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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五


  姑娘吃了一驚,劍交左手,伸右手接住他的虎掌,展開輕功向西飛射而去,隱沒在夜幕之中。「哎……」一聲慘叫,一個持筒鬼卒仰面便倒,叫著叫著蹬蹬腿,抽搐著死了。

  同時,「砰」一聲巨爆,另一人的雷火筒應聲爆射,火流向天空急噴。但吸血神蝠早已向地面一穿,一閃而逝。

  白骨神魔雖閉目調息,但一切變故如同目睹,可是他卻不知手下之人伸筒待發,僅先聽到慘號之聲。他只道逸雲乘他內腑受傷之後,仍向他的徒眾下手呢。

  他為人孤僻,積不容物,尤其不喜歡不講道義之人,所以將逸雲恨之切骨。

  他被怒火一沖,內傷一時壓制不住,「哇」一聲噴出一口鮮血,扶住左右兩名手下,一字一吐地說道:「他們走了?」

  一名大漢答道:「已遠出里外。」

  「那文殊方丈怎樣了?」

  「已用藥救醒,現囚於石室刑房。」

  「好好待他。」

  「是!」有一名手下,應聲先自走了。

  白骨神魔突然掙扎著自己站穩,咬牙切齒地恨聲說道:「小輩,你無端擾亂我神魔谷,我饒不了你,走著瞧。」

  這一來,逸雲憑空多了一個強敵。

  直至八月初,白骨神魔方將傷養好,他羞憤交加,橫定了心,便率領一班手下,與文殊方丈束裝上道,逕奔太白山莊,他要制逸雲的死命,誓雪此仇。

  他一時忿恨,日後竟因此險些送掉了老命,幾乎血濺太白山。

  如黛帶著逸雲飛掠,她五內如焚,奔了五六里,方找一棵大樹下止步,將逸雲平放,急急地問道:「哥,你……你怎麼了?傷勢……」

  「不要緊,只是真氣受震而已,讓我調息片刻即可。黛,扶我起來。」

  如黛放了心,扶他坐起,她在後面扶住他的肩膀,讓他行功調息。

  良久,逸雲方將被渾雄兇猛的入體先天一炁真氣,完全驅出體外,恢復了真力,他長吁一口氣,嘆道:「這老怪物果然功深勁厚,我要不是用自己參悟的奇功應付,恐怕也得落個重傷成殘,先天一炁功加上白骨屍毒掌,百年修為豈同小可?果然厲害!」

  姑娘心頭一塊大石落地,移至他前面撲入他懷中,仍心有餘悸地說道:「哥,你那時的容色好怕人喲。」

  逸雲親她一吻,笑道:「老怪物功力深厚,相距丈餘,他雖未發招,已感到他的先天真氣迫人不能近身。我錯了,不該和他硬拼的,養氣持志定靜安慮的功夫,我還得痛下苦功哩。」

  「哥,這麼說來,要是老怪物運足功力,我不是近他不得,只有挨打的份兒麼?」

  「也許是的,但可以和他較量兵刃啊!我該有自知之明,和他動兵刃的。」

  「徒手相搏不成,兵刃又有何用?還是近身不得?」

  「黛,你錯了。先天真氣發出時,一湧就至,但兵刃細小,真力可聚為一點,故能以聚破分,而且我們的兵刃,都是人間神物,可以擊破任何內家氣功。所以內功高手可以折枝代劍,以氣剋敵,傷人於丈外,但要碰上寶刃,依然毫無辦法,無可奈何。」

