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孫曉 > 英雄志13海上孤鴻 | 上頁 下頁
一〇


  §第二章 秦霸先

  好大的雨,地下積水盈尺。

  從昨日算起,這場大雨已然下了一日夜,深夜間猶未停息,看來是百年罕見的暴雨。

  雨水傾盆,深夜之中,臨街的二樓客房燈火未熄。水氣漂蕩,窗外霧濛濛的,那房內卻是燈暈暖和,只見一名美女斜倚炕邊,她解下髮髻,將一雙渾圓嫩白的玉足坐在臀下。看她滿面嬌羞,水嫩的面頰白裡透紅,梳理著一頭流雲烏髮,似在等候什麼人過來。

  嘎地一聲,房門忽地打開,一團火焰旋了進來,一條虎樣大漢全身濕淋淋地,大踏步走了進來。那大漢目光如炬,跨門入戶,反手便將房門掩上。他把滿手物事朝桌上一放,忽見美女脫了鞋襪,露出一雙纖美玉足,登時兩眼發直,咦了一聲。

  那美女臉上閃過紅暈,將玉足緩緩伸出,雪白的腳背上綴點青蔥,更見風流。她媚眼橫波,覷了那大漢一眼,嬌聲道:「瞧你那雙賊眼溜溜,壞得緊。」那大漢仰頭笑道:「什麼賊眼溜溜?老子是聞了房裡臭,心裡有些奇怪,便來聞聞是誰的臭腳這般惡酸?」

  這話陰損無聊,低俗難言。人家玉趾留香,腳指頭兒玫瑰粉紅,指甲瓣兒更修剪得整齊端莊,再看足踝渾圓,玉腿修長,這雙赤足多少外人想瞧還瞧不著,若非彼此愛慕眷戀,哪裡會露給你看?這般柔情美意,竟遭無情取笑,炕上美女啐了一口,輕嗔薄怒中,一枚飛鏢扔了出來,那大漢兀自哈哈大笑,一時冷不及防,竟給射個正著,當場倒了下去。

  那美女又驚又慌,收拾了潑辣神態,叫道:「喂!跟你鬧著玩得,怎麼不躲啊!」

  猛聽那大漢一聲慘嚎,中毒後似要傷發畢命了。美女心慌之下,急忙下炕來看,哪知沒動上半步,那大漢嘻嘻一笑,陡地翻身跳起,抱住美女腿彎,往上這麼一使力,竟將佳人一把抱起。看那飛鏢好端端的夾在指縫,原來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。

  那大漢笑道:「沒事別亂射飛鏢,真該打頓屁股。」美女輕抒玉臂,勾住了大漢的頸子,笑駡道:「沒把你這壞蛋毒死,真算便宜你了!」那大漢往她的赤足望了一眼,不懷好意地笑道:「光聞一聞就臭死了,還毒什麼?」那美女大怒,登時亂抓亂咬,弄得一片狼狽。

  客店溫馨,滿是醉人風情。看那大漢英風爽颯,粗豪模樣中帶著幾分搗蛋,自是秦仲海了,不消說,那美女定是言二娘無疑。

  秦仲海把美人放了下來,笑道:「不是喊餓麼?看我買了什麼給你?」說著從竹籃中取出碗盤,朝桌上擺開,見是些滷味,另有瓶竹葉青,幾盆熱炒。言二娘早已餓了,一見有宵夜可吃,便喜孜孜地燃起兩隻紅燭,燭光影動中,兩人對座飲食,更添情趣。

  言二娘吃了幾口滷味,想到了哈不二,問道:「這客棧好生氣悶無趣,咱們怎麼不回山寨,鎮日卻留在這兒?」秦仲海笑道:「這雨下得他媽的大,咱們怎生趕路回山?再說難得可以獨處,咱倆便多留個幾日,那又有什麼不好?」

