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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


  「那……你們為何阻止我拔信記?為何叫花花太歲用迷香計算我,那位海韻姑娘又給了我一匕首……」

  海韻接口道:「見鬼!賊人要劫船,我以為你是首領,所以想擒賊擒王,所以要殺你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把我說糊塗了……」他困惑地說。

  紫金鳳問道:「你說司馬龍與文少東主是你的朋友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就是你那位同伴?」

  「是呀!」

  「你們交情如何?」

  「在下與司馬龍早年有一面之緣,與文少東主是初見,彼此在船上碰頭,因此在一起敘舊,恰好發現桅上紫袍神君留下的信記……」

  「且慢往下說。」

  「姑娘之意。」

  「首先,我告訴你,我與兩位侍女從湖廣返家,隨身帶有三千兩不義之財,得自那些釣名沽譽之徒與貪官污吏之手;其中有千兩是懾魂魔君的造孽錢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其二,我上船時便已發現紫袍神君的信記了。」

  「你不是那老惡賊的黨羽?」

  「當然不是。其三,我以為你是惡賊的爪牙。」

  「老天!」

  「其四,司馬龍與文少東主,都是惡賊的爪牙。花花太歲是頭領之一,真正的主事人是司馬龍。」

  「真的?天!」他驚訝地叫。

  「你落水之後,司馬龍指揮兩艘賊船靠近,登船搶劫殺人。」

  「聽人說客船沉了……」

  「杜爺,你只會聽人說?沉的是兩賊船之一,當然是我把他們弄沉的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為何不先到船行去打聽?便冒失地登門興師問罪,你……唉!真是豈有此理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在岳山養傷……」

  「你不問情由……」

  「姑娘,我……我聽岳山的人說,一筆勾消被你用紫金鳳凰令召來問罪,一時心焦情急,便趕來了。」

  「不錯,我將一筆勾消召來,以為他與紫袍神君有勾結。如果他不來,勾結便有了憑據。」

  「他來了?」

  「不錯,來了。」

  「你把他……」

  「他說出已隱修一年的事,對紫袍神君一無所知,因此我放他走了。你回去以後,可以問問他。」

  「在下錯了,抱歉。只是,在下入谷之前,曾受到不少正邪高手圍攻,因此更認定……」

  紫金鳳嘆道:「你擊敗了不少名宿,是多年來唯一能不屈不撓到達敝谷的人。本姑娘的夥伴,只有一些長輩住在谷內。谷外的那些武林隱逸與正邪道名宿,從不到谷中走動。杜爺,你有暇小留一天半天麼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我想帶你到谷中各處走走。」

  「哦!方便麼?」

  「你還疑心我是紫袍神君的黨羽?」

  尹姑娘笑道:「那位擒匡姑娘脅迫你就範的老太婆,是紫袍神君的婆娘母閻王馬婆婆。」

  「哦!這……」

  「紫袍神君也來了,可惜他走的是後谷,沒給我碰上,但他不會死心的。咱們共殺了他二十八名高手,他正等候好友前來助拳,誓報江上阻止劫船之仇。」

  杜弘一字一吐地說:「在下希望參觀貴谷,遊山玩水是在下的愛好,貴谷美景如畫,且有兩位蘭心蕙質的姑娘加以整理,為此洞天福地生色不少。」

  「你相信我?」紫金鳳問。

  他豪笑道:「在下已認錯了,姑娘海涵。」說完,抱拳一禮。

  「客氣客氣,歡迎俠駕小留。」紫金鳳也笑答。

  「在下失禮,還未請教兩位姑娘尊姓呢。」

  紫金鳳客氣地笑道:「賤妾姓紫,小名金鳳。那是舍表妹尹琴,奉母隱修天柱峰。杜爺久走江湖,曾否聽說過神箏魔琴?」

  「咦!尹姑娘定是一代琴聖魔琴尹公嘯天的千金了,失敬失敬,難怪琴音能降龍伏虎,高明高明,青出於藍,尹公衣缽真傳,果然不同凡響。令尊目下安否?」

  尹琴嘆息一聲說:「家父去年動了遊興,遠至浙江天臺訪友,流連忘返,不知目下在何處流連呢。」

  紫金鳳笑道:「請屋裏坐。杜爺,你是寒舍第一位登門問罪而能獲客禮相待的佳賓。」

  「在下深感榮幸,感激不盡。」他客氣地說。

  兩女肅客入室,內堂出來一名侍女,欠身道:「老夫人出堂。」

  紫金鳳與尹琴入內相迎,扶出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,向杜弘笑道:「這是家母。」

  杜弘上前行禮道:「伯母萬安。晚輩杜弘,打擾仙居,恕罪想罪。」

  老夫人客氣地頷首為禮,笑道:「貴客光臨,蓬蓽生輝。杜公子請坐。山居野人疏狂已慣,小女年輕識淺,得罪簡慢之處,公子海涵。」

  賓主就坐,侍女海韻奉上香茗。老夫人不住打量佳賓,和顏悅色地說:「小女不肖,不時在江湖上闖禍,外界不諒,登門尋仇在所難免。但不知杜公子此來,所為何事?」

  杜弘將經過一一說了,最後說:「這得怪小侄浮躁輕率,致有此誤會,深感不安,尚請伯母見諒是盼。」

  老夫人長嘆一聲,說:「公子俠膽慈心,古道熱腸,老身萬分佩服。客船被劫的事,確是紫袍神君的黨羽所為,小女恰在船上,適逢其會而已。至於令友一筆勾消,已洗脫嫌疑離谷三日,目下恐已返回岳山,公子大可放心。小女在江湖籌措錢糧,手段雖不光明,但公子當明白,一個年輕女流,家無恆產生財無道,她不得不出此下策,老身只希望江湖道義之士予以寬肩支持,別無他求。」

  杜弘大惑不解,說:「伯母的話意,小侄茫然不解。尊府隱居此洞天福地,與世無爭,此需錢糧有限,度支不至發生困難。如果賢母女財力不及,就不必奢言隱居。小侄直言,伯母休怪,尊府不像是可以過粗茶淡飯度日的隱者。」

  老夫人展顏一笑說:「公子快人快語,坦誠率真,不脫豪傑本色。老身不才,但養家之道仍能張羅,此需的錢糧,另有他用。」

  「伯母是說,用來濟貧?」

  「貧如何能濟?天下間真正需要濟助的不僅是貧。俗語說,救急不救貧。小女所做的事,雖與貧有關,但性質迥異。」

  「小侄愚魯,尚請明示以開茅塞。」

  老夫人笑道:「公子且在寒舍稍作勾留,也許仍需公子鼎力相助呢。」又轉向紫金鳳說:「你姐妹且陪杜公子到谷內各處走走,別忘了回來午膳。」

  杜弘追問道:「伯母尚未明示……」

  紫金鳳笑道:「杜爺,你到各處走走便明白了。」

  尹琴含笑而起,接口道:「走遍全谷,不需一個時辰,你就等不及了?看來,你比我還性急呢。」

  他呵呵笑說:「一位琴藝通玄的人,絕不至於性急,是麼?」

  他向老夫人告退,隨姐妹倆出堂而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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