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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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腰帶再捲,「叮叮叮」三聲脆響,三顆毒蒺藜竟然擊中了三把飛刀,飛震丈外墜地。 「住手!」銀漢孤星舌綻春雷大吼。 百毒書生本想再發第三批暗器,聞音一驚,不敢再發,只感到喝聲令腦門發炸,本能地住手。 銀漢孤星將腰帶纏回腰中,向飛環織女問:「荊姑娘,你已經看到了。」 「看到了。」飛環織女沉著地答,但臉上顯然掛著驚容。 「百毒書生是中掌落敗後發射暗器的。」 「不錯。」 「該怎麼說?」 「這……」百毒書生訕訕地接口。 「本姑娘另有說法,在未經見證宣佈結束前……」 「荊姑娘,你好像不是武林人。」 「什麼?你……」 「你似乎不懂武林規矩。」 「住口!你……」 「你只要再說這種偏袒一方的話,在下便將今天的比拼經過公諸天下,看你們兩人還有臉在江湖上叫字號麼?哼!」 飛環織女惱羞成怒,沉聲道:「你得問本姑娘肯是不肯。」 「哦!你想殺我滅口?」 「這可是你說的。」她陰森森地說。 銀漢孤星仰天狂笑道:「即使你能殺我滅口,也封不了天下人的耳目。」 「這裏只有你們兩人……」 「哈哈!你看看。」銀漢孤星用手向側方一指說。 眾人轉首一看,愣住了。 遠處的樹林前,站著一位佩劍的老道,一位佩劍的紅衣俏女郎,一位挾了一根鑌鐵鐧的虯鬚大漢,正向這兒注視。 百毒書生乘機下臺,大聲說:「好,在下認栽,一掌之賜,姓張的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 「慢著!」銀漢孤星叫。 百毒書生扭頭狂奔,如飛而去。 銀漢孤星嘿嘿笑,說:「這位仁兄輸不起,簡直是丟人現眼。荊姑娘,百毒書生一走了之,你這位見證,恐怕脫不了身呢。」 飛環織女冷笑道:「怎麼?你想怎樣?」 「按規矩,你得還張兄的公道。」 「什麼公道?」 「別裝糊塗,你得負責把百毒書生找來……」 「你是見證……」 追魂浪子搖搖頭,苦笑道:「算了,念她一個女流不知利害,沒有做見證人的才能,卻妄想……」 「你說什麼?」飛環織女厲聲問。 銀漢孤星笑道:「荊姑娘,不是我說你,比拼之前,你曾經說在下不配做見證,其實你也知道自己不配,這不是自取其辱麼?算了吧,正主兒已溜之大吉,咱們在此地生氣,無趣之至,散了吧,咱們先走一步,再見。」 飛環織女粉臉酡紅,訕訕地說:「哼!你敢把我怎樣?」 他呵呵笑,說:「瞧,你臉紅了,很窘,是麼?這才像是橫蠻而有自尊心,卻又嘴上不饒人的大姑娘。」 飛環織女咬著下唇,哼了一聲,羞怒地衝進,顯然真惱了,但惱中卻有羞態,極為動人。 「慢來慢來,姑娘,咱們見證人打不得。」他避在一旁笑叫。 「你……」 他舉步急走,笑道:「不要向在下發嬌嗔,不要追來,小心扭了小腰兒,再見。」 飛環織女盯著他的背影發怔,自語道:「怪事!他的態度怎麼變了?不再拒人於千里外,很風趣呢。」 她知道自己的臉在發燒,更知道她對銀漢孤星的好感又加了一層。 「小姐,該走了。」侍女低聲說。 「好,我們走。」她心虛地說,芳心在亂跳。 「小姐,追不上了。」 原來她不由自主地循銀漢孤星的方向舉步,銀漢孤星與追魂浪子是向西走了,她應該向東走,或者向北走原路回到大街。 「誰去追他了?」她沒好氣地說。 「是,小姐。」 「不許笑!」她急叱。 「是,小姐。」侍女止笑答。 遠處樹林前的三個旁觀者,已經蹤跡不見。 追魂浪子回到客店,到了銀漢孤星訂下的上房,打發送茶水的店伙離開,苦笑道:「天磊兄,要不是你出手相助,今天真要栽在那卑鄙的傢伙手中。」 銀漢孤星笑道:「其實你應付得了。怪,永泰兄,你的綽號叫追魂浪子,有名的心狠手辣主兒。據兄弟所知,以往你也是個得理不饒人的霹靂火,今天怎麼沉著住氣,不毛不躁委實難得哩。」 「唉!天磊兄,兄弟已是四十出頭的人了,人哪能不改變?這次我走了趟河西,胸襟為之一寬,看了那些生活在祈連山與大漠之間的人,咱們真該慚愧。 「他們為了生活,與人爭與天爭,獸爭,不屈不撓勇敢進取,無畏無俱樂觀奮鬥,活得極有意義。而我們,卻在爭名鬥氣的小圈子裏打轉,更有些人憑武藝為非作歹,胡作非為,以殺人為樂,萬事皆為自己打算,既無益於世道人心,更談不上濟世利民,一無是處,反而是個神怒鬼厭的害群之馬,豈不汗顏?經過這場兇險,我看破了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呵呵!你放心,我不是看破紅塵。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你知道我是最討厭和尚道士的,我要回家。」 「回家?不做浪子了?」 「是的,不做浪子了,鳥倦知還,葉落歸根,我要回家耕那荒蕪了的田地,至少我是個自食其力的人。」 「哦!我祝福你。」 「是的,謝謝你的祝福,祝福我活得心安。天磊兄,你呢?」 「我,我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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