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草莽爭雄 | 上頁 下頁 |
一六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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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卻是從劍尖斜側逸出的,幻現在書劍狂生的身側,幾乎貼曾漱玉的左肩下方,穿越雙鋒針交織的電芒下透過,劍網針雨落空。 曾漱玉沒料到他竟然從不可能的方向脫身,劍勢急轉,隨幻現的流光折向跟蹤追擊,風雷急旋,第二道針而也破空而出。 「不……要……」這瞬間,傳出書劍狂生的厲叫。 書劍狂生的武功,比大乾坤手只高不低,目力銳利,反應驚人,看到流光入目,便不假思索一掌吐出,出手完全是本能的反應,本能地攻向具有威脅性的任何影像,其實並沒看清流光是人是鬼。 目迎飛沙,會本能地眨閉,不受意識控制,意識傳遞行動反應太慢了。 很不妙,掌一出,強勁的掌力爆散,掌落入一隻鋼鐵般的大爪內,渾雄強勁的力道傳到,將身軀拉出,扭旋,撞向跟蹤襲擊的劍虹和電芒。 哪能不要?身軀正擋在劍虹針芒的徑路上。 劍倉猝間掠過書劍狂生的左脅,狂生人向左旋出,五枚雙鋒針,有兩枚貫入狂生的胸側。 曾漱玉不理會狂生的死活,繼續緊迫追擊,第三次發劍,也第三次發針,身形迅捷無匹,竟然能緊盯著張文季飛快地閃動,如影附形。 「給你一針!」同一瞬間,側方響起荀姑娘的沉叱。 曾漱玉不敢衝上,荀姑娘的雙鋒針飛行路線,正計算準確地堵在身前,阻止她向張文季緊迫追襲。 ▼第四十章 漫江腥風 劍虹一閃,「錚」一聲擊斷了雙鋒針。 四人同時靜止,緊張的氣氛仍在。 「這魔女的武功可怕。」遠在三丈外的張文季說:「真比她老爹強三倍,陰狠更多十倍,真可怕。」 荀姑娘臉色因緊張憤怒而蒼白失血,呼出一口如釋重負的長氣,表示心中一寬,往張文季身畔移動。 書劍狂生蜷伏在草中,發出絕望地呻吟。 曾漱玉銳氣已盡,失去繼續緊迫追襲的機會,臉色更為冷厲,總算知道奈何不了張文季,也就失去繼續撲上的勇氣。 「擊落我那一針的功力,已證明她確有女霸的條件了。」荀姑娘頗為心驚:「不過,我有信心擊敗她。」 「在氣勢上,你差遠了。」張文季說。 「這……」 「我的估計相當中肯。」張文季加以解釋:「她具有雄霸江湖的野心和信念,所以出手兇狠冷酷,不擇手段志切求勝,氣勢當然壯盛無匹。你不同,你缺乏野心和冷酷。如果單憑劍術決勝,百招之外,她的勝算便消失了,你可以穩操八成勝算。但她的雙鋒針,卻是你致命的威脅,所以你沒有和她決勝的必要,有一個人可以和她匹敵。」 「誰?」 「三眼功曹的女兒林翠珊。」 曾漱玉正向後徐徐退走,不得不知難而退。 「那小潑婦算是什麼東西?哼!」曾漱玉受不了輕視,忍不住沉聲說:「你還死皮賴臉追逐在她裙下,要搶她做壓寨夫人呢!你這天殺的賊痞,拿肉麻當有趣,天生的無志大丈夫,爛泥糊不上牆的濫貨,哼!」 罵完,掉頭就走,憤怒的表情加上刻板的冷森面孔,顯得更為難看,更為冷厲。 「她會死在林翠珊手中。」張文季搖頭苦笑。 「怎麼會?她的武功比林翠珊高明。」荀姑娘卻不同意。 「林翠珊只是失於浮躁,雄心壯志的氣勢並不輸於她。這幾天我已經看出,林姑娘在氣質上已有了改變,浮躁的性格已有了變化,流露出謙虛和細膩,武功的發揮就可以和她匹敵,就會針對她的弱點加以無情反擊,所使用的雙鋒針輕而短,技巧就比她純熟精妙些。」 「我也感覺出那小丫頭的改變了……」 「不害躁!她才該叫你小丫頭呢!」張文季調侃她:「她比你大一歲。你的武功修為比她紮實,她在你手中支撐不了多久,但你在百招之內,勝不了曾魔女,她就可以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因為你沒有霸王的氣勢,所以只配跟在我後面搖旗吶喊。