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孫曉 > 英雄志9神劍擒龍 | 上頁 下頁
三九


  §第六章 情愛

  眾人兵分二路,各去察看情事,盧雲帶著顧倩兮,直往婁江畔而去。盧雲靠著內力不俗,伸掌托著顧倩兮的纖腰行走,卻也不見得慢了,不多時,兩人便已出城。

  顧倩兮見盧雲愁眉不展,知道他頗多心事,當即問道:「你不是說伍制使負責留守京城嗎?他怎又下來江南?」盧雲搖頭道:「本來侯爺是希望他能留在北京,別再插手此事,那日南下時他也曾來送行。唉……那日看他沉默不語,本以為沒事,沒想他心裡原是這麼不快。」

  顧倩兮點了點頭,又問道:「伍制使和那些人有什麼不對頭的麼?」

  盧雲苦笑道:「豈止不對頭而已……當年他先遭涼州知府設計陷害,後來又被昆侖山千里追殺,只怕公仇私怨之間,已難分得清楚。我看他這趟南下,決計是沖著昆侖山的人來的。」

  兩人沿江採訪,整整找了一個時辰,路上卻見不到人影行蹤。眼看顧倩兮走得累了,盧雲便停下腳來。兩人站在江邊眺望,只見明月映江,泛起千層銀浪。盧雲望著悠悠江水,歎道:「倩兮,當年我初來京城,第一個遇上的便是定遠,咱倆算是生死之交。侯爺要是知道他獨自南下,定會大發雷霆,唉……這可如何是好?」想起過去伍定遠對待自己的恩義,忍不住長歎一聲。

  顧倩兮握住他的手,道:「你別心煩,我看這位伍制使做事很有分寸,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。」她過去曾在楊府見過伍定遠一面,當時便覺得他客氣周到,老沉世故,便以此安慰情郎。盧雲搖頭道:「這你就不曉得了。定遠平日做人外圓內方,看似和氣厚道,可要固執起來,誰也攔他不住。他既然奪走那柄神劍,定是謀劃已久,我想明日婁江渡口的決戰,非殺個血流成河不可。」

  顧倩兮見情郎多有擔憂,可又不知如何勸說,只有盡力陪著尋找。

  兩人又找了一個多時辰,看看已到城西。盧雲見顧倩兮臉紅氣喘,連一步也走不動了,他見遠處有座破廟,便道:「咱們一時找不著人,先去坐下歇息好了。」顧倩兮搖頭道:「伍制使是你的好朋友,咱們先找出他要緊,你不必管我。」

  盧雲熟知伍定遠的性子,知道他性子剛毅,此刻與昆侖門人公然幹開,要不便是堂而皇之,大踏步地邁人城裡挑釁,要不便是躲在荒山野領,蟄伏不出,便道:「不忙,我們雖然找不到人,說不定豔婷姑娘那兒早已遇上他了,咱們先休息一會兒再說吧!」

  兩人進到破廟歇息,只見廟中供奉的神像頗為生動,乃是此地城隍,說來官職與盧雲一般。盧雲望著神像,低聲祝禱,一來希望伍定遠平安,二來是期盼自己上任順利,百姓安康。他見顧倩兮也是雙手合十,口中念念有辭,卻不知求的是什麼。

  兩人禮拜完畢,盧雲找了塊乾淨地方,跟著解下了外袍。顧倩兮道:「天氣好涼,你怎麼把衣衫解了?」盧雲指著地下,微笑道:「這地上好生污穢,總不能汙了你的衣裳吧?」

  顧倩兮搖頭一笑,道:「你老把我當作金枝玉葉,可別寵壞了我。」盧雲微笑道:「我偏就要寵你。」說著將外袍鋪在地下,示意她來坐。顧倩兮滿面嬌羞,這才緩緩坐下。

  盧雲正想摟住她的肩頭,忽聽廟外傳來說話聲音,他耳音靈敏,立時察覺異狀,顧倩兮見他神色一變,忙道:「怎麼了?」盧雲示意噤聲,側耳傾聽。只聽一人道:「他媽的,打柄劍也會打出這許多事來,真是背得很了。」另一人道:「別抱怨了。咱們還是照掌門吩咐,趕緊把那奪劍的小子找出來吧!」原先說話的那人咒駡一聲,道:「找了一晚,連屁影子也沒見到……先去歇上一歇吧……」跟著腳步聲響,已朝廟門行近。

