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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四


  「問她,凡是女人都要問問,尤其是有姿色的女人。」

  「算啦!這女人不見得有姿色。二哥,咱們走,快點兒,免得被狗東西把人弄走。」

  二哥「啪」一聲,又給了趕車小伙子一記耳光,厲聲問道:「你店中共放了多少的車?說,」

  「三弟,這是第一部,另兩部只到平涼。」

  「到平涼了嗎?」

  「可能昨晚到。」

  二哥一躍下車,飛身上馬。趕車小伙子抹掉嘴角血跡,沉聲說道:「諸位請留下大名。」

  「你想怎樣?」二哥翻著怪眼問。

  「武安老店不是等閒人,日後自有人找你們討取公道。」

  五個人全哈哈狂笑,二哥笑完說道:「小伙子,你豎起驢耳聽了,武當派又豈是等閒人?大爺們人稱南陽五虎,你自己可以打聽。哼!如果咱們在貴店的車中找到要找的人,武安老店的招牌不砸自爛。要找咱們討公道,大爺們掃徑以待。」

  五匹馬向東兜轉,正等抖韁,三弟突然用鞭一指道旁低頭沉思的山海之王,向同伴說道:「唔,這傢伙行跡可疑,也許與他有關。」

  二哥輕瞥一眼,道:「他膽子不小,在這兒聽了這麼久,居然若無其事似的,問問他。」

  這時馬車已緩緩啟程,速度漸快。

  山海之王心中在思索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,但耳中卻在運神功傾聽右側山林中的動靜。他耳力奇佳,已聽出半里外有人匿伏,這時正用輕功離開此地,向西走了。

  他並未理睬南陽五虎,這幾塊材料不值得理睬,心中在暗地忖道:「那兩個隱伏的人,功力不弱,看來也是為馬車而來,我得瞧他們意欲何為。」

  「呔!臭大個兒,你在這兒逗留得太久了。姓什麼叫什麼?回答大爺的問話。」二哥無禮的問,策馬欺近。

  馬車繞過了山嘴,已經不見了。山海之王突然抬頭,傲慢地掃了五人一眼,沉聲道:「山海之王。」

  「小子無禮,你敢戲弄大爺?」二哥怒叫,馬鞭子劈面便抽,聲勢洶洶,要挨上一鞭,不皮破肉綻才怪。

  山海之王不理睬,欺近伸掌,將二哥摔飛三丈,道:「你在山海之王面前稱大爺,你有苦頭吃了。」

  ▼第三十三章 逐鹿西北

  南陽五虎晦氣星照命,魯莽地惹上了山海之王。二哥舉鞭便抽,但覺人影倏杳,腰帶一緊,人從馬上飛起,向地上摜去。他本想用八禽身法輕靈地下落,可是腰中被抓時,渾身已軟,想運氣徒勞無功,「砰訇」一聲,臀腰著地,他只覺眼前一黑,脊骨如斷,痛徹心脾,爬不起來了。

