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霸海風雲 | 上頁 下頁
三一


  同時,忽聽逍遙鬼一聲慘叫,大吼一聲大起,身後兩名大漢被逍遙鬼鐵佛手中所發的子午問心釘擊中,搖晃著倒下,而逍遙鬼被二莊主一劍點中右肩,鐵佛手脫墜於地,慘叫著倒退。

  鐵面判官叫聲「槽!」他想救人卻力不從心,追風劍客己跟蹤追到,眼睜睜看著二莊主加上一劍,結果逍遙鬼的性命。

  他心中大急,怒吼一聲,閃身飛掠二莊主,判官筆一伸,三枚子午問心釘由筆中射出。

  二莊主驟不及防,「哎……」一聲厲叫,扔劍倒地。

  鐵面判官也驚叫一聲,右腿小腿肚一麻,又被另一頭巨獒咬了一口,一撕一扔間,腿肚肉丟掉一大塊。同時左肩一涼,銀劍擦肩而過,差點兒右肩報廢,但也血如泉湧。

  他知道不走是不行了,大吼一聲扔出一把子午問心釘開路,在慘叫聲中向左側拼全力奔去。

  「老匹夫你想走?哼!」追風劍客唿哨一聲,跟蹤便追。

  鐵面判官一上圍牆,百十支強弩全由外面木柵架臺上射來。他臨危不亂,腳跟一掛牆頭,全身向後便倒,掛在牆上再向旁一翻。

  「錚」一聲響,火花四濺,追風劍客一劍刺在他掛下之處,要沒有那一翻之力,胸前定然開了個透明窟窿。

  圍牆和木柵之間,共有六丈距離,下面是狂嗥的巨獒,木柵上有弩手和慓悍大漢,想走勢比登天還難,身旁還有追風劍客和眾惡漢呢。

  他避過一劍,翻上牆頭,突覺木柵上黑影一晃,慘叫之聲雷動,柵上人紛紛下墜,而下面的四條巨獒,一一狂叫著倒地。他知道來了助手,火速縱下圍牆,在追風劍客追上圍牆之時,他已登上木柵,回頭厲聲道:「姓艾的,咱們明兒見。」一躍下地,不管助他脫險的究竟是誰,一溜煙逃命去了。

  逸雲和如黑剛由另一處越牆而出,逸雲一把拉住如黑的小手,並一指剛晃身逝去的黑影說:「兄弟,咱們追,這解圍人身手不凡,我們且看他是誰。」

  如黑略一掙扎,但卻又反而握緊他的虎掌,說聲「走啊!」盯緊黑影便追。

  逸雲一面走,心說:「如黑弟皮膚青灰,難看已極,但卻溫潤膩滑,真是怪事。」

  不久,黑影回到天魔夫人一行人之間,和眾人說了莊中經過,依然換了先前衣著;數十名老小女人逕奔江邊。

  逸雲直待她們上船畢,方挽著如黑返回客店,進了房,點上燈,逸雲鼓掌笑道:「美人計先行上場,下一著是驅虎吞狼;兄弟,咱們明天瞧熱鬧去。」

  如黑似笑地說道:「大哥,明日咱們插手麼?」

  「先袖手旁觀,在沒弄清天魔夫人的底細以前,咱們暫不插手。但我想,她們既然改變策略八成兒也會袖手旁觀,不直接出面。」

  「那些小姐們美啊!大哥。」

  逸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,笑道:「兄弟,你怎麼了?看你也不是好色之徒,管他美是不美?」

  如黑笑道:「我在說給你聽哩。」

  逸雲也笑道:「廢話!小不點的,想到哪兒去啦?大哥我頂天立地,還得闖江湖哩。夜己深了,快回房歇息,要不咱們聯床夜話,你討厭不?」

  如黑啐了一聲,突然穿窗走了。

  第二天一早,逸雲派人送信給甘龍,大意是說:目下情勢突變,劫鏢賊內鬨,自顧不暇,速發武漢可保無虞。

  甘龍只好依言下航,趕著發航武昌交鏢去了。

  畫舫並未啟行。午間下游駛來兩艘大船,碼頭上亂哄哄地,出現了一大批勁裝大漢。突然,碼頭上出現了行走不便的鐵面判官莊廉,他接著這一批大漢,立時上船計議。

  追風劍客在碼頭派有暗樁,忙將情景飛報莊中。

  不久,兩船上百十人各帶兵刃,浩浩蕩蕩向艾家趕去。

  他們走後不到一盞茶時分,一群兇神惡煞一湧而至,將守船人一一制住,用繩全給綁上,立刻割纜啟航,將船駛往下游數里之處,紛紛縱落後面趕到的小艇。大船漂流不久,漸漸下沉,一到三峽第二關夔門之上白帝城下,撞在矗立江中的灧澦堆上,碎為齏粉。

