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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六


  莫測高深確是無法閃避,斜身減去正面的壓力,「錚」一聲封住攻中宮的一劍,火星直冒。

  糟了!封的力道不足,連人帶劍被震得向左移位,馬步不穩。

  馬步不穩,重心必定移動;這是說,已完全失去了反擊的機會。

  冷虹劍連續吐出一道道快速的光華,一劍連一劍,一步趕一步,以雷霆萬鈞的威力加緊壓迫,不讓莫測高深有任何重穩馬步的機會,劍尖著著不離對方的胸、腹、脅各處要害。

  「錚錚!錚……」莫測高深發狂似的封架,左閃右扭馬步大亂,根本無法擺脫吞吐如電的劍虹,除了縮小受攻擊的正面,緊守住致命的中宮要害外,不要說反擊,連伸長手中劍的機會也未能抓住,劍不伸長當然沒有攻擊的能力。只片刻間,被逼得換了十餘次方位,向斜後方退了兩丈餘,手忙腳亂驚怖萬狀,右上臂已出現了血跡。

  「錚!」最後一聲震鳴傳出,人影飛射丈外。

  是莫測高深,飄出丈五六,用劍支地撐住了雙膝向下挫的身軀,左手也撐住地面,方能止住身軀倒地的惡運。右脅和左肩背部有劍痕和血跡,臉色死灰,滿頭大汗,喘息聲隱約可聞。

  「你真不知趣,下一招在下必定貫穿你的心坎。」林彥冷冷地說:「你根本沒有使用天罡指的機會,稍一分心便會送命你已經死過好幾次了,你知道嗎?」

  莫測高深勉強撐起身軀,仰天吸入一口氣,突然閉上雙目,失聲長嘆愴然地說:「我莫測高深伏天罡練劍四十年,天下十一奇人高手,我會了五個之多。江湖客與我論劍一個時辰,三百招之內各中一劍平分秋色,他在我面前就不敢妄自尊大。今天,我莫測高深連一劍也未能遞出,我……我老了,我真……真的老了……」

  「嗆」一聲響,他丟了劍,用衣袖拭掉滿頭大汗,拭掉眼角的兩行老淚,轉身邁動發抖的雙腿,傴僂地走向自己的座騎,吃力地掛好韁,爬了三次才爬上鞍橋,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,向驚怖未消的同伴哀傷地說:「諸位,如果你們留得命在,請替我轉告千面客聞兄,伏某無臉見他。我所收的三千兩銀子,將原封不動派人送到聞兄家中歸趙。別了,今後江湖上不再有我這個人。諸位,珍重。」

  蹄聲得得,疲倦的人,與未獲歇腳的馬,不徐不疾地走上了北行的路,頭也不回逕自走了

  七個人目送莫測高深的人馬,消失在北面的官道轉角處,你看我我看你。

  「嗆!」第一個人收劍入鞘,說:「諸位,少陪了,在下回去把事情向聞兄交代之後,立即返回故鄉,今從此別,後會有期。」

  座騎向南行,馳向結陣中的馱隊。

  另六個人鬥志全消,紛紛上馬向北走了。

  南行的騎士馳近馱隊,座騎一慢,緩緩接近了馱隊,呼出一口長氣,勒住了座騎。

  八名馱夫擁簇著一個行商打扮的青袍人,用困惑的眼神目迎自己的同伴。

  「鄭兄,怎麼一回事?」青施人訝然問。

  鄭兄伸手入懷,取出一隻掌大的翡翠如意,在黃塵浮土深及足徑的路上一丟,說:「聞兄,不要上去。很抱歉,兄弟要走了。」

  「你碰上什麼了?」

  「大刺客林彥。」

  「甚麼?你見了鬼嗎?林小輩在太原。」

  「聞兄要是不信,自己去看吧。不過,你即使不上去,他也會下崗來的。不但大刺客在,龍姑娘也在,還有其他的人,到底有多少,兄弟也不知道。」

  「這……這怎麼可能?」千面客聞健大聲叫。

  「聞兄,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。兄弟抱歉,告辭,祝福你們。」鄭兄說完,兜轉馬頭,一聲長嘶,健馬跳躍然後放蹄狂奔,絕塵而去。

  千面客呆了片刻,扭頭沉聲叫:「馱馬驅至路右,結陣立賬,快!」

  一陣騷動,塵埃滾滾。

  宿帳立起了,四座布帳形成方陣。馱騾皆卸下貨包,分別驅至帳右的樹林拴妥。代步的健馬,則拴在帳左方不遠處的矮林中。

  忙亂中,三位騎士乘卸鞍的機會,突然躍上座騎,向南飛馳而走。

  「沒情沒義的東西!」有人大罵。

  四方警衛都備有大弓,箭上弦劍出鞘佈下了天羅地網,應變的能力極為堅強有效。

  石井崗二十餘戶人家,家家閉戶,緊張的氣氛,壓得人透不過氣來。

  小食店也關門大吉,店外廣場的榆樹下,林彥四個人居高臨下眺望,任由對方立帳結陣。

  馱隊本身僅有二十餘個人,加上前後負責保護的十六名騎士,總數不足五十名,已經走掉了十一個,幾乎去掉了四分之一。

  一方待機而動,一方死守,死守的人如無最大的耐性,必將心慌意亂,意氣消沉。

  終於,第一座帳內出來了五個人,大踏步沿官道向上走。這時,他們已換穿了勁裝,不再像可憐兮兮的騾夫了,一個個現出了廬山真面目。

  五個人中,那一高一矮的兩個人,正是黑狼會的正副會主陰狼宰森、賽方朔晏天長,與那天在太原一線天和四大天王現身的假貨,長相完全一樣。

  林彥要不是早知內情,真會嚇一大跳,誤以為鬼魂出現索命呢!因為那次他宰了賽方朔晏天長。

  林彥四個人,仍站在原地迎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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