  言二娘微微一笑,她與秦仲海相處日久,深知此人外貌粗莽,實善謀劃,與這等男子相處,凡事自也不用她來操心。她伸了個懶腰,膩聲道:「隨你吧!我要喝酒,替我倒。」

  秦仲海聽她向自己撒嬌,登時哈哈大笑,提起酒壺,倒了兩杯酒水,又拿過一隻小瓶,斟和玫瑰清露,道:「來,咱倆幹一杯。」

  言二娘伸手接酒,隨口喝了。那玫瑰鹵子嘗在嘴裡,自是甜到心裡。

  深夜時分,喜氣洋洋,兩人對面喝酒。秦仲海也不憐香惜玉,看他酒量驚人,又來拼命勸酒,專以大杯來灌美人,想來定有什麼圖謀。言二娘雙頰暈紅如火,低聲笑道:「你幹麼拼命灌我?今晚想佔便宜麼?」秦仲海笑道:「老子想佔便宜,自管開口直說,幹啥要把你灌醉?」這話好生卑鄙,若照平時,言二娘非賞他三個大耳刮子不可。但現下兩人獨處,還沒喝酒便已醉了,一時毫無生氣之感,看她眼波流動,舉起筷子,夾了一口韭菜臘肉,送到秦仲海嘴邊,徑喂著他吃了。

  眼看秦仲海紮巴紮巴地嚼著,言二娘登時想起懷慶客店的往事。那時秦仲海倒在病榻上,動彈不得,自己也曾親手喂他吃粥,看他現下神情爽朗,身子早已大好,事業更是輝煌宏大。言二娘心中柔情忽動,倒在秦仲海懷裡,便往他唇上吻去。

  秦仲海哈哈一笑,道:「慢點、慢點,咱們先拜拜。」他搬開了桌椅,伸手朝兩隻大紅燭指了指。言二娘奇道:「拜什麼?哪有人晚上拜土地公的?」秦仲海在她粉面上輕輕一吻,笑道:「二娘,咱們是拜天地啊。」

  言二娘聽得此言,立時醒悟了,知道秦仲海立時要在房裡拜堂。她一顆芳心怦怦跳動,顫聲道:「這麼倉促?」秦仲海微笑道:「磕幾個頭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那便成了。」

  言二娘當年下嫁小呂布,山寨難得喜宴,婚禮自是熱鬧無比,便以方子敬的孤僻,也曾喝上一杯喜酒,足見盛況空前。不過昔日越是熱鬧,現下越不該招搖,畢竟是再作人婦,嫁的男子又比自己年輕兩歲,為免招惹議論,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。她輕輕歎了口氣,手撫秦仲海的面頰,悄聲道:「你是寨中老大,又是頭一回成親,卻要這般委屈,我真對不起你……」

  秦仲海笑道:「咱不是皇帝,你不是公主,爺爺奶奶湊不到一塊兒,大家甭說這些廢話,磕頭便是了。」說著拉住言二娘,一起跪倒在地。秦仲海二話不說,自行俯身磕頭,言二娘也跟著盈盈下拜。他倆先朝窗外蒼天拜了三拜,跟著對面拜了幾拜,這才緩緩站起。

  言二娘滿面紅暈,嬌怯怯地道:「這就成了麼?」秦仲海哈哈大笑,從懷中取過一個錦盒,送到言二娘手中,道:「不然要怎麼樣?非脫了褲子才算數麼?」

  言二娘羞紅過耳,啐了一口,狠狠捏了秦仲海一把。

  在秦仲海的笑聲中,言二娘自行接過了錦盒。看那木盒鵝黃漆金,沉甸甸地,拿在手裡便覺尊貴,她知道裡頭必有珠寶珍品,心中歡喜,便要打開來看。秦仲海見她有些醉了,登時笑道:「別急,明早再看吧。」說著將木盒接過,自行塞到枕頭下。

  言二娘借著三分酒意,膽子也大了許多。她躺到了床上,在棉被裡褪下羅裙,跟著把裙子往錦帳外一扔,裸了雙粉嫩修長的美腿,膩聲道:「仲海,你來。」

  秦仲海哈哈大笑,依言坐在床邊。言二娘除去外衣,露出裡頭的褻衣肚兜,笑道:「咱倆是天生一對,誰也拆不開。對不對?」秦仲海握住言二娘的手,凝視著眼前的佳人,無言之中,卻是點了點頭。

  言二娘如癡如醉,伸手抱住秦仲海,將他拉上了床。一來也是酒醉,二來心中情動,手上用力大了,竟將秦仲海上身衣衫撕破。只見虎漢露出滿身刺花,肩胛骨上兩道紅印依舊醒目,望來恁煞心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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