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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一二


  「少說狂言,咱們劍下見真章。」

  「大爺沒空,後會有期。大爺先警告你們,再不滾回祁連,有一天你們會後悔。」

  馬兒轉向小道,向外緩緩而行。

  祁連隱叟不死心,也忍不下這口惡氣,舉手一揮,突然向前飛射。

  「嗡」一聲弦響,眾人嚇了一大跳。

  「不要命的快來,下一次將有人躺下,不信可以試試,看大爺箭上功力如何。」

  沒人敢再冒險,事實上也不可能追及,即使追上了又待怎樣?誰也不是神劍伽藍的敵手,在崤山別館他們已領教過了,追上了也是白送死。

  「再會了,山與山不會碰頭,人與人終會見面,希望你們自愛些,趕快回到祁連。」

  「小狗!咱們誓必取你性命。」祁連隱叟厲叫。

  「就憑你這問話,你將自食其果。哈哈……」

  長笑聲中,馬兒突然放蹄疾奔,去勢奇快,不久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
  馬兒奔了官道,不徐不疾奔向安樂窩。

  承平年間,中原雖無宵禁,但三更後城門既閉,城裏城外斷絕往來。加以白天在天津橋出了命案,殺官鬧事驚動全府,疑犯又是與獨眼狂乞同來之人,事情鬧大了。所以官道中鬼影俱無,僅間或有三兩名官差飛騎而過,百姓小民怎敢外出惹火燒身?

  逸雲還不知城門已閉,他認為洛陽乃中州第一大城,城門怎會關閉?天下承平嘛!

  洛陽曾是十朝都會(洛陽人只承認九朝,怪!)確是中州第一大城。中州指河南府,世人認為這兒位於天下之中。事實上中州是今之新安縣,治漢關以西之地,乃是北周武帝所置,後人便將河南稱為中州。

  洛陽城這天出了天大禍事,城門在二更後已關了,警衛森嚴,連越城而進也不可能。

  逸雲不知就裏,泰然往天津橋馳去。

  「哥,怎不將他們收拾?」背上的如黛問。

  「祁連陰魔左鈞已死在我的劍下,他們找我報仇,是理所當然之事,我用不著趕盡殺絕,留他們一條活路。黛,你認為對麼?」

  如黛輕撫他的肩頸,笑道:「哥,應該如此,可是祁連的人兇橫已慣,他們不會放手的,終有一天你會再次拔劍。當然啦!得饒人處且饒人,廢了他們算了,留他們活著返回祁連,也是一場功德。」

