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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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都怪老嫗和那個殘忍的少女,不但殘害了峨嵋崆峒的不少門人,也傷了無數黑道高手,藝業定然超人,目下桐柏山主懾魂魔君太叔權,亦因大洪山衛當家慘死之事,率黑道高手大舉而至同仇敵愾,我們是否可與他們暫時聯手?」 「這事斷然不可!」凌霄鶴正色道,又說:「黑白兩道勢不兩立,水火不容,雙方仇深似海,見面勢將拼個你死我活,怎能聯手?斷然不可。」 呂梁神鷹問道:「假使三方面同時見面,如何了局?」 「咱們坐山觀虎鬥,最後收拾殘局。」全真子說出他的如意算盤所打的妙計,聽去甚有道理。 「這事恐怕不可能,即使有,確也不易處理。」凌霄鶴沉吟著說,不住搖頭。 「太叔權藝臻化境,為武林罕見高手,他那可發奇異嘯聲的懾魂劍,確是可虞,假使翻臉動手,那……」 「太叔權可交結敝師弟開碑手普璞,諸位大可放心,他們有一段過節亟待清結,讓他們自行了結就是。」凌霄鶴仍堅持己見,不與黑道人物合流。 「貧道認為羅施主所言,確是至當,黑白兩道勢同水火,委實無聯手之可能,愚意仍認為坐山觀虎鬥,乃是上上之策,盛師侄,少林的人可曾到了?」全真子轉頭問。 下首坐著逍遙道人玄盛,他站起答道:「苦行大師一行,在本府逗留六日,由這兒派出門人邀請佛道五派掌門人聚會高山,同慶佛道同源像無恙歸還,定八日中秋舉行寺廟聖典,於四日前離開武昌,大概可望於武勝關左近,接到本門所傳玉柬,這兩天該趕到了。」 「目下可接到回訊?」 「未獲回訊,想是他們將與專使一同趕來。」 正說間,門口有一名老道朗聲稟道:「少林五方僧悟因,請見觀主。」 逍遙道人趕忙站起,疾趨閣門說道:「請悟因大師閣上一敘。」說完邁步出廳。 不久,進來了滿頭大汗的五方僧,他隨同逍遙道人入閣,將方便鏟靠在壁間,上前向眾人一一合十行禮,在座的全是老一輩的人物,五方僧是悟字輩的弟子,乃是少林目下倒數第二代門人,輩分極低,所以執晚輩禮參見。 全真子一看五方僧面色有異,忙問道:「悟因道友因何如此狼狽,有要事麼?」 五方僧拭掉臉上汗珠,躬身答道:「晚輩奉掌門鈞諭,前來傳師門口信,敝派門人遭遇變故,恐已無法前來一盡綿力了。」 「為什麼?道友可否將事故一說?」 「日前敝派一行三十六人,在武勝關卓錫寶善寺,四更正突生巨變,佛道同源金像突然失蹤了。」 「吓!金像怎會突然失蹤?不是貴掌門親自收藏了麼?」不但全真子變色而叫,所有的人全吃了一驚,全都變色而起,如中電殛。 佛道同源金像,乃由各派上一代掌門共同具名,恭送天心大師、龍吟尊者和太白矮仙。天心大師和太白矮仙的金像已經送回嵩山,龍吟尊者這一具直至六十餘年後的今日,始由逸雲在辰州道上歸還。 金像雖交與苦行大師,可是未經五派掌門用神功銷去上面的具名,恭送入廟,金像上各派上代掌門的聖號仍在,仍然有無上的權威,可以控制五派的門下,為持有金像的主人效力,所以眾人一聽金像被竊,而且在少林掌門苦行大師手中失去,怎得不驚? 五方僧大汗仍在流,渾身霧氣蒸騰,硬著頭皮往下說:「敝掌門因連日勞頓,當晚坐禪入定直至三更,方行安歇,金像即置於枕畔,不想四更將盡,大殿突傳密訊,有夜行人入侵,用奇異的嘯聲亂人神智。敝掌門因來人身手太過了得,竟然於瞬間自大殿迫近禪房,倉猝間,敝掌門突出攔截,豈知來人竟然在高手合圍之瞬間,奇快地逸走,甚至未留下任何形跡。」 「竟然連形跡也未留下?」呂梁神鷹驚叫,又道:「世間還未聽說過能在苦行大師面前,未留形跡而逃逸之人。」 五方僧仍滔滔地往下說道:「來人共有三個身影,輕功之佳,駭人聽聞,幾若星飛電射,一晃即逝,待敝掌門重行入室之時,在禪房戒備的兩位弟子一死一失蹤,金像已經不翼而飛。」 凌霄鶴急問道:「一死一失蹤者是誰?致命之傷為何?」 「死者乃小僧的師兄,顛僧悟性,失蹤者乃小僧的師叔,冷面佛法尊,死者頭顱粉碎,似被金鋼掌一類陽剛掌力所傷,但仍無法斷定,似是由側方猝然下手擊斃的,禪房內略有打鬥遺痕,令人不解因何未發生響動?」 凌霄鶴惑然問道:「冷面佛之師,不是藏經閣二老大悲僧佛聖麼?