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 |
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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逸雲接過烤雞,盤膝坐下,笑謝道:「謝謝你,這肥雞烤得真好。要是我動手,準有焦雞吃了。」 「要謝就多謝一些,姐姐臉皮厚,不打緊。」她笑瞇瞇地傍著他坐下,半側著身軀細嚼另一隻肥烤雞。 這一夜,鼓聲忽起忽沒,聲源極遠,已經到了盤蛇嶺那一面去了。證明九幽異人已將另兩人引走,正向東北遠去。 逸雲知道晚間不易搜尋九幽異人的洞府,要找他的人更是非易。他那鴻鈞魔鼓的聲波,用內力傳至天空,再由雲層反射而回至地面,也借各處山峰將聲音折回。所以鼓聲似自四面八方傳來,找不到真正的聲源位置。也就是說,誰也摸不清九幽異人究竟在何處藏身。 兩人分上下半夜戒備,一宿無話。 第二天,兩人先詳搜右面奇峰之下。林中幽暗,陰森可怖,日光透不過濃密的枝柯,那有刺的古藤更是遮天蔽日,人走在林中,簡直是側身在暗無天日的可怖地獄裏。 不止此也,林中最討厭的是斑豹和毒蛇,還有奇奇怪怪的四足爬蟲,見人不懼,體型至大,切齒和吹氣之聲,比比皆是。 兩人功力深厚,鬼祟陰險的斑豹倒不打緊,密林之中猛虎極為稀少,蠢蠢然的大熊和無處不有的巨大山豬,也不可怕。真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毒蛇,這玩意體型不大,躺在地面掛在枝梢,不動之時無法看見,防不勝防,要讓它咬上一口,準是天大麻煩。 女孩子大多怕蛇,滑膩膩,冷冰冰,那不會眨而又迷惑人的蛇眼,令人望之心悸。 如煙雖說是個女英雄,可是不例外地怕蛇,一路上她膽顫心驚緊倚著逸雲走,不時驚得粉面變色直往逸雲身上擠。逸雲為了讓她安定,少不了經常用手去扶她,兩人無形中肌膚相親,已經撤去男女之防了。 白費了一天功夫,可貴的光陰又縮短了一天。 入暮時分,他倆攜手穿林歸來,提著不少鹿獐山雞一類可口小禽獸,回到了山洞。 「隆隆!隆隆隆!隆隆……」鼓聲仍在盤蛇嶺一帶震響。顯然地,那兩個兇魔仍和九幽異人死纏。 進食時,逸雲一面吃一面說道:「祁連陰魔所說的『玄陰寒玉匣』,不知是什麼奇寶,值得相爭二十年?有機會倒得見識見識。」 姑娘一雙玉腿,蜷縮在青衫內,正坐在逸雲對面。今晚她有點異樣,芙蓉似的粉紅嫩頰,不對泛起陣陣紅潮。只是松明的光亮由她背後映照,逸雲又極少注意她的神色,所以並未看出異狀來。 她那水汪汪深似海洋的星眸,不時射出奇異的光芒,一面細細進食,一面凝視著逸雲的臉面和全身。 可是逸雲並未注意到這些,他的心已全神貫注在祁連陰魔所說的事物裏了。 如煙停止進食,說道:「玄陰寒玉匣,誰知道是什麼呢?」 逸雲又道:「還有,花和尚常提到的『伽藍三寶』和『老禿驢』,可能都是武林的秘辛。」 「依我看,『老禿驢』定是保有『伽藍三寶』之人,也必是一個老和尚。而花和尚定是武功不如人,不敢動手,四處招引高手前往劫奪。」 「姐姐心細如髮,可能所料正是如此。山海夜叉和吃血骷髏,就是因此而喪身在龍淵劍下。花和尚不死心,又邀來這兩個兇魔。」 「這是適逢其會,祁連陰魔是和九華鬼虺同來的,為的是玄陰寒玉匣,聽花和尚一唆,也想參與一份。」 「可能伽藍三寶的主人,就是在這附近呢。要有機會,我們倒得見識見識,並趕走這兩個兇徒才是。」 如煙良久沒做聲,半晌忽然說道:「雲弟,你……你可想念黛妹妹嗎?」 「這幾日處危難之中,倒沒想起她呢!唉!不知她目下可在辰州府等我歸來嗎?」說完,幽幽一嘆。 