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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


  翻雲手轉向同伴,臉色冷厲,目光首先落在夜鷹蔡群身上,一字一吐地說:「蔡兄弟,愚兄要先從你身上搜起,請上前來。」

  「愚兄搜他。」賽靈官上前說。

  「不,兄弟親自動手。」翻雲手虛攔說。

  夜鷹坦然跨前一步說:「李兄請搜。」說完,首先解下百寶囊拋在地上。

  「對不起,請先把外衣脫了。」

  夜鷹突然向後倒縱,一縱丈餘。

  賽靈官一聲大吼,搶先追出叫:「哪兒走?留下。」

  夜鷹身形落地,旋身急縱而起。

  翻雲手隨後縱出,大叫道:「大哥,人交給我。」

  賽靈官向前縱,方向略偏,無形中擋住了翻雲手的去路,叫道:「愚兄要親手擒他。」

  翻雲手的同伴同聲怒吼,紛紛抓兵刃急追。

  夜鷹的輕功十分了得,一縱兩丈,去勢奇疾。

  端木長風正待追出,柴哲叫:「二公子,且慢。」

  「怎麼了?」端木長風問。

  「奸細不止一人,咱們不必捲入漩渦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小弟已看出底細,狗咬狗最好少管,咱們必須及早離開。如果小弟所料不差,追兵必定將到。」

  古靈對柴哲的話毫不懷疑,急叫道:「柴哥兒的話有理,快,咱們收拾。」

  眾人火速拾掇,柴哲一面收拾包裹,一面向翻雲手留下的兩個受重傷的同伴叫:「兩位必須及早為計,等會兒就脫不了身啦!」

  「這……官兵不會來得這麼快吧?」一個受傷的人問。

  「不會?哼!等會兒你就知道。那些西域人確是大黑水寨的人,奉命在山區追搜,只因為知道你們之中有他們的人,所以不敢乘咱們疏忽時動手相搏,要等他們的主事人到來辨識,因此反倒便宜了我們。一路上奸細必定留下了線索,你想咱們會安全麼?不循蹤追來才怪。」

  古靈已拾掇停當,叫道:「柴哥兒,不必管這些人的死活。」

  受傷的人掙扎著站起,惶亂地說:「也許是蔡兄身上有火摺子,心中發虛才逃走,但並不能說他是奸細。」

  「哼!」柴哲冷哼了一聲。

  「他是李二哥的好友知交,怎會……」

  「知交好友?你們這些人,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,連父母都可以出賣。」

  「但……」

  「但什麼?奸細還不止他一個呢。」

  「誰?」

  「八成兒有賽靈官一份。」

  「柴兄笑話了。」

  「不信?只要你留待命在,會看到結果的。」

  「牛大哥身入死牢,秋後處決。李二哥義薄雲天,召集好友劫牢反獄,將牛大哥救出,投奔西域。柴兄竟……」

  「我竟懷疑他是奸細,是麼?哼!閣下最好留得命在,不然就錯過機會了。」

  「走!」古靈發令。

  「靈老,咱們不能見死不救。」柴哲叫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把這兩個人帶走。」

  「不!這些江湖黑賊值不得援手。」古靈不依。

  「靈老……」

  驀地,南面來路方向,山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。

  「走!」靈老變色低叫。

  谷西,突傳來急促的大叫:「瞧,裏面有人追逐,攔住他們。」

  柴哲一把挽住一個受傷的人,低喝道:「快走!扶住我。」

  文天霸人長得兇猛,心地卻不壞,也搶到說:「我帶一個,走!」

  古靈本想阻止,卻又忍住了。八人個沿著小徑向東狂奔,漸向上升,往山谷深處急走。

  被柴哲挽住的人,一面走一面顫聲說:「謝謝你,柴兄。救命深思,沒齒不忘,容留後報。」

  「在下不是施恩圖報的人。」柴哲微哂地說,稍頓又道:「救你只出於惻隱之心,絕不是施恩。」

  「柴兄,在下不再多說,永銘心坎就是。小娃黃,賤名祥,江湖匪號叫一枝花,在湖廣、四川、大河兩岸,專劫貪官偷惡霸,小有名氣,與牛、李兩位是同盟兄弟。」

  「沒有人想探揣閣下的根柢,少廢話。」走在一旁的端木長風不耐地叫。

  身後里餘有人用漢語大叫:「有人往裏走了,追!」

  到了谷底,糟了!三面奇峰壁立,猿猴難上。谷下古林參天,奔到谷底峰壁下,方發現原來是絕路,只有東北角的雙峰交界處,尚可勉強攀爬。山腰以下,可利用草木攀登。山腰以上更為峻陡,只有茅草而無樹木。

  「上!」古靈焦急地叫,領先向上攀爬。

  柴哲可慘了,又不忍心將受傷的人丟下,自己身上所背的物品已經夠沉重了,上山必須手腳並用,帶了一個人怎能上去?但他咬緊牙關,連拖帶拉,將一枝花一步步向上帶,苦不堪言。

  「將他們留下。」古靈扭頭叫。

  柴哲不聽,仍然帶著人向上爬。

  將近山腰,下面的追兵已到了山腳。那些黑衣人,個個身手敏捷,分兩行向上急追,比從南面追來的西域人還快,輕捷如猿猴。

  追來的黑衣人只有十四名,其他的人去追翻雲手。西域人們也分一半人來追,其中的五名男女漢人皆追來了。

  柴哲到了山腰,以上沒有樹木,人獸難隱,他向上叫:「你們快走,上去把守住山鞍,小心防箭。」

  一枝花已爬不動了,痛苦地大叫:「柴兄,放下我,你逃命去吧。」

  柴哲一咬牙,突然抱起他的雙腿,將一枝花扛上肩頭,利用兩腳一手,奮全力向上爬升。

  古靈第一個攀上峰鞍,柴哲卻落在最後,相差約三四十丈,山鞍兩側的峰頭高入雲表,牛山濯濯,風化了的黑褐色土岩不生青草,手一觸碎石紛紛滾墮,而且峻陡得像是絕壁,任何人也休想攀登峰巔。

  他向東一看,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,脫口叫:「完了,是絕路。」

  下面丈餘是端木長風,叫道:「古叔,怎麼回事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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