  盧雲心下一凜,知道昆侖山也在找伍定遠,只不知來的兩人是誰,可別是最兇暴的屠淩心到來,那可難辦得很了。正想間,那人已到近處,盧雲連忙抱起顧倩兮,躲到神像背後。

  過不多時,那昆侖好手已然走進,盧雲偷眼去看,只見來人形貌瘦削,乃是昆侖行四的「劍影」錢淩異,身旁一人斷了條手臂,卻是「劍浪」劉淩川。盧雲望了顧倩兮一眼,心下暗暗擔憂:「這批賊人姦淫擄掠,無惡不作,現下狹路相逢,千萬別給他們撞見了。」

  以顧倩兮的秀麗貌美,若給這群貪淫好色的賊子見到,不知會出什麼樣的禍端。盧雲雖然身懷武藝,但在兩名高手夾擊下,卻未必能守護心上人平安,心念於此,更是屏氣凝神,不敢稍動。

  錢淩異踢開地下雜物,逕自坐了下來。那劉淩川卻甚細心,他見地下有件衣物,忙道:「這裡有件袍子,別要廟裡藏得行人,四師兄,咱們過去查查吧。」盧雲心下暗暗叫苦:「說不得了,一會兒他們若要過來,我定得來個奇襲,攻他個出其不意。」他心念微轉,想了條計策,當下拾起一枚石子,只等錢劉二人朝神像行近,便要趁勢扔出廟外。只等聲東擊西見效,便從神像背後躍出搶攻,如此冒險一搏,定能打倒其中一人。

  顧倩兮見他手握石子,面上神情十分堅決,定是要賭命保護自己。她心下柔情忽動,雖在危難間,仍替盧雲理了理髮稍,竟不把眼前危難當作回事。盧雲全神貫注,卻沒注意她的動作,只留心錢劉二人的動靜。

  劉淩川尚未移動腳步,錢淩異卻打了個哈欠,道:「你還真像娘兒們哪,不過是件衣衫而已,幹什麼大驚小怪?八成是村夫民婦在此搞那見不得人的事,這才在這裡寬衣解帶。」說著自行坐在盧雲的袍子上,冷冷地道:「你要擔憂,自己過去察看,這裡我替你守著。」

  劉淩川心灰意懶,淡淡地道:「四師兄既然這樣說,那就算了。」這劉淩川自從斷臂之後,武功大退,在本門中的地位一落千丈,眼見錢淩異如此漫不經心,他自也提不起勁兒打點,索性也在那兒歇息起來。

  盧雲望著劉淩川的斷手,想起一年多前王府胡同外的大廝殺。那時他盧雲還是個微下足道的面販,劉淩川則是武功精強的劍客,誰知自己日後中了狀元,成了朝廷命官,劉淩川卻被薛奴兒辣手斷臂,此際業已成為殘廢,想來真是世事難料了。

  盧雲微起嘆息之意,忽然間,眼前浮起一個高壯的背影,那人肩寬膀闊,正坐在自己的面攤吃食。當年與伍定遠流亡江湖、患難扶持的往事,盡皆躍上心頭。

  錢淩異見師弟過來坐下,瞼上滿是愁悶,便拍了拍他的肩頭,笑道:「老五別苦著臉,你那左手劍練得怎麼樣?這幾日可有進展?」劉淩川搖頭道:「還不是老樣子,甭問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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