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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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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髮老人發覺上當,不再沉默,大袖一拂,罡風似殷雷,如山暗勁隨袖而出,襲向縱出的杜弘,眼一睜,銳利的眼神,像射出了無數可怕的利鏃。 人防虎虎亦防人,杜弘雙手一振,上升的身形再向上提升,雙足亂點,像是使用輕功提縱術中最難練的絕學梯雲縱。 老人一袖落空,被他從袖風的上方一躍而過,遠出兩丈外去了。 「咦!」灰髮老人頗感意外地叫。 他飄落實地,轉身冷笑道:「閣下好高明的拂雲袖,可惜仍欠火候。」說完,扭頭便走。 「站住!」灰髮老人沉叱。 他腳下加了八成勁,身形疾射,宛如勁矢離弦,同時高叫:「在下不必聽你的。」 灰髮老人大怒,起步狂追。 前面紅影入目,一個披了袈裟的矮和尚從路旁的樹林中躍出,彈杖一點,狂笑道:「留步,施主。」 他倏然止步,沉聲道:「和尚,有何見教?」 「施主至鳳凰谷尋仇?」矮和尚問。 「正是此意。」 「貧僧請施主回頭,回頭是岸。」 「如果在下拒絕……」 「施主不會拒絕的,貧僧……」 「你矮狂僧要打發在下回頭麼?」 「施主既然知道貧僧的名號,矮狂僧的名頭,難道打發不了施主?」 「在下並不是容易被名頭威望所能唬走的人。」 灰髮老人堵住了退路,冷冷地說:「老夫天風客的名號,並不是用來唬人的。」 「唬也不管用。兩位前輩皆是江湖道上,早年俠名四播的元老名宿,想不到竟然不保晚節……」 「住口!」矮狂僧怒叫。 「你不要以老賣老,閃開!」他豪氣干雲地叫。 天風客毫不激動地說:「咱們隱居潛山不問外事,但也不許外人前來打擾咱們的清靜,也不許外人打擾鄰居的安寧。小友,你還是出山去吧。」 杜弘冷哼一聲道:「好一個不問外事的老前輩,卻是妖女紫金鳳的看門狗……」 這句話說得太毒太難聽,矮狂僧無名火起,大喝一聲,橫杖擋住去路,叫道:「退回去!阿彌陀佛!貧道不願開殺戒,但施主如果要硬闖,休怪貧僧破戒了。」 「在下必須要硬闖。」他頑強地說。 「施主留下高名。」 「在下杜弘。」 天風客喝道:「老夫沒聽說過你這號人物,你還不走?」 杜弘虎目怒睜,沉聲道:「在下必須找到紫金鳳,她必須還我公道。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;在下既然來了,就不怕她的狐群狗黨倚多為勝。」 矮狂僧不耐地叫:「天風客,少給他夾纏,打斷地的狗腿,打發他滾蛋,貧僧要動手了。」 「你試試看?」杜弘冷冷地說。 矮狂僧將禪杖往地下一插,入土三尺,臂力駭人聽聞,舉步迫近叫道:「小輩,拔劍。」 「你要空手入白刃?」杜弘問。 「不錯。」 「在下也以一雙肉掌領教高明。」杜弘傲然地說。 天風客仍不死心,說:「小輩,此地不歡迎外人,尤其是不歡迎前來尋仇報復的人,我勸你還是去吧。」 「你們是紫金鳳的黨羽麼?」杜弘問。 「不,咱們是鳳凰谷的鄰居。」 「咱們必須阻止……」 「在下也必須找紫金鳳理論。」 「看來……」 「看來必須各走極端了。」杜弘搶著說。 「小輩,你這是何意?」 「義字當頭,任何代價在所不惜。」 「就憑你的一股傲氣?」 「以道義為甲冑,以勇信為干戈;雖刀山劍海,吾往也。」他神色凜然地說。 矮狂僧怒吼道:「這小子掉起文來了,擺出大義凜然的臭面孔給誰看?小子,你進招吧。」 杜弘不再多說,說聲「有僭」,欺進發招,左掌一拂,急襲對方的臉部。矮狂僧比他矮了一大截,出手便自然而然地攻取上盤。 矮狂僧大怒,退後兩步怪眼怒睜說:「好小子,你真夠狂,一照面你便攻中宮,未免太目中無人了。還有兩招,前三招是你的。」 杜弘心中暗懍,矮和尚果然名不虛傳,剛才避招的身法看似平常,但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。表面看泰然從容,不徐不疾,可是卻恰好在掌行將及體的剎那間退開,令對方誤認為必可得手,勢盡無暇變招追襲,已臻神意相通寓快於慢的境界,這是辛勤苦練絕難獲致的成就,而是經過千錘百煉闖過無數生死門所獲得的經驗所致。 他沉著地迫進,淡淡一笑道:「和尚,剛才閣下如果反擊。你可能得手,但你卻為了保持前輩的尊嚴,避用而不反擊,風度雖佳,但在下不領情。」 說完,虛攻兩招,第三招手上一緊,招發「葉底翻花」,疾探而入。 矮狂僧哼了一聲,雙盤手暗隱「靈貓戲鼠」怪招,手撥出立即反勾順撥,十個指頭似乎隨時可以搭向任何部位,令人無從捉摸。 第一招,和尚就想結束這場惡鬥。 杜弘也懷此念頭,招變「如封似閉」,誘對方長軀直入。他已看出和尚已功行十指,不論何招也要硬行切入,這雙手必定不怕刀砍劍劈,更不怕拳掌打擊。 「噗啪!」四手相交,硬封硬架。 杜弘的雙掌。分別擊中和尚的掌背和小臂上,如中韌革,反震力奇大,兇猛的反震力直震內腑。 和尚的左手,也抓住了他的小臂,右手疾探而入,食中二指拂向他的左脅要害。 「手到擒來……」和尚同時欣然大叫。 叫聲未落,「噗」一聲響,人影倏分。 原來杜弘在四手交接的剎那間,奮腳猛地挑在和尚的丹田要害上,同時雙手一緊,全力後帶向後躺。 「哎……」和尚驚叫,身形上飛,前飛翻遠出丈外,「砰」一聲跌了個七葷八素。 杜弘順勢躺倒,立即疾翻而起。 「咦!」天風客訝然叫。 和尚狼狽地爬起,羞惱地叫:「罷了,和尚沒料到在陰溝裏翻船。」 說完,一面揉動著丹田,一面走近插禪杖處,拔起禪杖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 「承讓承讓。」杜弘大聲說,轉向天風客又道:「閣下是否也要出手相阻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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