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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八


  ▼第五十二章 勇冠群豪

  在人群驚叫聲中,殿脊上兩個黑影神奇地失了蹤。稍後,大殿內響起了足音,在火把通明中,一雙黑影攜手出現在殿門中,香風微揚,踏出了殿門,走下了臺階。

  堵在殿外的人,駭然失驚,驚惶地向後退,如見鬼魅。黑影一高一矮,不錯,就是殿脊上的人,也許是鬼呢!臉容隱在黑暗裏,星目閃閃生光,根本沒把這些人看在眼中,神態從容地攜手而行,高個兒在左,小個兒在右。

  兩人冉冉下了石階,直向走道上的人叢闖。

  「站住!留下名號。」三名老道擋住去路,同聲叱喝。

  兩個黑影沒理睬,仍若無其事地向前闖。

  左首一名大漢欺近,長劍伸出道:「何方高人?留下名號,是你們傷了咱們的人?」

  黑影已迫進至八尺內,仍向前走。大漢大喝一聲,劍化一朵銀花,居然劍氣嘶嘶,一劍從身側攻到。

  大個兒黑影手一抄,好快,一把抓住劍身,只一振腕,大漢如被狂風所捲,飛跌三丈外,向人群摜去。

  眾人一聲吶喊,成半弧形將兩人圍住了,刀劍齊舉,便待撲上。

  兩黑影同時止步,伸手拉開了面巾。

  「神劍伽藍!」有一個洪亮的聲音驚叫。

  逸雲哈哈一笑。道:「正是區區在下,喏!這是拙荊九天玉鳳周如黛,諸位,用不著明日到廣成澤埋伏了,華某不會被你們用詭計耽擱行程,明晚必須趕到武當山。選日不如撞日,今晚正好。誰上,一起上吧,免得華某多費手腳,憑你們這一群烏合之眾,不成氣候,不當人子。誰退,誰可保全身。」

  說完,將奪來的長劍舉起,伸右手在劍鋒上徐彈。「叮」一聲,一寸劍尖飛上半空。「叮。」又一寸飛起接著是一連串清鳴,無數寸長的銀芒,在半空向外飛墜,他像在變戲法,片刻間只剩下劍靶和護偃。他雙手一擱,靶偃成了一團泥,再一搓,攤開掌心,粉末沙沙墜地。

  一群英雄們倒抽一口涼氣,毛骨悚然。略一停頓,逸雲和如黛起步向前走。

  「咱們上,斃了他!」迎面的老道大叫。

  逸雲手一抖,如黛退到身後,光華一閃,他撤下了伏鰲劍,冷然卓立,凝神待敵。

  逸雲擋在前面,緩緩拔下背上長劍。

  三名老道同聲叱喝,三支長劍化三道銀虹襲到。

  逸雲屹立嶽峙淵渟,信手將劍拂出,飛起三道淡芒,從對方劍旁楔入。

  「哎……」三聲哀號同起,三名老道上身一挺,「噹啷啷」三支長劍墜地,同時用手掩住右胸,略一搖晃,先後跌倒。

  後面的人已一擁而上,喊殺連天。

  黑影突然消失,淡淡身影左右一晃,衝上的人紛紛發出狂叫,刀飛劍折,人一一倒地哀號。

  黑影重現,右手劍垂下,左手食中指連續急點。

  「哎……我……我氣門破了……」有人狂叫。

  「哎喲!我完了……」狂叫聲接著叫。

  在倒了二十餘名之後,長嘯聲撼動宇宙,逐漸去遠。殿外黑影不見了,只有此起彼落的呻吟,幸未欺近的十餘名大漢,呆如木雞,動彈不得。

  不久,所有的火工道人出面數人,除了自己誤殺和在瓦面跌死的人全都乘座騎離開,連夜兼程趕往武當山報訊。

  本來無意與逸雲為敵,趕來應景的五派門人得訊,氣憤填膺,怪逸雲不該遽下毒手。這一來,武當派驅羊鬥虎的毒計收到了預期的效果,道俗五派門人第一次和衷共濟,團結互助準備全力與逸雲周旋。

