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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清虛子又搖搖頭。突然他吸入一口氣,微弱地道:「淫魔……桃花……坳……桃……花……」語聲漸弱,終於斷了氣。

  「是誰?桃花是誰?」碧梧散人拼力大叫。

  「他死了!」玉麒麟淒然搖頭,返身退出。

  江湖浪子突然大叫道:「馬底驛有一座桃花坳,傳聞中住有一個神秘女魔,叫桃花仙子,準是她。」

  玉麒麟突然回身,沉聲道:「我也猜想是她,但素女玄牝吸髓功近一百年以來倒未聽說過,那女魔狡如狐兔,神出鬼沒,極少有人知道她的行蹤,你們得小心從事。」

  碧梧散人放下清虛子的屍體,站起向玉麒麟道謝道:「多謝少莊主指教。」

  江湖浪子又突然叫道:「是了,去年夏天,巴陵府出了少男失蹤的無頭公案;本派大舉出動在扁山擒殺了兩個妖女,在她們藏身之處,找到一瓶桃花春霧散,定然是她們。」

  碧梧散人頓首道:「可能是她們,我們先到桃花坳一走。」

  玉麒麟辭別武當眾門下,向北緩緩走去。那兒,天魔夫人和眾女已走了許久,人影俱無。

  他一到林緣,林中紫影一閃,紫衣仙子噘著嘴生氣,一撲而出,衝他嚷道:「鬼丫頭溜得真快,都是你,寵壞了她!」

  玉麒麟愁眉苦臉,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道:「有了這種美麗聰明的女兒,有什麼辦法?別著急,我猜到一絲端倪,她不但日後足可闖蕩江湖,有驚無險,而且……而且……」

  「而且什麼?」

  「日後自知,也許我猜錯了。」

  「不,你得先說說。」紫衣仙子竟然撒嬌了,多大年紀啦!

  玉麒麟便將剛才交手之事,一一詳說了。

  紫衣仙子不解地問道:「這與黛丫頭有何關?」

  「呵呵!你真笨,你不看他兩人同式打扮麼?定然兩人好得走在一路了,雪妹。小鬼頭不小了哩!有了心愛的人,怎想到跟我們回家?」

  紫衣仙子跌腳驚叫道:「糟!這這……」

  「不糟,鬼丫頭機伶的很,不會出事,而且有這麼一個技絕天人的人在身邊,不怕……」

  「你真糊塗,那人既與天魔夫人在一起,定然不是什麼好人,丫頭和他走在一塊,怎麼不教人擔心?」

  「目下急也沒用,我們留意些就是,走!我們往辰州,丫頭定也往這條路上走,參與獨腳花怪的群魔大會了。」

  「我們可盯緊天魔夫人,定可獲得線索,走啊!」

  兩人逕奔辰州府,留意天魔夫人行蹤,豈知他們趕過了頭,天魔夫人一行眾女並未啟程,仍停留在七盤灣下農莊中,經這一次風險,她們覺得已有暗地行動的必要,再公然出面,恐怕正邪兩派都不會放過她們。

  ***

  逸雲不知如黑躲到那兒去了,展開輕功搜遍了十來里,大片古林,卻不見如黑的蹤影。但他有自信,如黑鬼精靈,心思縝密,絕不會被追及,相差二三十丈,又有古林藏身,他怎會有險?

