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八荒龍蛇 | 上頁 下頁 |
二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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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爺怪眼一翻,冷冷地說:「水牢相當危險,機關埋伏重重,稍一不慎,隨時有性命之憂,閣下不怕?」 「呵呵!有令兄陪著柴老弟,更有你老兄同行,在下何所懼哉?在下生來命苦,萬一死在水牢的機關埋伏下,也是命該如此,還有什麼可抱怨的?當然,你老兄也不會見死不救的,是吧?」岷江墨蛟針鋒相對地說。 魚鷹長吁一口氣,無限感慨地說:「我這魚鷹潭村雖不是金城湯池,但即使是兩堡三莊兩條龍的人到來,也絕難討得了好,誰也休想全身而退,做夢也沒料到今晚讓你們兩個人便長驅直入,如入無人之境,真可說栽到家了。你們兩人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人物,在下栽得真有點不甘心,如果日後傳出江湖,我魚鷹郭慶哪還有立足之地?」 二爺重重哼了一聲,一字一頓地說:「因此,咱們不必顧忌江湖規矩,任何代價在所不惜,必須留下他們兩人永絕後患,杜天下悠悠之口。」 魚鷹臉上一冷,喃喃地說:「看來,我已別無抉擇。」岷江墨蛟心中一驚,向側徐移準備應變。 柴哲卻呵呵一笑,朗聲道:「大丈夫不為浮名所累,能明辨是非,行事問心無愧方算英雄,要杜天下悠悠之口,不啻癡人說夢。再說,咱們尚未正式交手,就事論事,閣下並不算栽。已經知道自己交友不慎,仍然一錯再錯,妄想拼死滅口,你閣下豈不執迷不悟?萬一喪身在柴某劍下,即使你們的人最後能將咱們兩人留下,又待如何?何苦來栽?」 岷江墨蛟知道形勢險惡,如果動起手來,全村的高手群起而攻,後果極為嚴重,兩人要想全身而退,恐怕難上加難,和這些存心拼命的人相搏,所付的代價與所冒的風險未免太大。他冷笑一聲,接口道:「姓郭的,即使你栽在柴哲的手上,告訴你,你仍然不算丟人。」 「為什麼?」魚鷹厲聲問。 「你知道他是誰麼?」 「他不是叫柴哲麼?」 「不錯。但是你知道他的身世麼?」 「這個……在下可沒工夫去打聽一個小輩的身世。」 「近數年來,天下間有幾個姓柴的英雄人物?」 魚鷹的目光落在柴哲臉上,不假思索地說:「有一個綽號稱雷霆劍的人,姓柴名秉乾,字玉寰……」 「那是家先祖。」柴哲從容接口。 魚鷹大吃一驚,訝然叫:「你……你是玉寰公的……的孫少爺?」 「在下的雷霆劍法沒有家先祖那麼神奧。」 「我的天!你……你何不早說?家父生前曾與令祖小有交情,記得令尊……」 「家父志弘公,目下隱居西域。這麼說來,小可該稱……」 「哈哈!你叫我大叔,我不算托大。」魚鷹豪放地說,又道:「記得令尊那時還是少年,他比我大三歲,我與他曾經相處過一段時日,彼此倒還相得。記得令尊那時已定下親,未來的夫人是……」 「家母沈氏,世居姑……」 「對,令慈世居姑射山蓮花洞。賢侄,對不起,為叔幾乎誤了大事。」魚鷹激動地說,扭頭大叫道:「二弟,帶柴賢侄的同伴去放人。三弟,快叫人下廚準備筵席,替柴賢侄接風,快!」 雙方在言談間,等於已查問了底細。柴哲趕忙上前行補禮,歉然地說:「小侄年輕氣盛,冒失魯莽,傷了郭叔……」 魚鷹一手把住他,狂笑道:「哈哈!你所傷的人,都是鄱陽蛟的爪牙,不必放在心上。我答應窩藏鄱陽蛟,僅讓他在此建立臨時主舵,並未答應助他一臂,我還不屑做賊呢。」 岷江墨蛟走近道:「在下用不著跟二爺去放人了。呵呵!