  逸雲搖頭笑道:「恐怕不可能哩!他們不出現便罷,出現就是一大堆,要廢去他們的武功,委實太不容易了。」

  馬兒過了安樂窩,直奔天津橋頭。

  蹄聲得得中,橋頭突然出現了四名身穿黑色勁裝的黑影,兩面一分,迎面擋住了。

  「咦!這四個人來意不善哩!」逸雲說。

  他並非怕事之人,仍驅騎向前馳去。

  「什麼人?止步。」有一個洪亮的嗓音叫。

  馬兒緩下腳步,在四黑影身前丈餘站住了。逸雲答:「趕夜路的,有事麼?諸位。」

  「河南府官差在此,下馬答話。」那人聲音微帶不悅。

  「是官差?小民並未犯法,也用不著與官差府人打交道,不必下馬。」

  「混蛋!你……」

  「怎麼?你罵人?」逸雲怒火漸生。

  「罵你算便宜了你,我還得揍你呢!」

  「難怪人說官如狼、吏如虎果然名不虛傳。」

  「你這小子吃了豹子心,先拿下你再說。」那傢伙奔上前拿人,伸手便抓。

  逸雲將弓一撥,那傢伙被撥得向側踉蹌衝出兩丈外,幾乎一跤栽倒。逸雲冷冷地說:「閣下,動手動腳你準倒霉。」

  那傢伙嗆一聲撥出腰中朴刀,大叫道:「好傢伙,你敢拒捕?」

  逸雲哼了一聲,反問道:「哼!罪狀呢?拒什麼捕?」

  「你小子不受盤問,夜闖禁地,便是罪名。你乖乖就縛,不然先剁掉你一隻腿。」

  一面說一面欺近,將朴刀伸出了。朴刀狹長而背厚,不但可扎可削,還可以硬崩硬砍,由於背厚,好用勁而鋒刃特利,黑夜中閃閃生光,令人見了心中發毛。

  逸雲大笑道:「要剁腿,請便。」一抖韁繩,向前馳去。

  四個人同聲虎吼,四把朴刀猛截而出,下傷馬上砍人,出手不留餘地,聲勢洶洶。

  逸雲一聲長笑,右手弓來一記「丹鳳點頭」,「噗噗」兩聲,擊中兩人持刀的右肘,「噹噹」兩聲鋼刀落地,人也倒了。曲池穴被制,焉能不倒?

  他左手食中兩指點了兩下,兩縷勁風不輕不重地擊中另兩人的右乳下期門穴,人倒刀亦落地。蹄聲驟起,馬兒奔上了天津橋。到了橋的中段,橋南四名官差倒地處,飛起一支蛇焰箭,同時雙管皮哨聲倏揚,警訊傳出了。

  逸雲不在乎,他要入城找地方歇宿,要到上谷老店等老花子,萬事不管,先進城再說。

  橋北岸,出現了二十餘名黑影,將橋頭堵住了。橋口上,中間是一高年僧人。左面是三名身穿紅色法服的老道。右首是三名花甲以上僧人,他們內穿玉色常服,外披綠條子淺紅袈裟,一看便知他們是地位不低的護法僧。

  後面十餘人是俗裝大漢,身穿灰黑兩色勁裝,一個個佩劍掛囊,威風凜凜。

  道士手執拂塵,背繫長劍,和尚則手持禪杖,一個個迎風屹立,袍袂飄飄,不言不動如同化石。

  蹄聲急驟,狂野地衝到。

  中間老和尚越眾而出,單掌打一問訊,說:「阿彌陀佛,檀樾請留步。」聲如洪鐘,在空間裏迴蕩。

  馬倏然收蹄,人立而起,一聲長嘶,四蹄著地,退後了兩三步,止住四蹄。

  馬上的逸雲相度雙方形勢,心裏老大不悅,哼了一聲,冷冷地說:「大師攔路,請問有何見教?」

  「檀樾在橋南傷了官差,是麼?」

  「小意思,他們無禮,我制住了他們的穴道,一個時辰後穴道自解。大師意下如何?」

  「檀樾能限時制穴,定然是非常人,請留高名。」

  「大師法號如何稱呼?」

  「老衲少林佛因。」

  背上的如黛輕聲說:「哥,那是苦行大師的師弟。」

  她聲音雖小,佛因仍聽得真切,說:「女檀樾能知老衲法名與派中地位,定非泛泛之流。」

  「大師說對了,今晚蒞臨之人,皆無一泛泛之流。還有幾位大師與道長,相煩大師引見。」逸雲泰然地說。

  後面一名大漢突然高叫道:「小輩無禮,在少林高僧之前,怎能高踞馬上答話?還不下來。」

  逸雲就是不願下馬了,他隨時得趕路,而且也知道這些人全衝他而來,更不願下馬,便說:「抱歉,在下有急事在身,而且內眷有病,背在身上不太靈光,下馬麻煩得緊。」

  佛因大師唸了一聲佛號,說:「檀樾不便下馬,老衲不怪你。幾位法兄道友,皆是武當崆峒峨嵋的長老法師,檀樾如想老衲引見,並無不可……」

  一旁的一名老道冷冷地接口道:「佛因道友,不必了。先問清他的姓名,把他交與河南府的管差算了。」

  最後一名老和尚突然說:「不可,請佛因法兄三思而後行。」

  「為何不可?」老道惑然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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