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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二


  傅玉瑩負責暗中留意動靜,扮成一個小花子型的小廝,也像一個拾荒的,更像一個打雜小廝,金陵老店規模甚大,水上往來的旅客到埠時間不一定,因此晝夜皆有旅客出入,晚間稍少些而已。

  她在店內混跡,根本不會引人注意,店伙也忽略了她,她也盡量不與店伙照面。

  霍然落店引起些小騷動,他的嗓門大,是個氣大聲粗,善挑剔難侍候的旅客,要茶要水要酒菜,把負責照料的兩個店伙,擺佈得團團轉,稍有不周就拍桌子罵人,故意引起注意,扮得十分成功,成了這座大客院,最引人注目的大爺級人物,其他旅客都認為他相當囂張。

  既然稱為大爺霍然,當然有囂張的本錢和理由,大爺的綽號,不是人人皆可自稱的。

  不久,便來了幾個男女,扮成普通的旅客,在附近活動或冷眼旁觀。

  姑娘不認識天涯三鳳,也不認識一些江湖名人,畢竟出道沒幾天,認識的有頭有臉人物有限。

  但她認識一個人,曾經打過交道的人。

  這人扮成水客,站在對面的廊下,照明燈籠的光度不足,但有心人仍可概略分辨五官面貌。

  她頗感意外,心中疑雲大起。

  這人身材修長,留了大八字鬍,臉上皮膚粗糙,慓悍之氣不因穿了水客裝而有所掩蓋,由於站在暗影中,更多了幾分陰鷙狠猛的戾氣。

  如果這人攜有大劊刀,更可明白顯示身分了。

  她沒認錯人,沒錯,是江北之雄,實力龐大的鬧江龍呂大江。

  鬧江龍曾經率領大群爪牙,追逐她父女討取出山虎。她父女也曾在揚州,追蹤鬧江龍製造報復的機會,可惜不曾如願,在瓜洲被幾個悍賊逗引得到處亂竄。

  她父女倆不知道那天晚上,霍然曾經痛懲了鬧江龍一些人,只知鬧江龍追逐空空縹緲的女賊,討索被女賊竊走的一箱珠寶,碰了大釘子。

  「這惡賊為何在這裏踩查霍然的動靜?」她大感納悶:「難道他知道那天晚上,霍然和李小姑娘在一起?」

  那天晚上情勢惡劣,笑魔君要霍然帶走李小姑娘,事先並不知道霍然真能保護李小姑娘突圍,黑夜中混戰,按理,鬧江龍不可能知道霍然的事。現在,鬧江龍居然盯上了霍然,實在不合情理。

  除非……除非唯我神君說出那次事故的經過,當然可能性甚小,唯我神君不是多話的人,那天晚上混戰中各走各路,事後唯我神君已向北到京師鬼混去了。

  如果這惡賊知道那天晚上的事,霍然又多增加一些意外的強敵,官方和匪盜都以霍然為目標,有點不妙。

  「我得摸清這惡賊的底細。」

  她喃喃自語:「這惡賊的勢力範圍在江北,北抵淮安,竟然膽敢撈過界,江南群雄怎容得下他過江來撒野?」

  不久,鬧江龍帶了兩個僕婦打扮的女人,悄然出店走了,到了碼頭北端的一艘小船前,碼頭那邊過來了三個人,雙方在小船旁會合。

  「沒錯,就是大爺霍然。」

  鬧江龍向走近的三個人說:「我可以肯定地供給正確的消息,那就是他與空空縹緲有關。」

  「空空縹緲盜取了你一箱珠寶。」一名中年人說。

  「沒錯,我幾乎追上她們了,由於有這個混蛋大爺霍然幫助她們,我損失慘重。」

  「那麼,他知道飛天猴搶獲了珍寶和美女,在太湖現身捉守飛天猴的老五老八,交換玉面天罡的女兒,用意是引飛天怪現身,也在打飛天猴所獲珍寶的主意了。」中年人加以分析。

  「這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  鬧江龍說:「我所知道的是,他就是那個該死的大爺霍然,你們如果放手,我來策劃把他弄走出口怨氣。」

  「沒你的事,孽龍。」

  中年人口氣相當托大:「你只要替咱們證實他的身分,就可以離開他遠一點了,明天我帶從太湖趕回報訊的人前來指認,然後……再見。」

  舉手一揮,中年人帶了兩位同伴離去。

  傅玉瑩不敢跟得太近,躲在碼頭對面的貨堆旁偵伺,相距甚遠,小船的船燈也光度有限,因此不但看不清三個中年人的相貌,也聽不清雙方交談所說的話。

  她心中一動,轉而跟蹤三個中年人。

  跟了半條街,三個中年人在一座棧倉旁小樓房,與一個守門人打了招呼,然後進入屋內。

  小樓房一看便知是民宅,竟然有把門的人。

  她越過棧倉,接近一處堆放雜木的地方,兩個年紀不小的人,正在收拾著散落的小木料。

  「老伯辛苦了。」她變著嗓子,向一位老人行禮笑問:「小可向老伯打聽一家棧號的倉房,請老伯指教。」

  「哦!小哥要打聽那一家棧號?」

  老人倒也和氣:「這一帶碼頭老漢相當熟悉。」

  「叫盛昌棧,代理湖廣來的木料運銷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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