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碧血江南 | 上頁 下頁
四三


  鋒利的刃口貼在天靈蓋上,只要一拖刀,一定可以把腦袋劃開兩片。雙手握刀的壓力是極為可觀的,用內勁向下壓,也足以壓破天靈蓋。

  「我要凌霄客的下落,換你的命。」張秋山咬牙說:「本來我絕不饒你的。」

  「他……他在瓜……瓜洲……」

  「混蛋!瓜洲我去過了,那裏只有你們的同謀犯白龍,我宰了他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就在蜀崗的……的隱藏木屋……」

  「你敢撒謊?那是接引使者被囚禁的地方……」

  「不是那……那一家……」

  「還有一家?」

  「那裏住……住了,一個叫……叫什麼伯……伯公的人,聽……聽說是……是個修仙的怪人。

  「方老哥如果碰上扎手的事,就……就偷偷前往請那人攘攘災解,好像蠻……蠻靈驗的。

  「這件事,只……只有我和徐老弟知道。

  「昨晚廣陵園遭……遭了巨禍,他……他就定了……走了,留下話要……要咱們不……動聲色……」

  「天殺的!又失去機會了。」他突然頓腳自語。

  所謂伯公,顯然指的是飛龍天魔陳伯剛。。

  小木屋就是雷神光臨的那一家,距接引使者身死的茅舍不足兩里地,難怪那些滅口的人來得那麼快,原來指揮的人就在左近。

  他忽略了地緣關係。

  飛龍天魔陷身的小木屋,雖然人已不在,仍有暗中指揮的功能,定然留下了指揮與暗通訊息的物品,真應該費些心機在那兒潛伏留候的。

  「你……你說什麼?」六合夜叉驚問,真擔心他刀中用勁腦袋被剖。

  「我說,他不可能到那小木屋躲藏。」他沉聲說:「那小木屋早些天已被人掀了底,他應該已經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,怎敢前往自找麻煩?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你在敷衍,閣下。」

  「老天!我只知道這麼多。」六合夜叉恐懼地叫:「我只負責他訓練一些美貌的女人,派往天下各地,利用美人計網羅一些武林名門子弟與達官豪紳,從中榨取財物裹脅他們接受指揮,我也乘機從中牟利而已。他的一切秘密,我很少過問,也不敢過問。」

  「那你對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……」

  「不!不要……」六合夜叉俠要崩潰了:「你……你可以去……去找乾清幫有……有頭有臉的人,或……或許可以得……得到一……一些線索。」

  「我早已知道你們暗中與乾清幫勾結。」

  「不!只是互相利用而已,另有人安排連絡的事宜,平時廣陵園的人絕……絕不公然與乾清幫的人有……有任何往來……」

  「誰負責與乾清幫連絡?」

  「白龍。至於白龍指揮那些人,就只有白龍自己才知道了。

  「看來,在你目中已問不出什麼了。」

  「放我……一……馬……」

  一腳將六合夜叉踢昏,在對方任督二脈連下十二指之多。他練的是玄門經脈,任督是主經身控柱,與一般內家練氣的沖脈帶脈等等不同,那種縱、橫、環繞、循環的理論,有些地方是與玄門有所衝突的。

  制了任(身前)督(身後)兩脈。主經身柱失去支撐,人就成了廢物,不需破氣門氣海,先天真氣自散,十分霸道。

  「任你自生自滅。」他自語,拖了六合夜叉的小辮子,像拖了一條死狗,向仍在死纏不休的鬥場走去。

  「不要浪費精力。」他向不死心一面再揮匕前衝的葛小姑娘叫:「你衝不破她乾罡坤極大真力所佈下的銅牆鐵壁,她的修為比你深厚一兩倍,交給我啦!」

  葛佩如不得不承認失敗,匕首是神刃,但僅能化解有限的勁道空間,始終無法接近八尺以內。累出一身香汗,無可奈何,英雄無用武之地,已耗掉了五成其力,再拖下去,可能就要任人宰割了。

  「我非要扎她百十個窟窿不可。」她仍然嘴硬。

  「她如果不想保護那十二個美女。你一定吃虧的。交給我啦!」

  「斃了她!」小姑娘仍在跳腳。

  「斃不得,她有深仇大恨要了斷。」張秋山丟下六合夜叉的小辮子,將人踢滾至一旁,含笑抓住了小姑娘的右肘:「聽話,小佩。」

  小姑娘本來咬牙切齒,手一被捉住,突然感到渾身一軟,倒不是因張秋山手上用了力,事實上力道輕微得毫無勁道,但她卻受不了,那是另一種神秘的力量,一觸身便令她的心跳加快了一倍,甚至兩倍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饒她,這老……老虔婆……」她憤怒全消,不自覺地倚在張秋山的虎腕上,感到自己雙腳發軟,張秋山身上所散發的熱力,和帶汗味的男性氣息,似乎有令她窒息的魔力。

  「她只是一個可憐的、自私的女人而已。」張秋山拍拍她的肩膀:「你等著看,小心那兩個妙尼姑。」

  兩個妙尼姑,把十二個美女逼坐在一處,由九真仙姑一個人在外圍,繞四周阻止小姑娘接近。

  自從六合夜叉被刀制住之後,所有的裸女、樂工、歌伎、舞女,全部逃走了,外面也沒有人進來聲援。

  大概爪牙們已經知道來人十分可怕,大勢去矣!進來白送死智者不為。

  九真仙姑其實比姑娘所耗的真力更多,但修為比小姑娘深厚,所以表面上仍能保持三分優勢,神態依然保持鎮靜從容,養氣蓄力的功夫比小姑娘強得多。

  現在,面對的是有刀在手,形如天神,威風凜凜談笑自若的張秋山。

  身披蟬紗坐在眾女中的章春,一雙明酵自始至終,一直隨著張秋山轉,張秋山收拾強敵的一舉一動,她都一一在目,眼中興奮的神情,化為異樣的光采形諸於外,甚至已忘了自己身在險境。

  張秋山將小姑娘挽至身後,輕拂著刀向九真仙姑徐徐接近。

  「不要過來,小輩。」九真仙始色厲內荏,馬步沉穩,雙掌已凝神待發。

  「咱們談談。」張秋山沉靜地說。

  「沒有什麼好談的,貧道負責管教這十二個新來的女人,你卻要救她們,你我之前沒有什麼好談的了。」九真仙姑堅決地說。

  「如果你不叫九真仙姑,而叫九真仙姬,你就必須和我談,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,死了九泉也難以瞑目,更不用妄想成道成仙了。」

  「廢話!」

  「你是不是九真仙姬?接引使者彭獨行的愛侶?」

  「咦!你……」

  「我想,你就是九真仙姬了……」

  「滾!」九真仙姬大喝一聲,雙掌連環拍出,因為張秋山已接近至八尺內,情急搶先出手相阻。

  陽剛與陰柔兩種渾然不同的潛勁,像怒濤般洶湧而出,兩種不同的破風異嘯,也令人心驚膽跳。

  刀向前一振,張秋山的左掌也同時揮出,刀吟突然猛烈一倍,熠熠刀光宛若萬道五彩金蛇鑽動。

  罡風四散,氣旋把散落在地面的帷幕吹起外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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