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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


  「哈哈!你曾經認為我是銀漢孤星?」

  「是的。不僅是你,什麼飛虎和銀扇書生,我也曾懷疑他們是銀漢孤星呢。」

  「你又怎知我不是銀漢孤星?」

  「他號稱孤星,是個不與人結伴的人,更不肯與女人結伴。你說你的意中人是河間俞黛,便足以證明你不是銀漢孤星了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呵呵!你並不聰明。走吧,天亮就走不了啦!」

  兩人摸索前行,久久方出了參天古林,到了一座奇峰,老遠便聽到了山泉聲,便向山泉奔去,先找水解渴再說。

  天色不早,離開山泉不久,東方已經發白。

  山林間霧氣甚濃,看不見百步外的景物,不知身在何處。北面隱隱傳來了隆然水聲,他向玉狐說:「水聲甚遠,很可能是朝雲峰上游的險灘,你循聲前往必可找到大江,自己去找船到朝雲峰覆命吧。」

  「你呢?」

  「我要到神女祠,參加四寶擂臺。」

  「那太危險了,不去也罷。」玉狐幽幽地說。

  「是擔心俞姑娘將來守活寡麼?」他悻悻地問。

  玉狐臉色一變說:「請不要再提起俞小妹,求你。」

  「你不是她的好朋友麼?」

  「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,叫……」

  銀漢孤星突然一把將她揪住,冷笑道:「騷狐狸,你知道這段時日裏,我為何要和你虛與委蛇?」

  玉狐大駭,惶然叫:「放手!你……你……」

  「我已告訴你,我的愛侶是河間俞黛。」

  「是的……是的,那……」

  「去年她曾經被你用書信,騙至山西摩天嶺,幾乎送掉性命,你……」

  「冤枉……」

  「說!誰指使你的?」

  玉狐心膽俱寒,叫道:「皇天在上,我去年在川南,作客於天南山莊,很久不知俞小妹的消息了。」

  他大感失望,浪費了不少時日,冒了萬千風險,滿以為可從玉狐口中套出不少消息,豈知玉狐只是個被利用的小跑腿,所知有限,白忙了一場,枉費心機。

  目下,他除了去找七星太保討消息外,別無他途。

  「你認識朱堡主麼?」他仍抱萬一的希望。

  「朱堡主?哪一個堡的朱堡主?」玉狐惑然問。

  「摩天嶺縹緲峰鐵嶺堡的朱堡主。」

  玉狐沉思久久,搖頭道:「抱歉,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。」

  他完全絕望,不耐地說:「你走吧,回去告訴七星太保,我要在四寶擂臺會他,要他還我公道來……」

  驀地,左首淡淡的霧影中,竄出相貌猙獰的黑白兩無常。

  白無常一聲狂笑,大踏步走近說:「不必枉費心機了,你再也見不到七星太保啦!」

  銀漢孤星大惑不解,問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白無常桀桀笑道:「那傢伙帶了人,襲擊斷劍胥夫人的帳幕。折了不少好漢,胥夫人遁走了,他帶了殘兵敗將撤回神女峰,碰上了霧中花,身受重傷,落跌滾滾江流,葬身魚腹,下場夠慘,你只有到龍宮去,方能找到他了。」

  銀漢孤星心中叫苦,找七星太保討消息的希望頓成泡影啦!「這好管閒事的丫頭,可惡!」他恨恨地說。

  「你要去參加四寶擂臺?」白無常問。

  「是的,去見識見識。」

  「如果我是你,不去也罷。你知道是誰擺設四寶擂臺麼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

  「前四靈幫的幫主黑風四靈。」

  銀漢孤星悚然而驚,但仍然沉著地問:「老前輩知道七星太保與黑風四靈有關係麼?」

  「不知道,只知道這四個魔頭,準備招兵買馬東山再起,與會的人只有兩條路可走,一是投靠,一是死。」

  「哦!四靈幫如果東山再起,江湖大劫又興了。」他無限感慨地說。

  「誰說不是?江湖大亂,咱們正好渾水摸魚。小輩,你如果想參加,往西繞過前面的山腳,便可看到神女祠了,那兒設了招待站,你可以前往投帖……」白無常突然住口,身形右轉,沉喝道:「滾出來!閣下。」

  亂石中飛起一個黑影,恍若流星劃空,向西飛射而逝。

  兩無常一聲怪叫,放腿狂追。

  銀漢孤星一躍三丈,也跟蹤追出。

  玉狐吃力地奔出,尖叫道:「等我一等,等我……」

  銀漢孤星無意追趕黑白無常,僅藉故擺脫玉狐的糾纏。遠出里外,他便停下腳步不再追趕。

  七星太保已受傷落江,已無法打聽消息,一面走,他一面沉思,忖道:「七星太保水性極佳,也許他死不了,也許我該留下來參加四寶擂臺,很可能獲得一些線索呢。那惡賊為何要找我,我得查個水落石出,不然放心不下。怪事,我與他無仇無怨,素不相識,如此費神圖謀我,究竟為了何事?」

  他信步而行,接近了前面的峰腳。這一帶沒有路徑,需擇地而行,排草而進,附近全是罕見人跡的參天古林,亂石散佈藤蔓叢生,頗難舉步。

  正走間,前面突傳來一聲叱喝,聲如沉雷。

  「前面有人交手。」他想,本能地腳下一緊。

  這是一處山坡,矮林、茂草、亂石、坡度平緩,視野尚廣,正是一處宜於動手相搏的好地方。

  兩名花甲老人,四名剽悍大漢,正困住斷劍胥夫人和一名待女,展開了空前猛烈的惡鬥。

  地面,散亂地躺了四具屍體。

  他閃在一叢矮樹下,靜觀待變。他對胥夫人並無好感,但胥夫人曾經救過他,不管救他的用意是好是壞,仍難令他無動於衷。

  「這些人藝業不凡,是何來路?」他心中嘀咕。

  兩個花甲老人身法迅疾,劍術尤佳,劍動風雷發,吞吐間捷如靈蛇,攻勢極為猛烈,勢如排山倒海。

  但胥夫人也不弱,與待女雙劍合璧,佈下了重重劍網,封住了從各方攻來的如山劍影,有驚無險。

  「她支持不了多久。」他自語。

  是否現身加入?他心中遲疑。

  不久,胥夫人主婢的劍陣,終於在圍攻的壓力下,呈現瓦解之象了。

  「我得出去!」他下了決心,要助胥夫人一臂之力。

  不等他現身,左方不遠處白影似電。兩白一黑三條人影飛射而來。

  他心中一寬,自語道:「霧中花來了,但願她是助胥夫人的。」

  霧中花裙袂飄飄,像一頭白鳳凰,眨眼間便到了鬥場,快得令人目眩。

  一名灰衣老人轉身相迎,揚劍沉喝:「什麼人?站住!」

  霧中花飛射而來,驀地龍吟震耳,白虹疾射而至,冷叱入耳。

  「該死!倚多為勝。」

  灰衣老人大驚,閃身避招一劍封出叫:「賤婢無禮!啊……」

  慘號聲搖曳,人影乍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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