想不到你們竟是世交,真是大水沖倒了龍王廟,哈哈!」 柴哲向岷江墨蛟道:「羅大叔,可否將真名號說給郭叔聽聽?」 「我?小河裏的一條泥鰍,說出來不怕被魚鷹吃掉?最好不說,呵呵!」岷江墨蛟笑著說。 「老兄是不是見外?」魚鷹含笑道。 「豈敢豈敢?兄弟四川羅錦全。」 「喝!老天!你……你是岷江墨蛟羅大俠?」魚鷹驚問。 「什麼大俠?一個遊手好閒的亡命而已。」岷江墨蛟自嘲地說。 「論水上工夫,武林中號稱三蛟二龍。三蛟是岷江墨蛟,太湖青蛟和鄱陽蛟。二龍是山西龍門的禿龍尉遲極,與海賊金龍羅龍文。五位頂尖兒高手中,羅兄名列第一。目下鄱陽蛟龍萃聚,風雲聚會。兄弟如果所料不差,那麼,鄱陽蛟與金龍羅龍文今日之敗,自是意中事了。兩位請移玉客廳,讓兄弟略盡地主之誼,請。」 村中濃煙徐散,燈火通明。大廳堂開盛筵,主人肅客就座。接著,二爺與幾位大漢帶了三個人進入大廳。 三人中,不但有九幽鬼王,另一人赫然是伏魔劍客康茂成。另一人姓張,名春山,是前來謀劫運金船的群雄之一,綽號稱白衣弔客,在黑道中頗有名望,心狠手辣,藝業不凡,雖不是什麼英雄人物,但也不是下三濫的兇魔。三人神情委頓,渾身水淋淋,手上的皮膚蒼白起皺,說明他們在水牢中必定飽吃了苦頭,但幸好皆未受創傷。 九幽鬼王踏入大廳,一眼便看到了站起離座相迎的柴哲,鬆了一口氣,大踏步上前叫:「柴哥兒,果真是你來了,這兒到底是什麼地方?」 柴哲感到十分寬慰,迎上說:「老爺子受驚了,身上有何不便麼?」 九幽鬼王怪眼中厲光閃閃,咬牙切齒地說:「終日打雁,卻叫雁啄瞎了眼睛。想不到我鬼王一輩子計算別人,卻反被人算。那位用毒煙暗襲老夫的人……」 魚鷹上前施禮,笑道:「用毒煙暗襲前輩的人,叫做綠衣慈航辛美,是個女的,她的幻影神香厲害無比,入鼻便昏,百發百中。晚輩魚鷹郭慶……」 九幽鬼王怪眼一翻,重重地哼了一聲,搶著說:「原來你這兒是魚鷹潭,你小輩是鄱陽蛟的好友,好哇!老夫替你記下這筆賬。」 「狂鷹派人將前輩送給鄱陽蛟,聽說你老人家過去與鄱陽蛟有過節。鄱陽蛟有事在身,因此將前輩暫時囚禁在此,你們之間有恩怨,與我無關,似乎不應遷怒於我。再說,晚輩與柴賢侄的令尊早年小有交情,前輩好意思記晚輩的賬麼?請到客室更衣,晚輩等會兒敬前輩三杯水酒謝罪,如何?」 九幽鬼王趁機下臺,悻悻地說:「酒是要喝的,肚子早就空了。不必換衣,這身水要不了我鬼王的命。」 魚鷹肅客就座,由九幽鬼王坐了首位,敬過三杯酒,先由柴哲替眾人引見,然後由魚鷹將陪宴的兩位拜弟介紹。伏魔劍客與白衣弔客也成了貴賓,他兩人自己表明身分,少不了客套一番。 伏魔劍客在江湖的身分和地位都相當高,他臉上無光,向柴哲苦笑道:「畢拉寺一別,已是數載寒暑。不瞞你說,在下與敝主人委實難以或忘畢拉寺失敗的奇恥大辱。而老弟台居然不記前仇,慨然前來相救,可見老弟的為人,果真是英雄肝膽,豪傑胸懷。這次在下留得殘生,在生之年,將不敢或忘老弟之賜。在敝主人之前,在下必當相機進言,敝主必能與老弟捐棄前嫌……」 柴哲淡淡一笑,接口道:「小可也說實話,這次前來魚鷹潭打擾郭慶大俠,並非為救康兄而來,小可根本不知康兄怎麼又落在鄱陽蛟手中?難道說,貴長上……」 「敝主人與一道到了亂葬崗,你老弟已經先鬧了一場,群雄早已離心離德各懷鬼胎,論理絕不是敝主人與一道搗散了加盟會。當晚敝主人落腳湖口鎮,派在下至三市口知會另一撥弟兄,半途被鄱陽蛟的人暗襲,他們伏在路旁用打穴珠暗算,被他們擒來了。鄱陽蛟利用在下被擒的好機,派人致書敝主人,威脅敝主人不可插手,只許找中州三劍客算賬,不許打五萬兩黃金的主意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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