呵呵!」 「因為人家喜歡嘛!」荀姑娘臉紅似火,羞態可掬,白了他一眼,低鬟羞笑流露此醉人的女性風情。 他呆了一呆,心中又在說,這才像一個可愛的女人。 想起曾漱玉那冷面魔女的形象,他幾乎覺得反胃得產生寒意懼念。 天知道那種女人,弄在床上會發生何種結果? 「爺,你……你的神情好怪異。」荀姑娘關切地急問,這次猜不出他心中的意念了。 他警覺地收斂心神,心中感到好笑,他居然生出把曾漱玉弄上床的想法,簡直荒謬絕倫。 「沒什麼。」他掩飾地一笑:「我想起在求偶季節,一雙雌雄猛虎,在遭遇時所發生的情景。」 「啐!」 「呵呵呵……」他大笑:「咱們走,讓他們替書劍狂生收屍,他完了,黑龍幫損失了一員大將,這傢伙死得真冤,黑龍幫嚴家的人,很可能對大乾坤手採取雷殛行動,他們不會善了的。」 *** 書劍狂生的死,並沒引起軒然大波,但卻在嚴家走狗與大乾坤手的弟兄中,產生嚴重的分裂情勢。 明顯可見的是,黑龍幫的剩餘七個人,與大乾坤手的人不再聚集在一起,副幫主金角黑龍洪斗甚至不與大乾坤手說話,避至一旁神色猙獰可怖。 昊天教主是雙方的拉線人,與嚴家和大乾坤手皆有交情,但比較傾向於大乾坤手,聽濤小院就是他替大乾坤手設建的秘窟。 九華之謀失敗,他是受損最慘重的人,不但門徒死傷慘重。連潛龍精舍也付之一炬,成了喪家之犬,仍然死心塌地與大乾坤手並肩站。 他走近洪副幫主七個人隱身的樹林,臉上湧起同情的哀戚神色。 「張施主的死,貧道甚感哀痛。」他在洪副幫主身側席地坐下,張施主當然指的是書劍狂生張鴻儒:「其實也不能全怪曾姑娘,情勢所造成的意外,確是難以逆料。太歲張也太過陰險,顯然是故意製造借刀殺人毒計,以離間咱們的感情,製造分裂的情勢……」 「別說了,教主。」洪副幫主憤憤地說:「天殛真君調教出來的徒子徒孫,都是些只知自己不知有人的貨色,和他們聯手應敵,不但得留心對付強敵,還得提防被自己人誤傷,真是豈有此理。那丫頭的暗器技巧,已經修至收發由心境界,分明有意不管書劍狂生的死活,想將他和太歲張一起擊殺,用自己人的命換強敵的死,這算什麼玩意?她必須為書劍狂生的死負責,哼!」 「曾姑娘對張施主尊敬有加,絕不可能做出有損張施主的任何事。」昊天教主語氣堅決地說:「怪也只怪她年輕識淺,經驗欠缺,中了太歲張借刀殺人的詭計,她已經難過得痛不欲生了。洪副幫主,目下第一要務是脫困,其次才是替死去的人復仇,希望能和舟共濟殺出一條血路來。目下已經知道虛實,擬妥殺出的路線,諸位如不再參與,豈不陷入同歸於盡絕境地?」 「本座並非不知目下的困境,更知道可合不可分的重要。」洪副幫主仍有怒意,臉上有令人莫測高深的神情流露:「只是也知道發起突圍時機未至,妄動反而失去脫困的機會,必須等候他們先發動,找出真正的空隙才能一舉潰圍出困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請轉告曾老兄,本座已盡了全力協助,援兵被截斷不是本座的錯,突圍時本座的弟兄絕不人後,但本座不同意主動發起突圍。」 「副幫主仍然堅持等待?」 「對,等待時機。」洪副幫主肯定地說:「對方一發動,咱們便可找出何處是弱點了,他們的人手並不充足,絕不可能把力量均分同時攻擊。他們的一動,咱們就全力向薄弱的一方全力突圍,避實擊虛才有生路。如果咱們發動向三眼功曹的堵截處突圍,他們便可迅速集中聚集了,太歲張一定比其他的人來得快,咱們一定會被陷入動彈不得的。有關這種大規模的行動,我比你們懂得多,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策略,我的見識比任何人都高明。等待,這是唯一的機會,郭教主。」 昊天教主知道多說也是枉然,心情沉重地走了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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