據老夫所知,令師叔一身絕學,似不在碧眼行者之下,怎會竟然失蹤,而未留下痕跡的?」 「法尊師叔弱冠出家,生平不苟言笑,也極少在江湖行走,故功力確是深藏不露,表面上看確不在法淨師伯之下,甚至益行過之,奇在他失蹤之際,竟無聲響發出,而室中確有打鬥遺痕留下,敝掌門已傳下少林佛帖,邀請五派長輩聚會嵩山,故而不克前來襄助,目下且須在武勝關搜尋蛛絲馬跡,囑小僧面稟諸位前輩,目下需人正殷,小僧須立即趕回,告辭了!」他合什行禮告退。 驀地裏,北面長空裏,突然傳出一聲慘號,令人毛髮悚然,廳中人驀地一驚,全都倏然站起來。 接著右側簷角發出一聲悶哼,兩條人影「嘩啦」一聲,破窗而入。 室中幽暗,兩名道人飛搶而出,撲向兩黑影。 「且慢!」全真子大喝,與呂梁神鷹掠出,一人一個一把將黑影抄住,往地下一放,全真子又大喝道:「是自己人。」 當然是自己人,可是已經死了,逍遙道人說道:「不好!是監視臨江居那三個美少年的本派暗樁。」 「快追!」不知是誰叱喝一聲,眾人飛掠而出。 凌霄鶴輕功已臻化境,他先全真子一肩掠出廳門,他目力大佳,已看到左側廊下暗影中,隱著三個黑影,便低聲向全真子喝道:「看那兒!不像是貴派守夜之人。」 全真子晃身便撲,一面叱喝:「什麼人?敢前來討野火?」聲落,伸手便抓。 三個黑影倚在柱旁,不等老道抓到,人已搖搖晃晃向下一歪,先自倒了。 全真子手一觸對方肩膀,怒叫道:「死了!是山下監視廢園的弟子,咱們先搜廢園。」 整個玄都觀燈火全熄,像是荒野死域,由全真子率領的十數名高手,直向廢園掠去。 他們離開不到百十丈,玄都觀觀門天壇之間,已經響起了暴叱呼喝之聲,殺聲雷動。 呂梁神鷹趕忙說道:「道友,賊人仍在觀內,我們不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。」 全真子一聲不吭,轉身撲向觀門。 他們到得正是時候,三個淡淡人影奔東逐北,正用一條絲質輕巾,把圍攻他們的十餘名高手迫得團團轉。 用絲巾作為兵刃之人,江湖並不多見,那玩意內力如沒修至化境,怎敢使用? 凌霄鶴輕功超絕,他像一頭夜鶴,翩然而下,半空中掣下一把寒芒似電的寶劍,震出萬點寒星,長嘯著撲到。 三個黑影身材纖細,黑夜中耳目難辨,身法奇快,每人身後都背著長劍,但卻用絲巾戲弄圍攻之人。 身材稍高那黑影見凌霄鶴威猛絕倫地下撲,趕忙迎上,但見人影乍現,香風中人欲醉,緋色絲巾如經天長虹,向萬點寒星射去。 響起一聲龍吟似的劍嘯,寒星一斂,長虹倒飛,兩人乍分,長虹向側一捲,一個倒霉鬼首當其衝,「啪」一聲抽個正著,狂叫著飛跌丈外,在地上掙命。 「夠了,走啊!」黑影發聲了,嬌滴滴地,但見人影去如電射,沿山脊向西隱去。 全真子和呂梁神鷹剛趕到,老道怒叫道:「賊淫婦,哪兒走!」 「嘻嘻!你差得太遠,免談!」黑影發出銀鈴似的嬌笑,去如幽靈幻影。 全真子一聽口音,只覺脊梁上直冒寒流,他哪還敢追? 凌霄鶴怒叱道:「別讓他們逃了!」 他的功力可說出類拔萃,而剛才黑影用一條絲巾,竟然將他的寶劍震開,他的劍吹毛可斷,價值連城,想不到竟被絲巾震偏,兵刃相觸時,雙方的內勁一接,也教他凜然而驚,不由驚怒交加,所以不肯放過。 「快追!」呂梁神鷹也叱喝著向前急衝。 全真子心中一壯,吆喝一聲掣劍急起。 三人只兩三起落,便已失去了蹤跡,凌霄鶴起步略晚,落後了十來丈,他心中暗凜。 追了百十丈,突前面現出了三條黑影,由樹影中疾射而出,身法奇捷。 黑夜間,雙方都奇快絕倫,又不易辨清人影,等雙方接近,已沒有餘暇分辨了。 可能對面三人,也曾被人戲弄過,各懷戒心,各有打算。一看一人仗寒芒暴射的寶劍撲到,顯然來意不善,一聲龍吟,最先一人火速掣劍,身劍合一飛射而來。 寒芒飛旋,劍化萬道銀蛇,兩人一照面,但見銀芒飛灑,劍氣急射,龍吟之聲乍起。 在劍氣銳嘯中,雙方凜然暴退,在生死一髮間,各換了三招,同時退飄丈外。凌霄鶴一劍斜指,沉聲問道:「閣下是誰?」 「四海游龍柏青,你是誰?」那人也寶劍斜伸,沉聲反問。 凌霄鶴踏進一步說道:「老夫凌霄鶴羅天成,你怎不識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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