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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三


  「沒有商量麼?」

  「沒有商量了。」

  「好吧,在下只好硬著頭皮撐,但尚有一事相求。」

  「說吧!這是老夫一生中,唯一慨然應允之事。」

  「讓在下先打發那九個人。」他指七煞和蒼龍二老。

  「好,千萬別打主意逃跑。」獨角山魈退在一旁。

  「放心,要逃跑,不會在這兒等你們。」

  逸雲大剌剌往路中一站,向追生大煞道:「諸位,別來無恙?」

  「老夫不與你鬥口。」追生大煞傲然地答。

  「是你們又糾集兇魔與在下為難麼?」逸雲面色漸冷。

  「笑話!咱們七人足可將你分成七塊。」

  「你大言了,老傢伙。」

  「絕非大言,你的以氣御劍術嚇不倒我們。」

  「昨天你們恰好在一處,同時出馬,不然早該死了。」

  「昨天幸而有洛河救你一命,不然早被剝皮抽筋了。」

  「說!你們是否亦為武當助拳而來?」

  「廢話!武當是什麼東西?」

  「是為爭強鬥氣?」

  「你說對了,還為了懾魂魔君太叔權,受人之託,忠人之事,有何不對?」

  「對,十分對。不必說了,咱們先動手,你們是一起上呢,抑或一個個送死?」

  七個人弧形散開,準備動手。追生大煞說:「你有利刃在手,怪不得咱們七人聯手。」

  逸雲拍拍腰帶上的長劍,淡淡一笑道:「在下的伏鰲劍不在身邊,你們放膽上。」

  「沒人信你的鬼話。」

  「呸!姓華的從不誑言,你老昏了。」

  追生大煞揮手命眾人後退,拔出弧形刀,道:「你如不仗神劍,咱們一比一,公平交易。」

  「有種,憑你這幾句話,華某尊敬你。且稍候片刻,華某與老七還有死約會,瘟蠱七煞,請出來答話。」

  瘟蠱七煞大踏步而出,沉著鬼臉問:「找我麼?小輩,有何貴幹。」

  「華某曾說過,要與你一較毒藥,你敢是不敢?」

  「哈哈!你正投我所好。如何較量?」

  「你吃我的藥,我吃你的。」逸雲一字一吐地說。

  瘟蠱七煞吃了一驚,略一沉思,道:「老夫接下了。」

  逸雲一聲長嘯,小溪旁的座騎應聲奔到,他解下水囊,將水倒掉大半,取出了金蟾的百毒蟾酥珠,道:「請看,這是一顆小珠,泡入水中可發奇毒,你可喝下水囊的水。你也準備了。」說完,將珠丟人水囊中,不住晃動,讓珠毒趕快落入水中,自語道:「可惜!沒有酒。」

  老二奪命二煞解下酒葫蘆,大聲說:「酒這兒有。接著。」說完,將酒葫蘆拋過。

  逸雲將葫蘆接住道:「謝謝你,你在奪老七的命哩!」將水囊倒掉水,取出蟾酥珠丟入葫蘆中,一腳將水囊踏碎。

  瘟蠱七煞將革囊打開,取出一顆鴿卵大紅寶石珠,道:「接著,吞下這紅珠。」

  逸雲接下了,也將葫蘆拋過,問道:「要不要先說毒性?我讓你先服解藥。」

  「笑話!免了。」

  「免了也好。其實先服解藥也毫無用處,用內功迫毒也枉費心機,我這毒珠入口封喉,任何解藥皆無能為力。」

  瘟蠱七煞只覺毛骨悚然,變色問:「你這珠子何名?」

  「百毒金蟾珠,小意思,你可有解藥?請看,我吞下這顆珠了。」他高舉紅珠,仰首欲放。

  「且慢!」瘟蠱七煞叫,又道:「那是天下至毒赤蝮螣蛇珠,並沾有鶴頂紅,入口無救,你可有解藥?」

  逸雲心中大喜,先前他還有些少顧忌,聽說是赤蝮螣蛇珠,大放寬心,蛇類的毒,怎敵千載金蟾的內丹?至於鶴頂紅,並非極毒之物,他放心了,哈哈一笑,將珠丟入口中,吞下腹中道:「吞下了,在下並未用內功化珠噴掉。」

