥,你目下有何打算?」

  這時,所有的人全都降階迎向廳口,階下兩側的勁裝大漢們雖仍屹立不動,但目光皆已轉向廳口,他一咬牙,說:「伯父和丘老爺子既未能按期趕來會合,我們獨力難支,待會兒與雙頭蛇朝了相,以雷霆不及掩耳的快速手法擒下他帶走,我帶人,你放火,從預定的退路脫身。」

  「目下已是三更天,恐怕……」

  「已是三更未,再拖下去就不易脫身了。」中海也有點焦急地接曰。

  廳口人聲嘈雜,迎人了一群男女。玉麒麟在右,擒龍客在左,中間是擒龍客的妻子金花五娘。由三人所處的地位看,擒龍客皇甫長風顯然是個懼內的人,可能內主壇的大權,事實上是控制在金花五娘的手中。

  論年歲,金花五娘已是半百以上年紀的人,但並未顯老,仍然是徐娘半老,風韻猶存。臉上薄施脂粉,盤龍髻上珠翠滿頭,一襲附著坎肩的翡翠綠底金花衫裙,腰懸長劍,掛著百寶囊,身材修長,曲線玲瓏。她的眼睛十分唬人,陰森森地銳利有如鷹隼,似要看透人的肺腑,令人不敢迎視。

  她身後不遠,十二名英俊的青年人極為出眾,全都有七尺左右的雄健身材,而且全都齒白唇紅俊美出俗。青一色的錦緞夾勁裝,背繫寶劍,他們是龍泉十二劍手。

  緊隨在金花五娘身後有四名少女,一個比一個清麗,全穿了天青色勁裝。她們是金花五娘的貼身侍女兼護衛,稱為青鋒四女,最小的老四是化名安霜的吳姑娘。

  吳姑娘眼尖,第一眼便看到坐在石階下側方的中海,驚得出了一身冷汗,心中暗暗叫苦。

  中海也留心細察來人中有沒有熟臉孔,假使有,他準備脫身。還好,一大群男女中,並沒有小襄王的手下,也沒有熟面孔,他心中一寬。目下他擔心的是小襄王,他從飛燕荊萍的口中,知道小襄王快要趕到了,因此,他必須在小襄王趕到之前,將雙頭蛇弄到手。

  莊中高手如雲,而且各處的主腦陸續地趕來,他的處境愈來愈形險惡,但他依然沉得住氣。

  階上的人客套一番,主位仍由擒龍客落座,玉麒麟移至右首,金花五娘在左,由金花五娘簡略地將順江東下的經過說了;由於大廳中人多,她不願詳說,要早些歇息。正當她要帶人返回內廳時,裏面出來了三名大漢,和一個花甲年紀的長袍老人。

  花甲老人穿一襲灰袍,身材頎長,留了花白山羊鬍,鷹目勾鼻,眼神凌厲,高顴薄唇,臉色泛青是個令人望之心悸的陰險人物。他直趨階下,向上行禮欠身道:「外主壇香堂執法陳魁,參見兩位壇主。」

  金花五娘本已站起,向玉麒麟問:「成壇主,是不是要召開香堂?聽說少會主將馬面無常械送香堂……」

  玉麒麟呵呵一笑,搶著接口道:「大嫂有所不知,小犬這次行腳河南,薦引一個青年晚輩入會,兄弟正與皇甫兄試他的膽識,而且要摸清他的底細,所以要陳執法前來與他對證呢。」

  金花五娘向下面的中海不住打量,坐下問:「哦!是不是下面這位少年?叫什麼名字?唔!看樣子嘛,似乎還過得去,派得上用場。」

  「呵呵,五娘,你的眼力果然不差。可是,膽識是夠了,但卻不知藝業如何,相當驕傲哩。」

  「他姓龍,名中海,醫術不錯,綽號叫龍郎中。」玉麒麟也接口答。

  金花五娘點點頭,臉露喜色地說:「唔!人才一表,確是可造之材,摸清他的底,是否打算收他為弟子?這樣吧,咱們不能埋沒人才,派人試試他的藝業,便可要他到香壇叩拜祖師爺。既然他善醫何不叫鄧老兒考他一考?我身邊正需要一個善醫道的人……」

  「咦!大嫂想要他……」

  「是的,叫他在我身邊效力。怎麼,成壇主捨不得割愛麼?」

  玉麒麟堆下笑臉,笑道:「那裏的話,大嫂言重了,他能在大嫂身旁效力,也算是他的幸運哩。陳執法,你說,這人是不是白衣神君的朋友?你有何高見?」

  中海死盯了雙頭蛇一眼,強按心頭恨火,從容地站起,暗作準備。

  雙頭蛇陰森森地打量著中海,久久方說:「壇主明鑒,這人確是在甘涼道刑滿返鄉的龍中海。據屬下所知,白衣神君老匹夫確是將他作為朋友,並且護送他到華山,至於他們之間的交情,屬下不知深厚至何種程度,不敢妄論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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