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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二


  「廢話!與俞兄交手的人,是你的同伴?他很不錯呢。」

  「不錯,他是老夫的同伴。」

  「哦,他是誰?」

  「大名鼎鼎的銀漢孤星杜弘。哼!你們君山四秀士的門人子弟,單打獨鬥佔不了絲毫便宜。」一筆勾消傲然地說。

  姓牧的大驚,奔出高叫道:「住手!自己人。」

  纏鬥中的兩個人正在吃緊,不約而同撒招,各向側飄出丈外。兩人都額上見汗,以快打快極耗真力。

  姓牧的呵呵大笑說:「銀漢孤星,果然名不虛傳。長江後浪推前浪,世上新人換舊人,咱們走眼了。」

  「銀漢孤星?」與杜弘交手的俞兄訝然叫,搖搖頭又問:「你就是大鬧磁州的杜天磊小老弟?」

  杜弘哼了一聲說:「不錯,是我。」

  俞兄收劍入鞘,笑道:「那晚你走得好快,我竟然追你不上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我是喬家相助……」

  「哦!是你,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俞兆瑞……」

  杜弘一驚,訝然道:「老天!金筆秀士的公子俞大俠?」

  姓牧的抱拳笑道:「區區牧野。那兩位是彭彥、譚尚孝。小兄弟,不要說你不知道彭彥吧?」

  彭彥,霧中花彭潔如姑娘的父親。但他並未見過,趕忙收劍向眾人行禮,慚然地說:「晚輩無禮,恕罪恕罪。晚輩也是被逼急了,因此不問情由便……便冒失的遞劍,俞前輩請見諒。」

  彭彥目灼灼地打量著他,笑問:「急什麼?急著報斷魂谷的仇?潔如丫頭說你答應她到君山去看蕭姑娘的侍女倩倩,你始終沒去,是麼?」

  「晚……確輩委實事忙……」

  「忙?上次她受了傷,你竟不送她回家。」

  杜弘一臉通紅,訕訕地說:「潔如妹已經痊癒,因此……因此……」

  彭彥嘆口氣,搖頭道:「孩子,你不該糟蹋你自己,蕭姑娘在天之靈有知,不會原諒你這種混跡江湖寄情逃世的愚行。唉!孩子,我不是責備你,而是愛惜你。」

  俞兆瑞大笑,拍拍杜弘的肩膀笑道:「天磊,你聽吧,他會說個沒完。潔如在尊長面前,說你如何如何了不起,君山的人誰也不相信。好傢伙,你差點兒要了我的命,看還有人信不信?不信就叫他和你比劃比劃。」

  「晚輩……」

  「呵呵!不要說,來坐,說說你被逼急的理由。」譚尚孝替他打圓場,將他拖至樹下席地而坐。

  一筆勾消也過來了,將丟失人的經過一一道來。

  彭彥苦笑道:「大概我們要找的,是同一個人。我們剛到不久,已將老魔的莊院圍住了,只是進不去,要等他們今晚突圍再行決戰。天磊,你所要找的朱堡主,必定是早年橫行天下數十年的凌霄客趙無極,他不姓朱。朱,代表大明天子,早年他就是武林至尊,江湖之王。」

  「彭叔,你們也來找他?」他驚奇地問。

  彭彥點頭慨然地說:「恐怕是的。這件事說來話長,咱們君山的人,極少在江湖走動,因此與江湖朋友結仇的機會不多。在最近十餘年來,幾乎每年皆有不明來歷的人潛入君山,再而三向家父行刺,失敗的人皆在事後自殺,迄今始終未留下活口。對於這件事,家父百思莫解,始終猜不出誰是派遣刺客的主使人。直至三月前,三名刺客藉小舟潛至君山,向家父行刺,卻被家父擊斃一人。金筆秀士俞叔追賊至湖畔,丹青秀士譚叔先一步到達毀去小舟,刺客無路可逃,作困獸之鬥,最後自殺身亡。三名刺客中,潔如丫頭竟認出其中一人叫黃泉鬼判尚彪。」