  「假使雙方都是寶刃,結果如何?」

  「功深者勝,強存弱亡。」

  姑娘突然噗嗤一笑,說道:「哥,你的功力比我深厚多少?」

  他也吃吃笑道:「約高兩倍,馬馬虎虎可稱一流高手。」

  「你客氣,哥,你赤手空拳,能搏我的龍犀劍麼?」

  「不易,但我可以困住你,把你累得脫力,然後……」

  「就擒?不會吧?」

  「會的!所以你日後如碰上絕頂高手,千方記住不可全力相搏,先留意退路,仗地勢覓機脫身。親親,我不是教你自損聲望,而是不要你冒險。你知道,你對我多重要啊!」

  「哥,你對我比我自己更重要哩!」她衝動地抱緊著他。一陣子狂吻。

  良久,兩人從蜜吻中分開,逸雲說道:「已經三更末,四更將到,我們得趕一程,明晨可到南陽。」

  姑娘說道:「走!到南陽不到兩百里,還有兩個時辰天明,我們可越過南陽進入山區,找一處地方換裝休息,明天晚間直赴南召,與方夫人會合。」

  「可惜芸姐不在,不然可在南陽找到隱伏暗樁,方便多了。」逸雲嘆息著起身。

  姑娘悻悻地說道:「下次碰上那些女妖,哼!我非鬥鬥她們不可。」

  「機會有的是,無法避免的。」逸雲提起包裹說。看了姑娘一眼,突又問道:「黛,你是否要換這一身血衣?」

  龍犀血早已乾了,逐漸變硬。

  姑娘臉上發燒說道:「我……我要找水。」

  不遠處是一條溪流,逸雲說道:「反正僅有百餘里,時間尚有餘裕,先換裝吧。」

  兩人撲奔隱蔽處,跳入溪流浴淨一身血跡,換了一身天藍色勁裝,將舊衣履埋了,龍犀劍用衣衫裹住,讓姑娘挾在肋下。

  兩人結束停當,逸雲挽著她的小腰肢,喝聲「走!」向南陽奔去,像一道淡淡青煙。

  頭頂上,兩頭吸血神蝠緊跟徐翔。

  ***

  說回金面狂梟。

  他在武勝關傳諭苦行大師之後,到武昌府召集了黑道盟主太叔權,分派走狗分赴各地,傳信武林正邪人物。他自己取道南京、山東、山西,要由陝西回到太白山莊,沿途邀請一些久未出山的江湖奇人。

  八月上旬,他到了山西雁門關左近。

  他日夜兼程,憑那座金像說服了不少英雄,也打動了不少宇內兇魔,可說萬事如意。

  卻不知在這期間內,桃花谷的女妖們,也正以輻射形的方向,以全速散處天下,同樣網羅江湖奇人。

  金面狂梟的行蹤,以及他手下幾個得力爪牙的蹤跡,全落在桃花仙子的監視之下。天空中,信鴿飛翔,那一對金鷹更是日夜聯絡,一日一夜可以飛翔二三千里,各地的信息,像雪片似的全傳向陝西太白山之東,距太白山莊七十里的金營口,那是一個山谷外的小村落,十分偏僻而冷落,在金營口山中,有一所大莊院,原是一家歸隱的京官。但在七月中旬,一夜之間,莊院中人事全非,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陰雲。

  這裏面,住了不少男女,平時極少見有人外出。主事的人,是兩個極美艷的少婦。

  這兩個少婦,在江湖籍籍無名,一個叫徐佩,一個叫鍾琳。她倆就是玉羅剎的愛徒,一向住在懷玉山未出江湖。

  這座大莊院,自八月起,便大為不同了,夜間經常可以發現幽靈一般的淡影出沒。

  由莊院起落的信鴿中,可以知道莊中是十分忙碌的。

  金面狂梟帶著兩個人,這兩人長相之惡,不下於金面狂梟本人,一個是在大珠臺逃掉的毒僵屍古奇,一個是赤面鳩婆賈如春。這老妖婆在玄都觀溜得快,她跟著金面狂梟,四處散佈百花教主重出江湖的消息,對方夫人極為不利。

  路上,這三個老惡鬼都是功力深厚,都是患了性虐待狂的怪人,可見亂七八糟到什麼程度了。

  他們剛離開五臺山,慫恿了達拉廟的紅衣喇嘛達尊下山,逕赴雁門關之南句注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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