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大地龍騰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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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伙接過他的韁繩,笑道:「小地方,叫作濯馬莊。老鄉,不是敝店誇口,酒菜小食一應俱全,風味之佳,走這條路的客官,莫不交相讚譽,確是不同凡響,請店裏坐,請。」 聽說這兒就是濯馬莊,中海心中一動,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,得來全不費工夫,居然無意中撞上了。 接著,他的目光落在路石餘燼猶在青煙嫋嫋的莊寨,沒來由的心生警兆,忖道:「看樣子,這座濯馬莊絕不是失火,會不會是被人縱火呢?黑旗令主既然有人在這兒,這場大火絕非無因,我倒得留心探出些少消息來,也許施姑娘曾經在這兒和他們衝突。」 他關心施姑娘的安危,也希望在這兒能找到安慶雙醜,便泰然踏入店中,在壁根下一副座頭上落坐,叫來了酒菜,目光向對面的客棧看去,向店伙問道:「少哥,貴地只有一家店,怎麼青天白日對面……」 店伙搖搖手,搶著說:「客官,這些事與客官無關,最好少問為妙。」 鄰桌有三名食客,都是青衣小帽的行商,靠門口的一桌,一個衣著破爛的食客爬伏在桌上,似乎睡著了,桌上的殘菜剩飯都冷了,杯盤狼藉。 這時,這人突然抬起頭,伸了個懶腰,打個呵欠,睡眼惺忪地說:「伙計,結賬,我不再等啦!怎麼好半天了,翟大爺還沒回莊?」 伙計一面收拾杯盤,一面笑道:「白爺,依小的看來,可能還沒將那兩個女人捉住,何時回莊難以預料啊!白爺何不改天再來?」 中海向襤褸的食客看去,心中一動,這人穿得雖襤褸,但紅光滿面,細皮白肉,紅潤的肌膚證明這人絕不是個窮漢,年約四十左右,兩太陽高高鼓起,一雙大眼精光四射,破夾衣下襬,有物鼓鼓地伸出,是刀鞘。 大漢滿臉不耐煩,憤憤地說:「見鬼!難道說,只為了追兩個女人,莊中的人就閉上寨門不接待任何外客麼?豈有此理!」 店伙突然放低了聲音問:「白爺,你的事當真緊要麼?」 「怎麼?我從南陽不分晝夜兼程來通風報信,還能不緊麼?我還得往回趕呢。」 「白爺,這樣吧,在下替你轉達,豈不兩全其美?」 白爺略一沉吟,無可奈何地說:「好吧,你轉告翟大爺,說是南陽的費爺被人打斷了一條右臂,要他派人前往助拳,越快越好。喂!你說,翟大爺要捉的人到底是誰?翟大爺英雄了得,莊中高手如雲,難道說,兩個女人便居然敢在莊中放火,又居然逃入牧場走了。」 店伙點點頭,說:「不但人被逃入牧場,還被殺了好些高手呢,這兩人是誰我弄不清,聽說有一個姓施,女扮男裝十分了得。」 「逃入了牧場,豈不是追擒無望了麼?」 店伙得意地笑笑,壓低聲音說:「那有那麼容易?翟大爺有不少朋友散居在牧場中,而且成……而且另有一批朋友加入搜捕,所有的通道全加以封鎖,豈能容易脫身?只是牧場地方太大,藏匿容易短期間不易將人搜出而已。」 白爺站起向店外走,一面說:「我還得到汝寧請人,天色不早了,我必須趕一程,費爺還在家等候消息呢!請你轉告翟大爺,費爺正等候朋友的援手,現在度日如年,望穿秋水,務必請他設法幫幫忙。」 