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 |
八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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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混帳東西!」桂齊雲突然變了臉,虎目含威,聲色俱厲:「你好大的狗膽,敢對在下說這種無禮的話,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。」 「王八蛋狗養的!大爺我……」為首的蒙面人大罵,火冒三千丈拔劍。 「把他們斃了!只留一個活口。」桂齊雲怒叫,向為首的蒙面人一指:「就留下他,我要他慢慢的死,我要拆散他每一根骨頭。」 「遵命!」喝聲震耳,共有許多人同聲叱喝。 竹林交界處的矮松樹叢中,同時站起十六名青衣人,每人佩了一把狹鋒刀。 一聲刀吟,十六把刀在同一剎那出鞘。 人影急閃,十六名青衣人結成四組,每組四個人四把刀,立即圍住了九個蒙面人,氣勢磅礡,而無形的殺氣,已壓得人透不過氣來,只覺汗毛直豎,心膽生寒。 已無暇多費唇舌,連多說一個字的機會都消失了,十六名青衣人一聲不吭,揮刀直上。每組四個人,兩在前兩在後,前面兩把刀把對手的兵刃架住,逼開,後兩把刀鑽隙超越,刀下絕情。 攻防之間極為靈活而兇猛狂野,氣吞河嶽,人到刀出,四人的默契配合得猶如一個整體,四人合而為一,刀到人倒。 四組方陣也合而為一,旋迴衝擊有章有法,守時有如銅牆鐵壁,攻時如決堤的洪流無可克當。 一衝錯之下,九名蒙面人倒了四個人,再一迴旋,又砍倒了三個。 為首的蒙面人只攻了兩劍,便被兩把刀逼住,劍氣雖然凌厲猛烈,但兩把刀所發的刀氣,似乎更強烈一分半分,劍失去攻擊的勁道。 第三把刀自下盤滾進,一刀背敲斷了蒙面人的右小腿骨,人尚未倒下,左右雙肩又挨了兩刀背,雙臂失去活動能力。 人一倒,便被兩個人壓住,扭翻雙手上綁。 「你們到……到底是……是何來路?」為首的蒙面人被架起時,發狂般厲叫:「你們知……我是誰?殺了我……」 「我正準備拆你的骨頭,就等你說出你是誰。」桂齊雲獰笑著,拔出含光寶劍:「把他拖進竹林,分開手腳掛起來。 「遵命。」架住蒙面人的兩個青衣人欠身恭敬地答,架著人往竹林拖。 最後一聲慘號傳出,最後一名蒙面人被兩把刀砍斷了雙臂,慘叫聲未落,腦袋已脫頸飛墮。 僅片刻間,九名蒙面人已死了八個。 十六位青衣人,僅有兩人受了輕傷。 *** 兩個穿老羊皮襖的人,躲在對面四五十步的山坡松林內,目擊這場狂風暴雨的發生和結束,匿伏不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。 不等掛齊雲用酷刑問口供,稍年長的中年人拉了同伴一把,悄然急急退走,是爬著走的。 「李老哥,他們是些什麼人?」同伴惑然問:「好可怕的刀陣,除非有五雙手,不然休想同時擋住速度與勁道相同的四把刀。老天爺……」 「別大聲。」李老哥慌亂地加以制止:「你不要命了?要被他們聽到,你我只能活這麼大的歲數,明年今日,就是你我的周年忌辰。」 「他們是……」 「嚮導處的,那人我認識。」 「老天!響導處!」同伴大驚失色,身軀抖一下。 「一點不錯,響導處。」 「趕快走!」同伴拔腿飛走,像是看到了鬼。 「對,走得愈遠愈好,近期內,所有的牛鬼蛇神,都必須遠離江南,以免枉送性命,走!」 *** 張秋山削竹編棚架,工作得十分起勁。 「你在幹甚麼?」神智已清的章春問。 