  ***

  次日天剛破曉,兩匹駿馬馳出南門,渡過洛河南下,馬不停蹄奔入南陽府地境。

  過了河,踏入葉縣縣境。縣屬裕州管轄,裕州即方城,是南陽府屬二大州之一。這一帶已是丘陵地,雖有山嶺亦不險峻,過了昆陽關,便已看到了平原。

  午間在葉縣打尖,趕奔裕州。晚間到了裕州,越城向西南沿官道急走。裕州距南陽府一百二十里,他倆準備走完這一段路再棄馬。

  馬兒到了博望坡,已經快完了,為了不忍見馬兒倒斃,便背了包裹卸了鞍轡,將馬兒趕入林中,展開了輕功,向南陽府急趕。

  五更末,踏入了湖廣地境,過了掛子河,進入了襄陽府屬的光化縣。

  那時,光化縣還未東遷於阜城衛,是一座雖小而富裕的小城。一早,他倆在城內進膳,便落在武當派的眼線中了,但他們不怕。

  過了漢江,有兩條官道,一往均州,一往谷城,往均州的官道向東北沿漢江南岸上行,重新可看到西南的群山峻嶺,無盡的山峰。

  由這兒到均州,是一百二十餘里,而均州入武當北極佑聖真君潮,整整一百里。如果走均州,須走兩百二十餘里。

  西北行十餘里,有一座小山,山左有一條樵徑,據說可以到達武當,約有百里左右。

  這座小山並不高,雄峙在漢江江畔,漢江在它腳下奔流,後面的群峰也圍繞在它的西南方。

  這座山,名叫江神山。據說,這兒曾經有一段悱惻纏綿的神話。不知多少年之前,也許是一萬年,或者是一千年,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。那時,湖廣還是一片沼澤,叫做雲夢澤,漢江挾滾滾洪流湧入澤中。

  有一年,有一條小舟溯江而上,到了這座山下,突然翻覆了,一具屍體漂到了山的南面。

  此後,當冷雨淒風之夜,山上會響起淒厲的呼喚聲,叫喚一個女人的名字,而漢江的濁流,一年比一年兇猛,江旁的土地被淹,江上再也不通舟楫了。

  終於有一年,不知從何處來了一個襤褸的中年婦人,到了山旁唯一荒村裏。荒村中,住著生活艱難的百十戶村民。河運不通,田地流失,他們只靠山上的稀少野生植物活下去,無法離開土生土長的故鄉,唯一希望,是江水退了重整家園,但洪水卻有增無減。

  婦人是下游數千里的人,說是尋找她失蹤多年的丈夫,步行了迢迢數千里,她必須要將他找到。

  村中的人好心,送了她一些山果充饑,問起她丈夫的姓名和相貌,這中年婦人便一一說了。

  村中父老告訴她,叫她不必找了,因為早年漂到山腳下的屍體,正與她所說的人一般模樣。屍體埋在山腳下,已經被洪水淹沒了。

  中年婦人留下來了,在一個冷雨淒風的晚間,她突然瘋狂地衝入風雨中。

  經常的淒厲叫喚聲從此消失了。第二天,人們發現山頭上坐著那中年婦人,不言不食,茫然地瞪視著滾滾江流。

  江水急劇地上漲,人們向山上逃命。第三天,水距山頂不足十來丈了。

  中年婦人突然站起,向山上戰慄的人道:「我的丈夫已經被封為江神,今天他來接我,今後,你們將可安居樂業,江流不再為害了。」

  她默默走下山頂,湧身跳入洪水之中。此後,江水逐漸退去,人們重新得到他們的田園和土地,便在山頂上建了一座江神祠,以紀念這位奇怪婦人和她的丈夫。有人說,這婦人並不是那死屍的妻子,而是江神要娶她為妻,交換的條件是江流必須回復平靜,她為了答謝村人對她的善意,和為了江流兩岸的生靈,她答應了。

  傳說不住演變,愈來愈神奇,也許會永遠地流傳下去,也許會被人淡忘。江神祠已成廢墟,但上面竟然有人,這些人是早一天才來的,人數不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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