霸海風雲(190)_雲中岳

一九〇

　　原來高唐神女一馬當先，已進至伏牛山莊之東二十里地，算是進入了山莊的勢力範圍。淒厲的號角聲，已經傳出莊中開始攔截的訊號了。

　　這一帶只有一條小山徑，人馬可以暢通，右面是懸巖峭壁，左是小小的乾枯河床。在雙峰峽峙中，現出了一座小關隘，兩峰懸崖之上，各有十餘處以巨木編成的木排，排上置了許多磨盤大的巨石，用巨索牢住，無數藤蔓已將木排壘石掩住，外表不易看出。

　　關隘是一座土石堡，倚山而築，俯視著小徑通道，端的一夫當關，萬夫莫入。

　　關前面，一排展開一十六名斧手，全是重傢伙，氣勢洶洶抱刃屹立，中間，是三名一身勁裝寶劍映日生光的中年慓悍大漢迎面擋住去路。

　　當他們一看清迎面而來的半裸女人，全都瞠目結舌，半邊身子都軟啦！

　　中間大漢強抑心神，一揚手中劍，喝道：「站著！什麼人？說！」

　　高唐神女桃腮微綻，酒渦兒深，乳波兒顛，臀浪兒擺，一笑三魂銷，再笑七魄蕩，風情萬種款款而前，以那令人骨軟筋酥的甜嗓兒，嬌聲嗲氣地說：「唷！怎麼？就記不起本姑娘了麼？真是貴人多忘事哩！」她那勾攝魂魄的水汪汪大眼，送過一陣陣令人忘掉人間何世的迷人秋波。

　　大漢一怔，迷迷糊糊恍恍惚惚地說：「唔！小娘子，你可是百花教主的……」

　　「百花教主是我的小妹嘛，你倒還記得呢！」高唐神女不住媚笑，一步步扭近。

　　大漢雙目睜得像對大銅鈴，死盯著她胸前怒突的半裸玉乳，和那中間深深的乳溝，手中劍垂下了，自中火焰迫人，氣息粗重地說：「原來是花蕊夫人，這些年不曾見過夫人光臨敝莊哩！」