「做拖架。」他將四枝大竹用竹片並排紮牢:「把你們拖回去。」 「秋山,我的手腳廢……廢了……」章春淚眼盈盈地說:「我……我不中用了……」 「廢話,我制了你的血脈,限制血液奔流。」 「那……我……」 「帶你回去之後,我趕去收藏行囊的地方,那兒有可解你這種掌毒的藥,再用疏經復脈術助你復原,不要胡思亂想,好嗎?」 「秋山哥,我……我呢?」葛佩如可憐地問。 「你背上的鏢毒沒惡化,你一定自小服食過功能奇異的藥物或食物,所以鏢毒擴散不易,即使不服解藥,過三兩天鏢毒自會失效。」 「真的呀?」 「小妖怪,你不信任我……」 「我……我一輩子都信任你。」葛佩如顫聲說:「也許,下輩子也……」 「信任我,你就不要沮喪恐懼,小佩。」他柔聲說:「一個人求生的意志和信心,可決定生死存亡。你兩個丫頭給我放寬心些,一切往好處想,你們就可以抗拒傷毒,不要分我的心,我得趕快工作爭取時間。」 不久,他拖了竹架動身。 竹架長有三丈,竹尾形成厚厚的枝墊。 林中鑽行,體積不可過寬,因此不能並躺。葛佩如身材稍嬌小,所以躺在上端,雙腳分擱在躺在下端的章春頸兩側。 肩掛拖帶,雙手後抓架式,他開始拖曳而行。 「不久前我所到叫號聲。」臨行,他向兩位姑娘說:「可能還有人在搜索,不管發生了任何事,你們都不可出聲或移動,一切有我。」 「哥,難道還有人行兇?」葛佩如問,愈叫愈親暱,但卻表現得十分自然。 她已經知道用心計,親暱的叫喚用意是向章春示威。 「可能,但我有信心應付得了。」張秋山用肯定的口吻,開始前進。 章春是個敏感的人,但這次不出言諷嘲,鳳目一轉,嘴角出現自得的笑容。 說巧真巧,恰好經過先前桂齊雲屠殺九個蒙面人的竹林邊緣。 遠遠便嗅到刺鼻的血腥,愈接近愈濃烈。 一出竹林,便見到兩列可怖的散亂屍體。 「噢!這些人,同樣是以巾蒙面的歹徒。」張秋山訝然放下竹拖架:「死得好慘,是誰殺的?」 有幾顆腦袋被砍斷,但蒙面巾猶在,看穿著打扮,一看便知是一夥人。 「是些什麼人?」躲著的章春問。 「與追殺你們的人是同夥。」張秋山說:「不要轉頭看,分屍,好慘。」 「刀殺的。」 「是的。如果他們不在此地被殺,很可能找上我們。」張秋山搖頭苦笑:「殺他們的人,等於是救了我們,能一舉搏殺這許多人,武功將舉世無匹。奇怪,武林中怎麼沒聽說過這號人物?」 不遠處矮松叢中,升起桂齊雲的身影。 「張老弟,誇獎誇獎。呵呵……」桂齊雲大笑,排樹而來:「是我殺的。真巧,咱們又碰頭啦!怎樣,咱們真正較量幾招,如何?」 「我服了你,老桂。」張秋山苦笑:「我殺了四個,已經快要氣散功消了,而你……」 「八個,每一個都是超等的武林高手。」 「在下慚愧。」 「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何來路,一個比一個兇殘無禮,我不得不殺掉他們。你在江湖走動十年,見多識廣。找找看,也許可以認出幾個有名有姓的人來。狗東西!不知是那一個野心勃勃的混蛋,竟能組合這許多可怕的高手,真得挖出他們的根柢來。」 「我不得不承認這些人極為特殊,對死毫無懼意,割掉一塊肉好像滿不在乎,怎麼逼也逼不出一句真話來。」桂齊雲搖頭苦笑:「世間真有視死如歸的人,這些人如果作亂,將是為禍天下的魔王,可怕。哦!你的女伴……」 「一個中了毒鏢,一個中了毒掌,幸好控制住了。」張秋山說,「我正要帶她們回去醫治。」 「讓我看看,我有好幾樣專治奇毒的解藥,也許我能幫你救治她們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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