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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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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且慢!聽老夫一言。」 「老鬼,你該聽我的。」 「不管誰聽誰,目下咱們都在患難中,必須設法合力出困,再言其他。思鄉荒城的賬,以後來算不遲。」 「哼!大爺不問思鄉荒城的事。你是天毒冥神的朋友?」 「正是,你問這事有何意思?」 「你也定然知道鐵爪神鷹的下落。」 「廢話!誰知道那小輩?」 山海之王已欺近至丈內,沉聲道:「不是廢話,帶我去見天毒冥神或者見鐵爪神鷹,走!」 藍衫隱士氣往上沖,大怒道:「小狗,你在指使我麼?」 山海之王冷笑道:「你客氣,不是指使,而是逼迫你。」 「氣死我也,你這狂妄……」老傢伙暴跳如雷。 山海之王橫定了心,不再拖延,搶著接口道:「你怎又不死?你死了,我找別人帶路。」 藍衫隱士用量天尺指著山海之王的腦袋怒叫:「年頭變了,你一個乳毛未乾的後生晚輩,竟敢當面無禮地侮辱一個武林老前輩,你該死一百次,你……你……你」他氣得說不下去了,渾身發抖。 山海之王也被焦急蒙蔽了理智,大叫道:「武林無輩,江湖無歲,別在太歲面前倚老賣老。老烏龜活上一千年,仍是一個烏龜,變不了龍蛇……」 藍衫隱士忍無可忍,肺幾乎被氣炸,一聲厲吼,量天尺化成千百道白芒,迎面飛射而來,風雷乍起,罡風侵骨。他憤怒如狂地發威,已用了全力,勢在必得,要一招將山海之王斃了。 山海之王也想擒他,墨綠色光影一閃,神刀在手,踏進兩步,攻出一招「生生不息」,黑綠色的刀影,像千層巨浪,陣陣前湧,綿綿不絕。神刀似刀非刀,似劍非劍,因一面無刃,且刀背多一個小脊尖,如當劍用,則有一面無法使用劍的心訣。他的功力已臻化境,即使刀背將人擊中,對方絕沒有逃生希望;連一根草在他手中亦可傷人,何況刀背?所以他用劍招使出,這招是伏魔慧劍的殺著,不但可將攻來的兵刃崩開,而且直攻胸腹要害。 綠白兩種光芒閃電似相接,先是罡風內勁的猛烈衝擊,勁道四射,潛力撕裂散逸的響聲十分刺耳。接著兩種光影閃縮、糾纏、衝擊、震盪…… 地道寬有兩丈,石壁上有幾處裂縫,頂上也有裂痕,但不必擔心塌下,地方夠寬,可以放心狠拼。 兩人都是絕頂高手,都存心拼命,招式的變化迅速絕倫,令人肉眼難辨,出招化招全憑剎那間的靈感,稍一延誤,血濺鋒刃。 響起一連串兵刃相錯,與連續輕觸的清越龍吟虎嘯,兇猛的勁道激射散逸,氣流怒迸,整段地道全是兇險之地。連功臻化境的縹緲春鴻,也幾乎立身不牢。 兩人疾進疾退,一再糾纏,大概拼了十餘招,互不相讓,捨死忘生狂撲,危險萬狀。 兩人的兵刃皆是神物,不虞損傷,長短相差不遠,僅山海之王的神刀重了三分之二。 良久,「啪」一聲暴響,兩種兵刃終於全面相撞,兩人都不耐煩,開始硬拼。 人影先退,響聲方發,藍衫隱士向左後方飛射丈外,直退到壁根下,「叭」一聲,一掌撐在石壁上,方將身形止住,石壁似乎輕微地一震。 山海之王也向他的左後方飛退,退了五六步,上身上挫,雙腳陷入地中五寸,立地生根站住了。 兩人身形一止,同聲沉喝,再次撲上,重新纏在一處。 片刻,「啪啪啪」三聲暴響,兩人又鬥了三招,再次分開。 這次藍衫隱士退了兩丈餘,面上藍光不住閃亮,鬚髮無風自搖,藍衫不住向外膨脹,像有一種無形暗勁向外迸發,手中的量天尺,不住振吟。 山海之王額上見汗,退了丈餘,神刀緩緩下垂,徐徐降向左下方,斜身欺進,沉聲叫:「好手難逢,今日咱們棋逢敵手。說出他們的下落,可保你一世英名。」 