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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六


  五靈真人道:「貧道最近幾年,很少在外行走積修外功,但消息同樣與老江湖一樣靈通,潛龍精舍對江湖情勢有廣泛的瞭解。」

  「道長知道行疫鬼使?」

  「當然,可惜不知底細。聽說,這個人是個女的,最近三四年才聲威鵲起,江湖朋友聞名寒慄,是這一代新的十大神秘新秀人物之一,與太歲張齊名卻神秘萬分,迄今她的姓名出身皆是無人能解的謎。你們的大小姐能請到這位女鬼使相助,真是不簡單,要不了多久,聲威必定比她父親大乾坤手更驚世,更懾人。」

  「那一定會的。」

  黑衣大漢口氣顯得信心十足:「本來家小姐打算,替老大爺奪取尚義小築在江南的江湖霸權之後,移師北上,開創大河兩岸的霸業,便可南北呼應,主宰江湖。沒料到所策劃的九華交會,竟然被太歲張介入而功敗垂成,真是可惜。」

  「其實你們早該請行疫鬼使對付三眼功曹的……」

  「不可能,道長。」

  黑衣大漢搶著說:「兩年前,咱們就著手進行接近三眼功曹的大計了,只是這傢伙十分機警,他身邊的心腹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,任何來歷不明的人,想通過那些心腹的盤察審核難以登天,根本不可能成為他的身邊人,毫無機會下毒或行刺。這次行疫使者一群人,本來預定可望在佛誕之前趕到的,沒料到中途出了意外,錯過了參與的機會,也許是數有前定,三眼功曹命不該絕,今後咱們得大費周折了。這傢伙必定提高警覺,計算他更為困難了!但他已經注定了噩運,早晚而已。」

  「你是說,行疫使者是一群人?」

  五靈真人頗感驚訝:「人一多,想保持極端神秘不是易事,你們被迫用行疫鬼使來對付張小輩,三眼功曹必定知道底細,他會不惜任何的代價,除去這致命的威脅。行疫鬼使人愈多,愈容易查出線索。目下三眼功曹已發出復仇令,公然宣示江湖,與你們誓不兩立。你們過早暴露實力,讓黑道人士知道行疫鬼使脅助你們,行疫鬼使將會成為眾矢之的,很不妙,貧道可不願跟著遭殃,只要有行疫鬼使的人在場,潛龍精舍必須避遠些以策安全。閣下,行疫鬼使一群人,是否也參加搜屍行動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參與了,是嗎?」五靈真人沉聲追問。

  「在下不知道。」黑衣大漢大聲答。

  五靈真人鷹目炯炯狠盯著大漢,捕捉大漢的神色變化。

  「貧道退出。」五靈真人突然變臉:「三眼功曹一直就注視著咱們的動靜,人手不足不敢冒險行動。目下為了搜屍,咱們人都分散了,如果你是三眼功曹,會不會坐失良機,仍然在府城附近眼巴巴枯等機會臨頭?」

