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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


  「看來,你既然有意搶劫官府,我們不能用你了,我們無法改變你的心性,強迫你合作,早晚會釀成災禍。」

  「我要自己打天下,誰也改變不了我,你們到底查獲了多少珍寶美女?飛天猴真躲在太湖附近?」

  「你不要反問。」

  「是的,不要反問,搶劫你們的船,勢在必得,正午一過,我就有了登船搶劫的借口了,主意很妙。」

  「你死了,就沒有什麼好搶的了。」貝小姐的食中兩指,在他的胸口脅腋又劃又捺。

  那是手厥陰心包絡經的天泉、天池兩穴,與手少陰心經的極泉、青靈兩穴。最後在任脈從下向上拂,整條任脈可能全部變形。

  霍然渾如未覺,坐在凳上神情木然。

  「等長上問完口供,你就可以安息了。」

  貝小姐最後拍拍他的肩膀:「他不會反對我這麼做,因為他知道我不怕他反對,你人不錯,所以我不希望他把你凌虐至死。可惜,你不能為我們效力。」

  貝小姐再拍拍他的肩膀,轉身舉步出房。

  「你也是一個好女人,我的確很喜歡你。」身後傳來霍然的語音:「你如果不向我下毒手,毀我的經脈,我真捨不得用重手對付你,雖則你要我死是出於好意,以免我死得痛苦,可惜,你不讓我喜歡你……

  貝小姐大吃一驚,訝然回身死瞪著他。

  他站起整衣,泰然自若。

  貝小姐突然警覺,一閃即至纖手疾伸。

  霍然更快,手一抄便扣住了貝小姐的脈門,扭身閃電似的伸腳相跘,將貝小姐壓倒在長凳上,在背部拍了三掌,後腦再敲了一記,將人扛上肩,破窗溜之大吉。

  ***

  所處位置遠在鎮後的小山坡上,林深草茂但視野遼闊,遠眺鎮前的湖濱,大小船隻像是玩具,活動的人小得像螞蟻。

  羅衣勝雪的貝小姐,被按坐在樹下,可以看到水天一色的湖景,可以看到鎮上的房舍。

  溫暖的陽光也令人顯得懶洋洋,美好的湖光山色似乎也無法令人振奮,最好能在樹下睡一覺,以便消去昨晚與今晨的疲勞。

  霍然就顯得懶散,倚樹假寐顯得漫不經心,對身側曲線玲瓏美麗動人的貝小姐,也視若無睹毫無振奮的神情流露,休息第一,美女在旁引不起他的興趣。

  其實,他真被這位貝小姐撩撥得心中不平靜。

  「我們三個人,都是點穴制脈的高手中的高手。」

  貝小姐盯著他說:「怎麼可能三人分別出手,制你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人,竟然沒發生絲毫作用?我不信你已經練至不壞金剛境界了,你的年紀並不比我大多少,那是不可能的事,你得花四十年或一甲子歲月苦修。」

  「因為我身上,穿了一件蛟皮軟甲。」他信口胡扯,半閉的虎目表示他並沒睡著。

  「鬼話。」

  貝小姐臉上有了可愛的笑容:「你身上除了一襲青衫之外……我是玄靈正教教主的得意門人,御神大法與役魂大法皆學有專精。告訴我,你用什麼絕學破解我的法力?」

  「笨女人,你把我看成大白癡?我會告訴你嗎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別吵別吵,我在睡覺養足精神,等正午過後,把你的長上送下地獄。」

  「霍公子,何必呢?敝長上的確有意重用你,何不抓住機會大賺一筆?實在犯不著你冒險去搶皇家珍寶,把在山東被劫的金珠美女找回來,隨便給你抓一把,也可以平平安安快活逍遙一輩子。」

  鼾聲震耳,霍然睡著了。當然,一個練氣有成的人,睡熟時即使疲勞過度,也不會發出鼾聲。

  「你聽我說……」貝小姐大叫。

  「你煩不煩呀?」霍然惱火地說:「乾脆點了你的啞穴,也好耳根清淨。」

  「你這樣走極端,對你又有何好處呢?我們只獲得飛天猴的點滴消息,船上並無追回的金珠美女,必須捉獲飛天猴才能追回賊物,你幫助我們……」

  「我明明白白告訴你:要搶,我到你們搜刮天下財物聚積的地方搶。就算我知道飛天猴的下落,也不會幫助你們去捉他。」

  「你喜歡我是不是?」

  「在你下毒手制死我的經脈之前,我的確喜歡你。」

  「我的確是不忍見你受折磨而下手的,宋大人是一個冷血的屠夫,你如果被他……」

  「我不想聽你的花言巧語,你們都是一丘之貉,殺死妨礙你們的人,是你們的一貫手段,不足為奇。不過,我不是冷血的人,如何處置你,確是一大難題。」

  「把我放了,我回去勸宋大人釋放你要的小女人,如何?」

  「哈哈!你想得真妙。不過,我不希望你枉送性命。」他大笑。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「依你所說,你那個長上,絕不可能交換的,他控制了那個小丫頭,以為可以控制玉面天罡那些俠義道人士,脅迫那些人替他賣命。那麼……」

  「又怎麼啦?」

  「你會死,一定死。」他肯定地說。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因為我也是制經脈的專家,我會制了你的經脈,所定的時限,幾乎不差分秒。你那個長上剛愎自用,為了保持他的威信和尊嚴,他不會接受脅迫,所以拒絕把小丫頭送往楊灣。

  「你的生死重要,但絕比不上他的威信尊嚴重要,所以你一定死,他不在乎你的死活,我在乎,因為我喜歡你,不做殺你的劊子手。」

  「你不會制我的經脈吧?」貝小姐臉色一變。

  「如果不制,我能得到什麼?我豈不成了真正的大白癡?所以……」

  「我願冒險。」貝小姐咬牙說。

  「我卻不願意。」他斷然拒絕。

  「那你到底有何打算?就這樣制住我的經脈,把我留在這裏自生自滅,讓野獸吞噬?」

  「東山已經一兩千年沒有虎了。」

  「但有野狗,野狗吃人平常得很。」

  「我把你放在樹上去,解決你的人之後,再回來釋放你。」

  「如果你回不來呢?」

  「我一定可以回來。」他說得信心十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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