  搜完這一帶古林,回到墳場,場中寂靜如死,所有的人,全走了。

  他嘆口氣,倚在一株大樹,取下面罩卸下包裹,坐下喃喃自語道:「怪!黑弟怎不接招便自溜了?那紫衣人真有那麼厲害麼?哼!下次我得會她一會,她敢欺負我黑弟,我要她好看。」

  說著說著,他倚在樹幹上假寐,只用耳留意四周變化。

  他所倚處,就是正北先前天魔夫人和眾女站立之處,身後林密草深,幾乎不見天日。

  果然,他聽到輕微的呼吸聲,沒問題,那兒有一個內功火候甚高的人匿伏,他緩緩站起,轉身向草叢中喝道:「朋友,出來說話,你的功力雖然深厚,卻瞞不了我。」

  突然,他耳中傳來如黑的語聲,如黑用千里傳音之術向他說話,音源就發自草叢:「那一對俊美夫婦走了麼?」

  逸雲哈哈一笑,說道:「看你嚇成這鬼樣子,在洞窟裏躲了這許久,丟人,他們恐怕已經到辰州,你仍在這兒發抖,哈哈!你給我爬出來,哥哥教你兩手絕活,誰也抓不到你。」

  青影一閃,如黑飛掠而來,面罩已不見,笑瞇瞇地撲到,挽住逸雲的右臂,笑道:「叫爬,你好意思?哥,教我,什麼絕活?」

  逸雲也挽住他,到了林外,說道:「我教你一種奇奧的步法,叫『如幻步』,可以避開多人襲擊,我先試試你,你,站著。」

  他將如黑安在曠空地上,自己在三尺外站了,問道:「假使我要捉你,先伸右手,你功力不敵,請問你該向那兒躲?」說著,右手慢慢前伸,一扣,一抄,再沉腕一撈,身軀前移,使扣指疾彈。

  如黑一面在四種變化中徐徐移動,一而說:「一般單手擒人,身形需側,方可及遠,且能控制全身,身形左旋半圈,雙腳一點後竄,再伏地橫飄,怎樣?四招走空了吧?」

  「哈哈!你絕逃不了,你出手,我放慢些,等會兒再告訴你秘訣。」

  如黑依言伸手便扣,速度奇疾。

  逸雲雙腳一繞,身形旋至如黑後方,不等他一抄,虎掌已貼如黑肋下掠過,停在他身後哈哈大笑道:「出敵意表,以攻解厄;吸腹癟胸,借勁錯步。每一晃幻化一影,令敵莫知所由。奇妙處在步,著力處在呼吸。來!告訴你如何預知對方眼神的變化,如何運轉真氣借力,如何錯步幻化身影,如何……」

  兩人練了好半天,逸雲板著臉,瞪著眼,一絲不苟,試招時本無表情,認真得像個老師父。

  可把如黑累慘了,他悟力奇高,但也十分費勁,鬧了個滿頭大汗,仍在咬牙苦撐。

  從單手擒人到眾人圍鬥,手眼心法步各有不同,變化萬千,神奇秘奧,逸雲餵起招來,風雷俱動,下手極重,招招不離要害。

  直至日影已近西山,逸雲方長笑一聲,鼓掌道:「好了,大功告成,爾後每日體念其中變化不時多練兩遍,兄弟,連我也捉不到你了。」

  如黑渾身大汗,但得意已極,可是他卻氣喘吁吁,噘起小嘴兒,假嗔道:「給你折磨得夠受了,你高興了吧?看你那要吃人似的神態,把我也嚇破了膽,我再也不理你啦!」

  逸雲扶他坐下,用腰巾替他拭掉額上汗珠,正色道:「兄弟,別怨哥哥,一絲之差,終身抱恨,哥哥只好疾言厲色出此下策,那是不得已啊!看你所學有成,你知道哥哥有多安慰?即使你怨我,我也……」

  如黑一把將他拉在身旁坐下,亮晶晶的大眼中充滿淚光,伸手掩住逸雲的嘴,伏在他肩上許久抬不起頭。

  逸雲知道他心情激盪,不用猜,小兄弟嘴裏說不理他,其實卻充滿感恩之心。

  由於如黑生得醜陋,逸雲無形中生出了無比憐惜的情愫,對這個功力奇高而生來奇醜的小兄弟,他著實疼愛有加,所以不管如黑是如何使小性兒,他都會依他。

  而如黑這假小子,也確是值得逸雲憐愛,自不必細說,此中原因不點自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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