  另四人一聲怪叫,拔劍下馬衝到。

  山海之王手一抄,把二哥鞭旁的長劍拔出,一掌將馬趕跑,沉聲道:「不要命只管上,你們也橫夠了。」

  四人沒被嚇住,瘋狂地衝到。到得最快的是三弟,一招天地分光攻出,已得武當八卦劍的皮毛,滿像回事。

  他只覺劍從中一分的剎那間,一道寒芒已一閃而入,在右眼角一閃即沒,感到右耳一涼,有液體淌流頸側。接著頸旁挨了一拍,人向左便倒。

  「哎唷」他狂叫著倒下,劍也丟了;地下有他的一隻右耳,只沾了些少血跡。

  另三人已在稍後半步撲上,但聽「錚錚錚」三聲脆響,三支長劍分三方飛躍,狂叫之聲倏揚。

  山海之王不見了,地下插著他奪來的長劍。五個人丟了四隻右耳,另一個跌成重傷,算他幸運,沒丟耳朵。

  他們神魂方定,幾疑見鬼,渾身發抖敷上金創藥,扶起傷者上馬,向東狂奔報信去了。

  馬車在官道上急奔,到了六盤山下。在路側半里地,山壁叢林中,兩條灰色鬼魅般的人影,時隱時沒,乍閃乍停,緊盯住馬車。

  兩條人影後半里地,有另一條幽靈般的淡影,反盯住兩條灰影,快走快跟,不走不跟,咬住了他們的身影。

  車中回族女郎,仍是那茫然的神情,她靠坐在座墊上,兩側扶手的錦墊,將她挾得緊緊地,所以車行轉疾,她仍未倒下。

  她呼吸微弱,似乎神智已昏,隨著車馬顛簸,像是半死人。

  這一帶山道,盤旋而上,愈上愈險峻,極不好走。古人叫這段道路為「絡盤道」,元太祖成吉思汗進攻金兵,在這兒病死。

  上了第一盤,附近現出了田野,每一座山脊和峰頭,皆有土石木柵建造的兵壘。從元太祖死後,這兒成了西北險要,置有重兵屯田自給。本朝之後,這兒仍是屯兵要塞,但兵馬數目減少了,屯田也荒蕪了許多。

  兵壘上,不時可以看到全副戎裝的警衛,向四周瞭望,山勒裏田地中,還可看到整理田畝的人;牛羊散處,人影隱現。

  兩灰影知道由山上走,可能要惹起官軍的疑心,竄至道左,向山下密林中隱去。

  山海之王料想他們不會走遠,定會在山下可以看到馬車之處跟進,在山的西面再接近會合。他不想跟蹤他們,便在馬車後里餘跟進,大踏步在官道上急行。

  上到第三盤,馬車愈來愈慢,官道也愈來愈險峻。從東面山下,卻傳來隱隱的急騾蹄聲。

  下面百丈山坳內,先前那兩條灰影,突然以奇速的身法,向馬車疾射而上。

  山海之王也腳下加快,向前接近。

  馬車轉出一處崖端,官道繞崖而過;右是千尺飛崖,下有百丈絕壑,路寬不過丈餘,如果對面有車,定然無法錯過,所以車一到崖端,必須發出吆喝,容未駛出崖道的來車,在錯車道上等候片刻。

  趕車小伙子咬著牙,「吆……車來!」他發出了吼叫,車聲轔轔,緩緩駛出崖道。

  而崖道上端,也有一輛輕便馬車,同樣有兩匹拖馬,靜悄悄地停在崖嘴之後;趕車的人,是個黑巾包頭的中年虯鬚大漢。

  下面的兩個灰影人,閃電似掠上官道,正好從車旁竄上。人未停下,卻向虯鬚大漢沉聲問道:「人都來了嗎?」

  「在後面。」虯鬚大漢答。

  兩灰影身形倏止,突用一方黑帕將面孔掩住,只露一雙陰森森的眼睛,身材一高一矮,背劍掛囊,灰直裰,衣袖內藏著鳥爪般的手。看不清臉面,但由頭頂的髮結上看,小個兒分明是不男不女的老女人。

  老女人急急接口道:「來不及了,武當崆峒的高手已得訊趕到。快!將馬車撞下絕壑,隨後來。」

  說完,兩灰衣男女飛掠而出。

  虯鬚大漢一抖韁繩,長鞭一抖,「叭叭」兩聲脆響,馬車向崖道衝去;由上往下,車速驚人。

  崖道成弧形凸出,全長約有半里地,車如不駛至突出頂點,看不見對面來的人車。虯鬚大漢的馬車雖然後發,但速度快,雙方由速度上估計,恰好在崖尖頂點相撞。

  兩灰影已掠過崖尖,貼壁飛射,像兩隻飛燕,奇快地上了小伙子所駕的馬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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