他怎想到大珠臺一別,如黛並未返回辰州,天魔夫人也正為了此事著急,搜遍了辰州城。 玉麒麟夫婦,也為了此事心焦。 兩人食罷,到山泉處洗漱,遠處仍可聞到間歇的鼓聲,隱隱由遙遠處傳來。 上半夜歸如煙值夜。兩人吹熄松明,如煙盤坐在洞口,逸雲則苦練伽藍禪功,直至二更方才和衣躺倒。 還有兩個時辰休息,他放心睡去。 良久,他突然被身畔的喘息聲驚醒,鼻中嗅到一絲極為熟悉的幽香。 正在朦朧之間,忽然一雙蛇也似的灼熱的滑膩玉手,纏住了他的肩頸,而身上卻伏下一個溫熱的軀體。 他大吃一驚,神智全清,伸手一摸,他突然縮手不迭,急叫道:「芸姐,芸姐,你……你這算什麼?快放手!」 當夜涼如水,萬籟俱寂,守住洞口的如煙,卻是心潮起伏,腦際的前情往事,紛至沓來。 六七百年之前,咱們的同胞腦子裏相當簡單,不像現在的人聰明,也沒有今人的陰險。不論男女,對生死人而肉白骨的恩人,酬恩的觀念更沒有今人複雜。 那時,他們的看法大多數都很簡單。男子漢對感恩的看法是「殺身以報」。女孩子可憐,她們認為最可行的是「以身相許」。以今人的眼光看來,這些古人愚蠢之至! 如煙雖說是巾幗英雄,也在腦中存有這個古怪的觀念。在這以前,她自小受母姨薰陶,認為天下男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,要用她天生的本能,在江湖玩弄眾生,從事復仇大計。所以當她已識人事之後,對男女間的事,可說已大部了然。她還未練成的「玄陰鎖陽功」,就是一種類似「素女術」的歹毒玩意。這玩意需要先瞭解男人的公理,更需要有經驗的明師指點。這都不難,天魔地煞兩夫人都是其中老手。 所謂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;她在潛意識中,先天上就隱下了禍患。 在大珠臺決鬥之前,逸雲三番兩次授手;她雖沒看到他的真面目,酬恩之念,卻已油然而生了。 大珠臺逸雲終於現出廬山真面目,但他已有一個美貌如花功臻化境的黛妹妹。 她認為自己生來命薄,不配去愛逸雲,何況他還有一個愛侶在旁,不容她妄想,但真不敢妄想嗎?廢話! 十天中的引度真元,肌膚相親,她先天上的本能逐漸被引發,情根深種難遣難排。 她不敢奢望與逸雲永結同心,但卻敢妄想以身相酬;反正不久之後,她的玄陰鎖陽功練成之日,也就是開始蕩婦生涯之時,將處子之身奉獻給他,那是唯一可慰之事。 她雖有此心,但身在病中,而逸雲卻以姐弟的真誠待他,強將她的念頭壓下了。 雪蓮與子午六陽針毒藥性漸漸發作,引發了她女性天生的潛能,腦海中的怪念頭,也在雪蓮藥力的誘發下,向上浮,向上浮! 白天裏,在恐怖叢莽中,她緊張的心情將藥力壓下,沒有發生意外,進餐之時,她終於在雪蓮所發的神異力道下,不克自持了。 可惜逸雲沒留意她的神情變化,也沒想到雪蓮的藥力會誘發得那麼快。 她獨自在洞口戒備,可是腦中映出的形象,愈來愈清晰和強烈,全是逸雲的一言一笑。 漸漸地,丹田下那被強抑著的熱流,終於無法抑止,逐寸向上升起。羞恥心、自卑感和自尊心、強制力,全慢慢地消失了。 她呼吸愈來愈急促,渾身溫度上升,丹田下那蠢蠢的熱流,終於向上疾升,瞬即遍佈全身了。 她回頭向內看去,洞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逸雲的呼吸聲幾不可聞,可是她知道他睡在那兒,她恍惚看到逸雲正在向她含笑招手,耳中似乎聽到他那令她情不自禁的溫語聲。她只感到渾身一震,靈智全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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