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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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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的意思……」 「人撤走了,但仍在大宅內,必定商量搜另一處可疑的地方,改變計畫豈能倉促?因此我知道他們還沒動身。這些混蛋既然來找我,我當然也有權找他們,必須殺得他們聞名喪膽,望影心驚,爾後他們才不敢放心大膽打我們的主意,多除去一個,就少一分威脅。」 「他們來了些什麼人?」 「不知道,反正都是些活佛神仙級的雜碎,江賊的走狗大多,我根本不認識幾個人,走。」 出了甬道,仍可嗅到令人昏眩的煙霧味。 兩人不走屋頂,穿廳越舍直奔前進院。 *** 大院子裏燈火通明,幾個重要人員正在分派人手。 貝秋霞還在廳內,等候她的人前來集合,四十餘名教中子弟,已到了四分之三,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整理兵刃和法器。 天罡真人沉著穩健,詳細地分配任務。兩個喇嘛一個和尚,以及三名高年老道,都十分合作聽任他安排。 「大定慧活佛道長,請從寺門搜進。」 天罡真人向那位裝束怪異的大喇嘛客氣地說:「有六位施主同行,人手稍嫌不足……」 「佛爺拒絕從寺門搜進。」 大定慧用濃重的京腔官話抗議:「霍孽障不是莽夫或懶鬼,不會躲在大殿或者從寺門突圍,佛爺豈不白忙一場?佛爺要從寺後搜進,派給佛爺多少,佛爺並不介意。」 「霍小狗膽大包天,貧道算定他一定會從寺門突圍,所以請道友負責,只有道友才能堵得住他。」 「混蛋!誰堵得住我大爺霍然?」 西廂的屋頂,突然傳來宏鐘似的震耳沉喝:「憑你們這幾十個土雞瓦狗,膽敢找大爺送死,我算是服了你們這些送命好漢,也非常可憐你們……」 用的嗓音也是京腔官話,學大定慧佛的腔調維妙維肖,如不留心,很可能認為是同一個人說話,上下相隔不少於十步,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說話?要不就誤認說話的人會分身法。 大定慧佛氣得肚子冒煙,不等霍然說完,人化流光,三兩閃便到了屋下,左手人骨笛右手轉輪藏,兩面一分一振,狂鷹展翼沖霄而起,向瓦面躍升。 爬伏在瓦溝中的傅玉瑩,雙手連揚同時挺身而起,「砰砰」兩聲悶響,綠焰飛濺,臭味四逸,兩枚青磷毒火彈,在大定慧佛身上開花爆裂。 「哎……啊……」 大定慧佛狂嚎,腳向下落踏中簷口,渾身綠火閃爍,青煙瀰漫,像一隻大綠火球,踏毀簷瓦,手舞足蹈向下栽。 大定慧佛穿得大紅大綠一身零碎,沾上了毒火真夠瞧的。 任何蓋世禪功,也抗拒不了有如液體的青磷毒火焚身,跳在水池裏也撲滅不了這種毒火,一離水毒火重新自燃,不燒盡絕不會自行熄滅。 這種歹毒玩意,江湖朋友用來縱火,玄門方士更使用得出神入化。 會妖術的人似乎運用得更高明些,妖術絕對少不了毒青磷助威,妙用無窮。 對付妖術,這玩意更是破妖術的絕活,以毒攻毒,看誰使用的技術高明。 中山王府慘烈的搏殺故事重演,霍然與傅玉瑩像一雙雌雄猛虎撲入羊群,跳下屋便轟雷掣電似的衝入人叢,劍劈棍飛衝出一條血路,宛若風掃殘雲,如湯潑雪。 天罡真人號稱活神仙,手一抖就是一記掌心雷,雷火直噴兩丈外,右手也隨後一揚,青虹破空而飛。 擊倒八名高手,衝向大罡真人的霍然,在雷火及體的前一剎那消失,似乎在同一瞬間出現在右側,恰好被天罡真的青虹截住。 「什麼東西!」 他左手一抄,青虹入手,是一把小飛劍爆出火星,小劍在他掌中扭動有如活物。 「還給你!」 他左手一抖,小飛劍向天罡真人方位激射,這種尖重尾輕的小飛劍,發射後不會翻騰,以直線飛行,速度夠便幻化為青虹。 風雷聲殷殷,勁道比天罡真人所發的強一倍,速度也強一倍,青虹已隱約難辨。 聰明人永遠比笨的人幸運,天罡真人就比同伴們聰明。 號稱第一活佛的大定慧佛,渾身著火的慘狀,老道已經心虛,掌心雷擊中虛影,飛劍反而回頭攻擊,更是心膽俱寒,身形一閃,像是平空隱沒了。 兩個領隊人一死一逃,三十餘名高手,在剎那間倒下了一半,即使群龍有首,也無人敢上前拼命了。 僅逃走的四五個人,天罡真人是逃得最快的一個。 長嘯聲中,兩人無畏地衝入燈火通明的大廳。 鬼影俱無,貝秋霞的人都從後面走了個精光大吉,沒有任何人參與大院的慘烈搏殺。 貝秋霞比天罡真人更聰明,她的四十餘位教中門人弟子,一個也沒折損,甚至沒有人出廳。 她對霍然的嗓音十分熟悉敏感,霍然在遠處屋頂嘲弄大定慧佛,她一聽嗓音便知道是霍然,雖然霍然模仿大定慧佛的口音維妙維肖,一聽便知道不妙了。 她不但阻止門人子弟外出,而且斷然下令逃生。 師父已經死了,幾個教中主要執事也兵解歸天,不能再有任何損失了,她必須保持玄靈教的元氣,保一個算一個,出去鐵定會全軍覆沒的。 這幾十個人,哪能與昨晚中山王府的陣勢比?中山王府屍橫遍地,她可不想也在劍下濺血,一念正確,保全了所有的門人子弟。 「再去中山王府找皇帝。」 傅姑娘興奮地向霍然嬌叫,已找不到人廝殺了。 她發現與霍然並肩搏殺,膽氣與攻擊的技巧,突然進步得連她自己也感到納悶,也極為興奮鼓舞。 出劍得心應手,對手封招攻招的技巧與勁道,彷彿她已經預先知道了,攻擊與反擊皆如獲神助,予取予求所向披靡,膽氣一壯,她油然興起再闖中山王府的念頭。 黑夜中可以來去自如,官兵只能在街巷佈陣攔截,他們不需走街巷,街巷窄小,在屋上往來自如,如龍在海,如虎歸山,何所懼哉? 「好,走。」 霍然拾了一把劍繫在背上:「讓那個狗皇帝明白,他並不真的是天老爺的兒子,他不能拿天下的百姓當成芻狗,會有人向他反抗討債的。」 他倆並不知道,正德皇帝已經倉皇返回宮城躲起來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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