  「我明白了!原來朱堡主所說的仇家是令尊,難怪他要選出最高明的人來做刺客。」杜弘恍然地說。

  彭彥拍拍他的肩膀,說:「這得謝謝你。」

  「謝我?」

  「要不是潔如丫頭交上你這位好朋友,便不會知道斷魂谷的事,你不是說過唯一投效朱堡主的人是黃泉鬼判麼?這一來,家父便知道誰是主使人了。」

  「朱堡主……」

  「凌霄客在二十年前,已在江湖稱雄道霸四十年,自命武林至尊,江湖之主。二十年前,家父在洛陽孟津渡口,為了爭渡的事,與他起了衝突,雙方一言不合,在河岸動手,在場的有他二十餘名爪牙,三位拜弟。結果,他中了一劍仍不認輸,連中三劍方倒地認栽。這一來,他的江湖威望一落千丈,無顏再在江湖立足,從此退出江湖,隱世二十年無人知其下落。家父本以為他真的退隱了,沒料到他竟處心積慮累次派人行刺,直置家父於死地而後甘心,二十載大恨誓在必報,卻因此不知枉死了多少無辜,未免太狠太毒了。他在江湖稱雄道霸時,在河南、山東、湖廣與江蘇,分建了四座莊院,從不向外公佈他的家世師承,知道他的底細的人,屈指可數。他以為家父也不知他的底細,卻不知家父在三十年前曾在無意中知道他是大趙鎮的人。這次知道黃泉鬼判的身分後,家父便算定是他在搗鬼了。這件事必須解決,拖下去對君山必定後患無窮,因此家父決定與他作一了斷,柬請好友前來與他當面解決。」

  「目下怎樣了?」

  「他黨羽眾多,耳目靈通,但咱們有備而來,出其不意白晝包圍他的隱居處,已經有一個時辰了。他莊中機關埋伏甚多,而且精巧絕倫,四周佈下了百毒大陣,人畜難近。派人前往書約期見面,他根本不加理睬,反而將下書人扣留,沒有任何人出來交代一聲。咱們準備今晚等他突圍,如今晚仍無動靜,咱們以火箭明午焚在,逼他出來生死相決。」

  杜弘心中大驚,急道:「放火焚莊?老天!這怎麼可以?晚輩有四位同伴失陷在內,絕不可放火。」

  彭彥心中為難,苦笑道:「如不放火,老魔怎肯出來?他莊中定有存糧,三五十日亦可支持,而咱們卻不可能久困下去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這樣吧,且去見家父商量商量。」

  綑在馬背上的飛雲神龍突然冷笑道:「除非你們能變成飛鳥,不然休想越雷池半步,莊中存有百日糧,看你們能支持到百日麼?你們放火吧,莊內不但有你們的人,也有不少婦孺,火一起邯鄲的官兵出動,你們君山如何向官府交代?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?」

  杜弘哼了一聲,走近解開飛雲神龍的綑索,沉聲道:「在下放你回莊,你得替在下傳話。」

  飛雲神龍活動手腳,冷笑道:「在下不一定替你傳話。」

  「哼!你會傳的。其一,在下要與凌霄客談談,半個時辰之後,在下進莊。其二,在下於舒姑娘的莊院外,殺了流雲劍三個人,已從舒姑娘處取得各種解毒藥,你們的百毒陣阻不住人,解毒藥留給彭老前輩的朋友們使用。機關埋伏根本沒有多大用處,沒有人把守的機關形同廢物,砍樹架路而進易如反掌。你走吧,下次咱們最好不要碰頭。」

  飛雲神龍哼了一聲,扳鞍上馬。

  譚尚孝在前領路,說:「我領你進去,不然你一輩子也進不了莊。」

  彭彥等飛雲神龍走後,方訝然道:「天磊,你真要進去?」

  「是的,晚輩非去不可。」他凜然地說。

  「我陪你走一遭,水裏火裏無所畏懼。」一筆勾消豪壯地說。

  杜弘直搖頭,說:「人去多了,反而令對方生疑,我必須一個人去。」

  彭彥嘆口氣說:「我不能讓你冒險。走,去見了家父再說。」

  這是一座位於山谷中心的莊院,四周十六棟大宅院,拱衛著中間一座古色古香的大樓。

  外圍,是一些看似零亂,但有章有法的小屋和亭台。

  再外圍,是一圈整齊的棗林,和一圈梅林。

  再往外走,是小丘散佈的荊棘荒地,然後有兩丈高的莊牆。

  牆外掘了三丈闊的壕,壇外圍是一層利刺如錐的酸棗林。

  莊門樓又高又大,以絞轆轤控制著三丈六尺長的飛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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