藍衫隱士目中噴火,也側身欺近,一面陰森森地道:「老夫橫行江湖八十春,從沒有人敢對老夫如此無禮。為保老夫一世英名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」 「你既然有如此想法,在下亦有此意。」 「納命。」老傢伙叫。 量天尺飛旋而進,神刀如怒濤狂湧,一觸之下,龍吟暴起,兇猛狂野中搶攻,人影暴進。 「啪」一聲人影便分,藍衫隱士急退三步。 「接著。」山海之王身形一晃,突又衝上,攻出一招「游龍張爪」,十道刀影疾飛。 藍衫隱士一聲沉喝,側身左移,猛地一招「彗星橫空」撤出,「啪」一聲震開刀影,身形忽進,招化「狂風拂柳」,順勢拂出,攻向山海之王的右上臂和肩頭。 山海之王左跨一步,「玉門拒虎」向上一崩,「啪」一聲尺向上揚,右足搶進,手肘一沉,「七星趕月」連攻七刀,刺向對方肋下。 老傢伙火速撤招,飄退兩步,乘勢一撇量天尺,「啪啪啪啪」連接四刀。 最後一聲巨響,兩人同時以全力擊出,第一次冒出火花,可見力道之猛。 既有火花飛射,定然有一方的兵刃受損,量天尺尖端下五寸,被砍了一顆米大缺口。 兩人的無窮潛勁一接,身形飛退。山海之王連退八步,最後的一步向下一挫,左膝幾乎著地。神刀支地,上身半俯,兩串汗珠滴下了胸襟,面色略變。 藍衫隱士嗯了一聲,向後平滑丈餘,再登登連退五步,左肩向石壁上撞去。 「砰」一聲暴響,肩石相撞,他向右踉蹌一栽,險些跌倒。 同一瞬間,「嘩啦」之聲大起,石屑灑落,接著石壁搖搖,先前的裂縫中,碎石紛紛下墮。 頂壁上突發異聲,幾塊合抱大巨石,突然下砸,隆然之聲如殷雷乍起。 藍衫隱士拼全力向後飛退,脫出危境。 山海之王突然收珠轉身,一把抓住向他奔來的縹緲春鴻,向後飛射,急奔十餘丈,撲入一處完整的洞壁下。 洞頂下塌,亂石紛飛,洞中煙屑瀰漫,響聲震耳。山海之王將她擠在壁根裏,對面石壁滾塌,沙石射了他們一身灰土,碎石擊在身上,密如驟雨。 縹緲春鴻被山海之王障住,兩人面面相對,擠得緊緊地,她似乎沒感到活埋的危機對她有何威脅,卻感到被他擠壓的危險已經令她氣血翻騰。他的體氣,他的不太重的壓力,對她來說,根本不可能造成一絲傷害,可是她卻感到心中狂跳,似有窒息之感,在血脈賁張中,她突然攔腰抱住他了。 他聽出她的心跳,也聽到她異樣的喘息聲。他正運功抗拒身後撞來的碎石飛土,還無暇去想,只道她在害怕,低聲安慰她道:「別怕,塌陷並不嚴重,傷不了我們。真正可怕的是在剎那間下沉,沒有機會逃命。」 她嗯了一聲,突然衝動地抬頭,喘息著說:「但願大地在這剎那間下沉,把我們埋在這兒。」 他恍然大悟,伸手推她一把。真妙,正按在她左胸上。她一聲嬌喚,不得不鬆開擁抱。 他退後兩步,正色說:「你提醒了我,謝謝你。我是已有妻室的人,即使是死,也必須與我的妻子在一塊兒。」 「你……你有了妻室?」她絕望地叫。 「正是。」 「誰?沒聽你說過。」 「九天玉鳳周如黛。」 「見鬼!」她潑辣地叫。 可是她的話沒有人聽了,山海之王已經衝入煙屑之中,珠光已在十餘丈外,眨眼間消失了。 山海之王鑽隙穿壁而行,終於逐段上升,剛鑽出一處破洞,突見前面黑影一閃。 他目光銳利,已看出前面是兩個黑影,入目驚心,正是鐵爪神鷹和夜遊神左丘森。夜遊神那身奇特的裝束,和掩去本來面目的面罩,太過顯眼了,不會使人誤認。 鐵爪神鷹兩人,本來循嘯聲找來的,一看到珠光下的山海之王,突然驚叫一聲,扭頭便跑。 昨晚在崤山別館,山海之王從樓上撲下,從天而降在高手合圍中,將假玉麟奪走。鐵爪神鷹五個人,在旁見得極為真切,山海之王那高大雄偉叫化子般的裝束,令他心中發毛,他怎能不走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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