  「道長……」

  「抱歉,我得走。」

  五靈真人警覺地四顧,似乎感到已經身陷重圍了:「咱們的人分散搜尋,很可能一頭鑽進埋伏裏,讓尚義小築的人,逐一蠶食消滅。你們不走,貧道可要走了。」

  說走便走,轉身向坡下飛奔。

  「怕死鬼!」黑衣大漢沉聲叫罵。

  「申老弟,五靈真人的分析不無道理。」

  白象粗眉深鎖,不安的神情掛在臉上:「三眼功曹很可能會跟來,咱們人手分得太散,現在咱們只有兩個人,真要碰上埋伏,活的機會有多少?申老弟,咱們也走吧!」

  白象在大乾坤手面前的地位雖高,但他不能指揮大小姐的人。

  九華之謀失敗之前,大乾坤手父女兩方的人,各走各路見也如同陌生人,予外人的印象是兩方敵對的人。

  陰謀失敗之後,才一起住進聽濤小院,雖是一家人,但沒有統一的指揮,大小姐的一群黑衣男女,只聽命於大小姐,不理睬大乾坤手的爪牙。

  白象的地位雖高,也指揮不了任何一個黑衣男女,雙方的地位是平等的,所以稱呼上顯得非常客氣。

  「牛鼻子的話有屁的道理!」

  黑衣大漢怒聲說:「三眼功曹跟蹤在咱們後面,他身邊沒幾個人,他敢出來埋伏送命?別抬舉他了,你如果害怕,跟他走好了。」

  ▼第二十九章 大開殺戒

  談說間,五靈真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了,這時想跟著撤走,也追之不及了。

  「好吧!在下捨命陪君子,你不走我如果走了,我白象豈不被人看成浪得虛名的懦夫?咱們往上搜吧!就算上面有埋伏,何所懼哉?」

  黑衣大漢不再多說,循跡向上搜尋。

  ***

  荀明萱看不到人影,但聽得到他們說話的聲音。

  先前在坡頂,她看清三人的身影。

  但當三人進入了灌木叢後,就只能聽聲音辨方位了。

  她向下鑽入灌木叢,更是一無所見啦!

  三人的談話,她聽得一清二楚,只感到五內如焚,幾乎心膽俱裂。

  張文季中了疫毒,已經死了兩天了。

  她渾身發冷,雙手抓得死緊,臉頰有涼涼的液體流下,眼前一片朦朧。

  「我會在地下追尋你。」

  她心中淒然呼喚:「但得等我手刃了行疫鬼使之後。」

  她顫抖著的手,緩緩的拔出雷電寶劍,木然地吻了吻冰涼的劍身。用衣袖拭掉了不斷奔流的珠淚,深深吸入一口長氣,徐徐長身而起。

  她知道五靈真人走掉了,最強悍的勁敵已走,她用不著費心機偷襲或用暗器,先除掉一兩個人。

  五靈真人也會道術,是她有所顧忌的勁敵。

  五靈真人一走,她已無所顧忌。

  當激動的情緒逐漸緩和,她已可冷靜的應付一切了。

  一個存心決死的人,是極為危險的。

  她,目下正是最危險的人。

  ***

  黑衣大漢一馬當先,循跡向下疾走。

  這是荀明萱留下的痕跡,她身材嬌小,留下的痕跡並不太明顯,因此五靈真人認為是頑童留下的痕跡,並沒有加以重視。

  登上坡頂,坡頂生長著短茅,踏草的痕跡更為模糊,甚至不易分辨。

  荀明萱登上坡頂特別小心,因此踏草的痕跡不明顯。

  「奇怪,痕跡怎麼消失了?」黑衣大漢訝然說,向對面的平坡樹林察看著。

  「樹林遠在里外,這一帶草密荊棘濃,有人走過去,不可能不留下痕跡。」

  「也許繞左右斜坡走的。」白象說:「或者從原來路退下山坡……咦……」

  兩人同時聽到身後有聲息,警覺地扭頭回顧,吃了一驚,火速轉身。

  「是你?」白象臉色一變。

  「不錯,是我。」荀明萱臉色蒼白,劍垂身側,鳳目中冷電四射:「我等你們,等你們招供。」

  「小女人,你大言了。」白象的嗓門像打雷:「張小狗死了,你也得死。」

  黑衣大漢冷哼了一聲,突然雙手齊揚,電芒破空,雙鋒針連續飛出,先下手為強。

  這些人已經被訓練成殺人的機器,面對敵人,他們只有一個念頭:殺死對方。

  至於為何殺如何殺,與他們無關,對方是男是女,是老是少也與他們無關,他們唯一的正確行動,就是盡快的把對方殺死。

  荀明萱心中早有準備,早已瞭解這些人的心態,表面上她與白象打著交道,暗中已留意黑衣大漢的一舉一動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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