「在下定將白爺的話轉告,請放心。」 兩人的話說得雖低,但中海卻聽了個字字入耳,越聽越心驚,只感到熱血奔騰,匆匆會過了賬便往外走,到了店外向莊中看去,在這剎那間,他已決定了行動的大計。上了騾,他向南走了里餘,向右竄入一座樹林,將騾子拴在隱敝處,略加結束便重新往回走。 濯馬莊四座寨門閉得緊緊地,寨牆上似乎看不見人影,只有瓦片,場中升起的嫋嫋青煙,不時聽到一兩聲馬嘶。 中海先接近莊南,自語道:「我必須引出一個人來問問,先摸清內情再說。」 他故意裝得鬼頭鬼腦,在寨門前東張西望,果然不錯,不久便奔出三個大漢,他扭頭就跑,向荒野中踉蹌急逃。 三大漢縱走如飛,隨尾急追,一個破口大罵道:「狗東西!站住!憑你這種三腳貓小賊,也敢到咱們莊上來踏盤子?」 中海故意放慢腳步,引他們來追,踉蹌奔入一座樹林,故意踢中一條樹根,「哎」一聲驚叫,撲地便倒。 三大漢同聲狂笑,搶上兩個人,一左一右分抓中海的兩膀。 中海雙手一勾,一躍而起,雙手分勾住兩人的左右腳,兩大漢立即「砰噗」兩聲仰面摔倒。 後面的一名大漢大吃一驚,百忙中居然能出手反擊,踏進一步右拳突出,「噗」一聲擊中了中海的脊心。 中海渾如未覺,丟掉抓起的兩大漢雙腳,旋身就是一掌,「噗」一聲劈中從後面襲上的大漢左耳門,大漢「嗯」了一聲,向側衝到,昏厥了。 被仰面扳倒的兩大漢心膽俱寒,知道遇上了硬對頭,不逃才是傻瓜,向前急滾,爬起就跑,一個脫口大叫:「救……命救……嗯!」 中海不許大漢再叫,伸腳一勾,大漢向下仆倒,他趕上去在大漢的背心踹了一腳,大漢應腳昏了過去。 他攔住最後一名大漢,笑道:「老兄,咱們商量商量,慢走。」 大漢閃身奪路,正想喊叫,中海如影附形截住,叱道:「你叫大爺要叫你永遠叫不出來,不信你就試試?」 大漢不甘心,右拳兜胸來一記「黑虎偷心」。中海伸手一撥,回敬一招「霸王敬酒」,噗一聲正中大漢的下頷,大漢倒飛出八尺外,「砰」一聲跌了個手腳朝天。 中海趕上一腳將大漢的小腹踏住,冷笑道:「老兄,你這叫作敬酒不吃吃罰酒,這點點花拳繡腿功夫,免獻醜豈不少吃苦頭。」 大漢的臉色像死人般蒼白,雙手拼命去扳踏在小腹上的腳,雙腳想將身軀翻轉,不住亂蹬,可惜只是白費勁,宛如蜻蜓搖鐵樹,動彈不了,只好死了心,喘息著叫:「老……老爺,輕……輕些,爺爺……爺台……」 中海抽回腳,席地坐下說:「老兄,坐下說話,大爺向你打聽消息,說不說由你。」 大漢魂不附體地坐起,不住揉動著小腹和下巴,好半晌方緩過氣來,吸著冷氣問:「閣下是……是要……要在下出……出賣主人麼?」 中海摘了一根草,無意識地放在口中咬著,緊吸住對方的眼神,淡淡一笑,若無其事地說:「大概是的。」 「你休想在在下的口中套出任何事來。」大漢色厲內荏地答,還想充好漢。 「真的?」中海仍然若無其事地問。 「在下絕不虛言。」 「那……那真抱歉,不說也罷。」中海吐掉草葉冷冷地說。 「閣下不會向我一個看門的人為難吧?」大漢已看出中海的臉色不對,駭然問。 「大概會的。」中海陰陽怪氣地答。 大漢往後挪退,恐懼地問:「你……你要怎……怎樣對……對付我?」 「你想想看好了。」 「用……用強迫取我的口……口供?」 「不,大爺說過的,說不說由你……」 「那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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