  百毒金蟾珠五字一出,所有的人全吃了一驚。瘟蠱七煞面色大變,持葫蘆的手突現抖動之象,呼吸也不規則了,顯然心中恐懼。

  他緩緩提起葫蘆,又頹然放下,再又提起。額上青筋扭動大汗沁出,嘴唇便開始顫抖扯動,手愈抖愈明顯。

  「七弟,喝不得。」吸髓五煞急叫。

  瘟蠱七煞慘然一笑,將革囊解下,交與吸髓五煞道:「五哥,請將囊中瘟蠱奇毒用火化了,如遺落逸失,不知要枉死多少人畜。」

  說完,徐徐將酒葫蘆舉起。

  「七弟,不可!咱們先拼了他。」拘魂三煞急叫,閃身槍到,伸手奪酒葫蘆。

  瘟蠱七煞閃身讓開,沉聲道:「三哥,你幹什麼?咱們雖作惡多端,無所不為,卻沒有貪生怕死的舉動,在江湖留下話柄,你說可是?」

  拘魂三煞吁一口氣,倒退而回。

  瘟蠱七煞發出一陣狂笑,笑完道:「兄長們,小弟先走一步,別了。」說完,迅速將葫蘆湊到口邊,仰首便灌。

  在千鈞一髮間,「噗」一聲響,葫蘆突然裂開百十塊,酒濺了七煞一身,蟾酥珠滾落在地。

  那是逸雲用天心指將葫蘆擊碎了,相距兩丈餘,得心應手,叉著手道:「你們畢竟算得上英雄,雖惡跡如山,仍不失豪氣。將我的金蟾珠扔過來。」

  瘟蠱七煞如受催眠,低頭拾起珠子,舉在眼前打量片刻,方信手扔過。逸雲又說:「多行不義必自斃,天網恢恢,只爭來早與來遲。諸位,希望你們從今洗手,自愛些。華某不敢自命俠義道,你們多次找我,無關宏旨,但如果你們殘害無辜,我必殺你們。中原是非之地,諸位何必留戀不去?爭勝鬥強必將傷身喪命,何苦來哉?」

  說完,「錚」一聲劍吟,他撤下了長劍,朗聲道:「刀劍不容情,兇器也;如有損傷,休怪手下輕重。誰先上?只許一次分高下,輸了不許再上;如果不聽,在下絕不容情。」

  他仗劍屹立,朗朗而言,俊目神光四射,威風凜凜。

  懾魂四煞一閃而至,弧形刀一引,道:「老夫先就教。你上。」

  「得罪了。」逸雲沉喝,突然身劍合一射到。

  懾魂四煞左手舉在左前耳側,五指箕張輕輕晃動,人向旁飄掠,雙目緊盯住逸雲眼神,口中喃喃地用奇異的聲音,向逸雲低語:「華逸雲,你該平心靜氣,先按下心神。喏!看著我,我知道你心裏想些什麼,又有何種慾望……」

  奇異的語聲和眼神,令逸雲悚然心驚,有點迷迷糊糊的感覺;對方那隻左手,似乎有一陣陣熱流,在頭面間輕輕拂動。

  他迫進,對方退,保持在丈外,弧形刀輕輕移動。

  他感到有點昏眩,不再迫進了。

  逸雲突然感到有點昏眩,腦中一陣亂。突然,他腦中模糊的人影和聲浪,一一出現眼前和耳畔,從前已消失的往事,依稀出現了,最明顯的是,他依稀看到那熊熊烈火,而且火正迎頭捲來。

  他昨晚被金蟾內丹的奇熱,刺激了全身每一絲神經,腦部亦受到波動,使本已模糊的往事明顯了些兒。這時,懾魂四煞用異術攝他的心神,更用神奇的內力,震動他的腦部神經,卻將他的記憶又拉近了一些。

  依稀,他感到自己身軀向前飛射,熊熊烈火奇快地向前急迎,不像是他向火裏投,而是火向前猛捲。

  依稀,他感到身前突然光華陡漲,冷焰四射,熱流四散。但在這剎那間,樓板倒榻,烈火飛砸而下。

  他本能地舉手中劍一揮,衝入烈火中,衣服著火,肌膚火熱,冷焰迫不開下塌之物,苦也!

  他百忙中收劍,用雙掌向左右分拍,身軀仍向前衝。

  糟!劍一收,渾身著火。接著「砰」一聲,撞在一堵牆上,人向下急墮,跌下深穴之中。

  火!火!火!眼前除了火,看不見任何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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