　　「噢！這不是來了麼？」她突然向前一撲，疾逾電閃。

　　大漢吭了一聲，望後便倒。她那五個指尖兒，拂過大漢胸前，順手撈過他的劍，左右疾飛。

　　旁邊兩大漢只覺香風一蕩，眼一花，劍已貫肋而入，渾身一麻，鏘啷啷長劍墜地，人亦搖搖晃晃向前一栽。

　　後面十六名刀斧手本來已神魂飄蕩，這時恍如大夢初醒，神魂入穴，一聲吶喊，挺刀掄斧向前猛撲。

　　銀芒一閃，長劍在高唐神女手中飛出，向關樓上舉起號角湊到口邊，正欲傳警的一名大漢飛去。

　　十六名刀斧手向前一擁，只夠十二條母大蟲做點心，十二柄劍向前衝，慘叫之聲隨起。

　　關樓上那擎號角的大漢，胸前露出一段劍柄，號角脫手掉下，人向垛牆上一靠，一觔斗栽下關來，「叭達」一聲腦開腸裂。

　　只片刻間，十六名刀斧手先後倒地，十二名雌老虎也先後上了四丈高的關樓，殺聲叱喝聲雷動。

　　關隘失守，但沿關隘之西百十丈隘道上，看守石壘的小賊並未被波及，只聽一聲大吼在崖上響起：「放！」

　　兩側崖上響起陣陣雷鳴，石雷在兩側木排上向下一傾，挾驚天動地聲勢向關前猛砸而下。

　　可惜晚了一步，十二條母大蟲已經進了關隘。

　　高唐神女想由關後扶梯搶上崖頂，可是她也晚了一步，扶梯已經被崖上人弄斷，上不去啦！

　　崖高十餘丈，無法飛越，也不可能攀援，想上去談何容易？但如果不將崖上小賊收始，這百十丈隘路誰敢闖過？鐵打金剛也會被石雷砸扁，功力再高也是枉然。

　　後面的桃花仙子一見前面得手，石雷已封住了隘道，她發出一聲清嘯，由這一段山坡飛縱而上，像一頭大鳥，向右旁抄路猛撲懸崖。

　　後面里餘的百花教主說：「我們抄左側山峰，上！」

　　十二條大鳥向上飛縱，手足並用上了左側山路，直向懸崖安置石雷處撲去。

　　桃花仙子十二人，也漸漸上了右側山腹，向佈置石雷處飛掠，這一帶山壁十分峻峭，但在她們的眼中，算不了一回事，不久便接近至關上懸崖。

　　可是她怔住了，這兒有一道寬有五六丈的深溝，對面崖上巖石之後，隱藏著豎起強弓的箭手。

　　在平時，用「雲龍三現」或者「梯雲縱身」法，抑或「借物蹈虛」奇功，越過五六丈深壑並非難事，可是對面等著的箭手，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啦！

　　兵貴神速，耽誤不得。桃花仙子又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嘯，借石隱形欺近崖邊。

　　不久，一點金星如隕星下墜，愈來愈大，快得令人無法分辨何物，到了對面崖頂。

　　那是一頭有六尺翼展的金鷹，掠下的瞬間狂風大起，草木碎石紛紛四面激射，鋼爪鐵翼所經處，但聽狂叫聲乍起，屍體飛墜。

　　「雲龍三現；快過去！」桃花仙子叫。她人向前，激射到了四丈之遙，手腳一張，突然翻身上升五尺，「唰」一聲向前下方疾射，纖手在將近崖壁下三尺，突向下一拍，雙足向上一翻，身軀隨即上升五尺，纖足一沾地，上身也翻正站起，她只現了兩現，便已到了對岸。

　　「金兒，去接應方夫人。」桃花仙子叫開金鷹，手一揚，兩道電光脫手化出。

　　三丈外一座草中巨石旁，剛伸出兩把大弓，兩把迴風飛電錄已經到了，快得肉眼誰辨。

　　兩聲悶哼倏起，大弓墜地，石後站起兩個高大人影，瞪大著死魚眼，喘過一口大氣，直挺向前一仆。

　　桃花仙子已經一閃即至，飛快地在他們頸旁拔出迴風飛電錄，插回靴中，撒下青芒電射的長劍，向右置石雷之處撲去。

　　看守石雷的小賊，全匿伏在崖壁內，十二個女閻王像一陣狂風似的捲到，人逢人死。劍鋒過處，粗大的巨索轟然而斷，一排排壘石紛紛倒墜落下，恍若焦雷狂震，天動地搖，委實唬人。

　　對面崖上，百花教主得金鷹之助，也越近了深壑，清除了把守小賊，砍倒了石雷排，進展順利。

　　奪獲關隘的高唐神女，在寨內放起一把無情火，率領眾女踏著亂石，通過了石雷陣，淒厲的角聲刺耳，直向裏面逐段傳去。

　　對面崖上的百花教主，向下面叫道：「諸位隨我來，抄捷徑直搗賊巢。」

　　她翻過急崖，向四面山頭如飛縱掠而去。

　　桃花仙子與高唐神女先後越過小河，跟蹤便追。

　　百花教主是識途老馬，這一帶她熟悉得很．沿著山腹穿林入陷，向西急走，危崖峭壁，阻不住這一群武林高手，窮山惡水，挫不了這一群藝臻化境的巾幗英雄。

　　遠遠地，已經可以看到伏牛山主之前，那一座形如雙角的小山峰，那兒，也就是山莊的出入口。

　　正降下一處山谷，遠遠地已看到無數人影，由對面小山上飛躍而來。先頭十餘人功力奇高，輕功身法已窺堂奧，恍若飛星電射，踏著枝梢向這兒急射。

　　桃花仙子舉劍一摔，驀地嬌叱：「擺陣！桃花朵朵紅。殲滅他們！」

　　眾人同時亮劍，劍出「一柱擎天」，二十四支青芒銀光閃爍的長劍，向四面一散。

　　「萬朵桃花如渤海」，桃花仙子朗吟，劍尖向下急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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