  逸雲也冒充斯文,換穿了一襲青衫,戴上儒巾;那年頭,這算是干犯國法;但他不在乎,誰管他們的閒事?其實也是如黑竄唆他穿的。他這一打扮起來,喝!神氣極了,人如玉樹臨風,倜儻出群,乍看去,恍如子都重生,那高貴的風華,像是王府公侯之家的貴胄子弟。他手中輕搖一把摺扇兒,絹面玉骨,扇墜兒是顆奇大的珍珠,金線流蘇輕晃,踱著方步上了街;這摺扇兒乃是如黑送給他的。

  他身旁並走著小如黑,比他矮了一頭,也是一襲青衫,搖著一把黑色摺扇。哥兒倆走在一塊不倫不類,美的更美,醜的更醜,真是造化弄人。

  怪的是小如黑不但不感到惶恐,反而眉飛眼笑,傍得逸雲緊緊地,泰然而行。

  一個臉上瑩潔如玉,一個面色青灰,卻是一般兒打扮,怎不惹人觸目?哥兒倆不管行人詫異的目光,神態自若出了大西門,緩緩向艾家走去。

  距艾家還有三二里,碼頭上的兇悍大漢已經急步趕到,最前面是鐵面判官莊廉,向艾家急趕去。

  他們過去不久,一群老少村夫村婦也漸漸走近,每個人肋下都挾了個長條子布包。他們不向艾家走,就在莊前三里地樹林中一散,向兩側隱去。

  逸雲輕聲說道:「天魔夫人的爪牙們來了。」

  如黑笑答道:「這是以毒攻毒,夠狠呀!」

  「仇恨使人盲目,他們定有不共戴天之仇。」

  「情亦如此,愛與恨為害更烈。大哥,嫂子可美麼?」如黑側首凝視著他,神情緊張。

  逸雲困惑村夫村婦們的去向,沒注意如黑的神情,信口說道:「嫂子?連我也不知是好是醜的。」

  如黑急問道:「你訂下了?」

  「又不是訂貨,別替我著急;我不需父母擔心,我在找呢!爹媽不管我的事,我大弟倒是訂了。」

  「我不信,十八歲的人沒訂婚。」

  「信不信由你,我自小練功,不能分心。兄弟,你呢?」

  「我?小著哩。」

  逸雲打趣他說道:「還小?也有十六歲了。哈哈!你要不討個漂亮媳婦,兄弟,我恐怕將有一群小黑炭侄兒。」

  「呸!狗口裏長不出象牙。」如黑笑孜孜地擂了他一拳。

  這兒距府城相當遠,地處山區,甚是偏僻,除了山谷之下有十來家零星農舍以外,不見人煙,密林茂草又多,谷中和沿山麓平原一帶,全是已結穗的稻田。

  兩人在林中一面說笑,一面順著大道緩緩前行。不久,艾家殺聲震天,厲吼叱喝之聲清晰可聞。

  逸雲搖頭晃腦地說道:「相互拼殺皆為女也!惜哉!」

  如黑也煞有介事地答道:「此乃媒也,遠因非為女禍;吾兄不思,烏可亂道耶?」

  「俗云:十傷九為奸;雖不盡然,庶不遠矣!」

  「吾兄謬論,深中俗夫遺毒,病入膏肓矣!」

  正說間,對面莊中火焰沖天而起。逸雲急道:「且走近些,看艾老賊怎樣了。」

  兩人快步出林,藏身林緣向外瞧,相距里許,情景一一入目。只見莊前屍橫遍地,兵刃交擊之聲刺耳,莊中各處火舌沖天而起。莊前,追風劍客和鐵面判官正在作生死相拼;另外還有十來對高手,正在打得慘烈萬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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