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孫曉 > 英雄志4神鬼亭外 | 上頁 下頁 |
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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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定怒道:「女施主若有誠意賜下解藥,怎不規規矩矩的來,又何必這般故作姿態?」 胡媚兒笑道:「我哪是故作姿態?只是身上瓶瓶罐罐實在太多,這當口有些忘了,不知哪瓶才能解毒。」此女向來大膽,從不把人放在眼裡,竟然在兩大高手面前撒癡撒潑起來。 韋子壯怒道:「你快說,別要戲弄我們!」 胡媚兒笑道:「嗯,我想起來了,是紅色的那瓶。」她見韋子壯便要過去俯拾,忽又道:「等等,好像是綠的。」 韋子壯狂怒不已,大喝道:「你給小心了!」 靈定哼了一聲,搖頭道:「別理她了。咱們每瓶都試上一試,總有一瓶是真的吧!」 胡媚兒笑道:「成啊!我這兒共有十來種不同解藥,你們不妨一瓶一瓶地試。不過姑娘我心地好,先提醒一句,你們一旦用錯解藥,你那兩個朋友便會七孔流血而死,要不要試試?」 韋子壯與靈定對望一眼,都知她說的是實情。這百花仙子下毒功夫異常了得,一旦中了她所下的怪毒,非得要她親手賜下解藥,否則萬難救治。看她這個神態,除非自願交出解藥,否則便算殺了她,也是無濟於事。 眾人見靈真盤膝坐地,正自全力運功驅毒。那伍定遠則面色漆黑,看來再不多時,便要追上張之越的腳步,活生生的死在這惡毒女子手裡。 靈定心念急轉,自知雙方若要硬拼,定是兩敗俱傷的場面,便道:「這位施主,此間與你有仇的人物極多,若是再打下去,你必然討不了好。上天有好生之德,老衲也不想多殺生,不如你先將解藥交出,咱們自會放你平安離去。」他本想一舉生擒此女,也好送交九華山裁斷,但眼前情勢如此,只好退讓一步。 胡媚兒伸出食指,輕輕抵住臉上的酒渦,搖頭道:「大師父這個主意不好。」 靈定沉下臉來,道:「和尚的主意不好?那照女施主的意思,卻該如何?」 胡媚兒伸出纖纖素手,向楊肅觀一擺,笑道:「楊大人,只要你交出懷裡的東西,我自會給你解藥。」眾人臉上變色。所謂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,果然要的是那塊羊皮。 靈定見她得寸進尺,便皺眉道:「要是我們不給呢?」 胡媚兒向伍定遠與靈真望了一眼,微笑道:「那這兩人只有死了。」 一旁韋子壯跳了過來,怒道:「你自身難保,還敢討價還價麼?」 胡媚兒哈哈一笑,道:「我自身難保?你們恁也小看姑娘了!」 笑聲未畢,只見胡媚兒右手微揚,一叢細小至極的銀針脫手而出,直朝韋子壯門面射去。這「百花仙子」身懷百毒,武功深淺無人知曉,但論到暗器,卻是一等一的名家,既毒又狠,中者必死。饒他韋子壯武功高超,一來站得太近,二來給人攻其不意,卻要他如何閃避? 眼看韋子壯一個不慎,也要中了暗算,但此人身為武當玄武觀真傳的俗家弟子,武功豈同凡俗?他使一個鐵板橋,兩足牢牢的定在地下,上半身卻陡地後仰,間不容髮之際,已然閃過了無數細小銀針。 胡媚兒啐道:「這麼大年紀也使得這般功夫?不怕閃了腰嗎?」她見韋子壯向後仰倒,胸腹間門戶大開,如何放過這個良機?拂塵掃下,便往他下腹擊去。 此時韋子壯上半身向後仰倒,兩足定在地下,胸腹間已然不設防。一旁靈定大驚,趕忙出掌搶攻,其勢卻有所不及,只見「百花仙子」的拂塵便要掃到身上。說時遲,那時快,韋子壯兩手往地下一撐,胖大的身子倒立起來,雙腿猛往半空踢去。胡媚兒嬌聲驚叫,險些給他踢中了下顎,連忙往旁閃開。 這下雙方短兵相接,心下都甚明瞭,靈定等人若要將胡媚兒活活殺死,並非什麼難事。但此女毒功高明,若要將她一舉生擒,只怕大為不易。 眼前是個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,韋子壯等人無法逼她交出解藥,但胡媚兒也無法走脫,雙方已成僵局。 靈定怒道:「女施主好不曉事,你今日若不交出解藥,還想活著離開麼?你早些送出解藥,以免自誤!」 胡媚兒哈哈一笑,她斜目看著靈真與伍定遠二人,笑道,「這兩人沒有我的獨門解藥,決計活不過今晚。反正姑娘有兩個高手陪葬,已算是件便宜生意了,又有什麼好怕的?」 眾人又急又氣,卻都不知如何是好,要說平白無故送上羊皮,這口氣如何吞得下?可若不交出羊皮,只怕伍定遠與靈真當真莫名其妙地死在此處。眾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是沒理會處。 正惶急間,忽聽一人淡淡地道,「靈定師兄、韋護衛,請你們出去,我自有話與這女子說。」眾人聽這聲音淡泊清雅,正是楊肅觀,不由都是一愣,不知他為何突出此言。連胡媚兒也是微微一奇,不解楊肅觀的用意。 靈定走到楊肅觀身旁,低聲道,「楊師弟,咱們好容易大占上風,你怎能要我們出去?可別讓這女子趁機逃走了。」 卻見楊肅觀輕輕地搖了搖手,示意眾人不必多言。韋子壯與他相識多年,知道楊肅觀做事沉穩,向來謀定而後動,此刻這般說話,定有他的用意,當下拉住靈定,低聲道,「楊郎中既然這般吩咐了,咱們就先出去吧。」 靈定甚感奇怪,但也不便公然反駁,只有隨著韋子壯離開。兩名少女雖然報仇心切,不過此刻情勢緊張,也容不得她們多言,只能跟著離店了。 眾人魚貫走出,偌大的客店中,僅余楊肅觀與胡媚兒面對面站著。此時店中夥計早已不知逃到何處,除了西涼獨有的蕭蕭風聲,一時別無聲響。 胡媚兒是個身經百戰的女魔頭,雖見楊肅觀行徑奇特,卻也不感畏懼。她淺淺一笑,道,「楊郎中單獨留我下來,難道不怕我一溜煙的飛走麼?還是有什麼體己話要同我說?卻怕外人來聽麼?」她聲音柔膩,盪氣迴腸,這幾句話說得加倍妖嬈,叫人心中不得不蕩。 楊肅觀微微一笑,忽然解下兵刃,扔在桌上。 胡媚兒俏眉一軒,冷笑道:「你這是做什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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