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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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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人左手一抄,電射近身的紅花釵落入掌心,身形毫不改變疾射而來,落點正是紅花煞僕地的地方。 「該死的東西!」中年人咒駡,腳沾地身前俯。錢如意有如天雷下擊。 「錚!」鐵如意與劍接觸,火星飛濺中,劍崩向一側,鐵如意再閃,叮一聲震碎了另一枝紅花釵。 紅花煞紅總算用釵爭取到刹那的間隙,貼地急竄,幸而讓過鐵如意毀釵後的第三記攻擊,情勢不妙。 對方比她強得太多,紅花釵貼身發射也毫無用處,她除了逃走,別無他途。 幸而樹林甚密,竄逃時可以獲得庇護。在樹上三名爪牙的大呼小叫中,她左竄右掠全力飛逃,好幾次幾乎被中年人追及,險象橫生。 追逐片刻,中年人已摸清了他竄逃的身法和習慣。 正繞過一株大樹,對面另一株大村後,中年人突然閃出,迎面截住了。 「原來是你這煞星。」中年人在八尺外伸出鐵如意,語氣奇冷:「馬夫子帶了人到蘭亭附近搜捕你,你竟然膽大包天躲到此地來了,你這反叛的賤母狗!姓夏的小輩呢?從實招來。」 逃不掉只好拼命,她揚劍戒備,沉著地說:「他回府城去了。去找狗官算賬,你……」 「哈哈哈……」中年人狂笑:「金針過穴術已要了他半條命,天下間沒有人能救得了他,從此他將永遠纏綿床席等死,你用不著管他隱瞞了。趕快帶在下去把他帶回城,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。說!他在何處?」 三個爪牙堵住了退路,她陷入絕境。 「我已經告訴過你,他回府城去了。」身陷絕境,她反而冷靜下來了,存心拼死的人是無畏的。「黑妖狐的金針過穴術沒有什麼了不起,本姑娘就可以破她的禁制。」 「你?你還不配!冷姑娘,鄭福。」中年人發令。 「屬下在。」冷面倩女與神手鄭福同聲答。 「人一定藏在附近不遠處,你們給我搜!」 「屬下遵命……」 這一著,不啻擊中紅花煞的要害,她一聲怒叱,右手的紅花釵一發三枚,同時劍發似奔電,拼命向中年人狂撲。 「大膽!」中年人冷叱,左手大袖一揮,三枚花釵被猛烈的袖風刮走了。「鏘」一聲震嗚。鐵如意搭住了長劍,劍突然飛擲出三丈外,在枝葉折斷聲中下墮。 同一瞬間,中年人的左手伸出袖口,一掌拍出。 「嗯……」沖勢未止的紅花煞悶聲叫,上身猛地後仰,連退三步,口中鮮血突然湧出,臉色死灰,身軀扭曲著向後摔倒。 虯須大漢到了伸手擒人。 「她快死了。去,把那小輩搜出來。」中年人冷冷地下令。 「屬下這就走。」虯須大漢欠身回答,扭頭便走。 中年人背著手,鐵如意握在身後,走近蜷曲著猛烈喘息忍痛抽搐的紅花煞,伸腳將紅花煞的身軀拔得仰躺在地。 「在這裡殺死你,是你的幸運。」中年人冷冷地說:「到蘭亭一帶負責搜捕你的人,奉的嚴令是活捉。你出其不意射穿了三……尚春萱的右掌,她發誓要將你化骨揚灰剔肉刮骨,哼!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 「我……我不……不怨你……」紅花煞虛脫地說:「我……我欠你一份情,補……我……一掌,讓……讓我早……早些走……」 「姓夏的在何處?」 「我不……不會告……告訴你,我……」 「你不說,我也可以猜得出,從你意圖將我誘離的方向估計,必定就在附近,是嗎?」 紅花煞開始抽搐,猛烈地喘息,神智漸失。 「好吧!我是很慈悲的,補你一掌,你可以少受痛苦的折磨……哎呀!是誰……」 「是我,夏南輝。」身後的人冷冷地說:「你閣下一定是五毒殃神靳一元,七殃之首。把五毒掌的解藥給我,我放你一馬。」 五毒殃神的腦袋瓜,被夏南輝的巨手兜頭扣住,五指如鷹爪扣得牢牢地,隨時都可能把腦骨抓裂扣碎。 「我給我給……」五毒殃神心膽俱寒,慌亂地從腰囊中掏出一隻小大肚子瓷瓶伸至肩後:「一……一顆靈丸就……就夠了。請……請不要用勁……」 「謝謝。」夏南輝取過瓷瓶:「現在,你走,走了就不要回來。替我傳口信給馬夫子,叫他不要在外面亂跑,他明我暗。我要摘他的腦袋,是很容易的。走!」 五毒殃神撒腿狂奔,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消失了,逃到九指城隍藏匿的農舍附近,才敢停下來喘息,這才發覺自己腦袋四周腫起五個大皰。皰上的頭髮都脫落了,此後,皰雖然經醫治後消了腫,但從此不生頭髮,五個指頭大的光疤難看已極。 紅花煞從昏天黑地中神智漸清,張開了無神的雙目,視線一清,看到了夏南輝的面孔,隔得那麼近。看得十分真切。 「哦!南輝,我們在泉下重聚的機會恐怕不多呢!我好高興。」 「你不要死死地盯著我的臉不放,怎麼不看看別的地方?」夏南輝盯著她微笑:「我抱著你在密林中行走,不久你就可以看到陽光了。」 「什麼?陽光?」她的目光終於離開夏南輝的面孔:「陰間也有陽光……哎呀!我……我我……」 「你沒死,我也沒死。這裡不是陰間而是陽世,是陳音山的東麓樹林。我正抱著你去找地方歇息調養,一兩天你就會完全複元了。」 一道從枝葉空隙灑澆下來的陽光,掠過她的眼情,她本能地眨眼躲避那刺目的光華、終於完全清醒了。 「哎呀!真是陽世。南輝!南輝……」興高過度,叫聲中她又昏厥了。 「她已經不是一個堅強的女殺手了。」夏南輝注視著懷中似乎毫無生氣的紅花煞喃喃自語:「她是一個好女孩。」 夏南輝在山腳找到一座看山人所遺下的小茅屋,架木為巢式的小屋可以防潮,距地面約有兩尺,鋪上乾草可以擠得了三五個人。將姑娘安頓妥當,他放心地到下面村落中走了趟。姑娘元氣大傷,正該好好睡一覺,這種興奮後的昏厥並不損傷元氣。 第二天,他倆又換了地方藏身。 府城鬧翻了天,鹽政總理患了重病的消息滿天飛,走狗保鏢滿城走,一個個倉猝焦灼狼狽萬分,動員了城內城外的地方人士,窮搜夏南輝的蹤跡,鬧了個滿城風雨。 鬧了三天,走狗們一個個精疲力盡,怨聲載道,驚恐的氣氛籠罩了麗寄園和鏡花園,保鏢們像足了喪家之犬。 這天一早,治安人員佈滿城內外,知府大人親自帶了屬員,恭送鹽政總理離城赴杭州就醫。西門外十里接官亭排了丁勇衙役,先聽到鳴鑼開道聲,然後大隊人轎緩緩而來,尾隨的是百餘擔箱籠行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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